第12章 对A又怎么了嘛
夜幕完全降临。
夜雨中,繁华喧闹的东京夜景,更是衬托出城家宅邸的冷清。
城杏子沉默许久。
“唉~”
委屈和茫然两种情绪,在未亡人心里发酵,如般迅速在她身体里膨胀堵塞。
她仰面看着天板,过了好久后,一瘸一拐地走去冰箱,拿了一打啤酒回到办公桌。
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狠狠往肚子里灌了一口,然后小嘴张开,朝空中呼了长长的一口气。
似乎可以通过这个动作把胸腔中的愤懑排出去。
随后,这位坚强刚毅的未亡人,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此时的厨房里,饭沼勋刚把煮好的鸡捞出来,用冰水降温,再把鸡肉撕下来。
随后,拿起菜刀,剁剁剁地切了葱香菜,再拿一个小碗加入鸡粉盐等调料,少量椒盐粉和胡椒粉搅拌均匀,最后将撕下来的鸡肉和调料一绊,手撕鸡做好啦!
排骨洗干净剁成均匀小块,加葱姜料酒焯水,沥干,放进锅中,加入桂皮、八角,干辣椒煸香……浓郁的香味,很快就飘散了出来。
期间,少年扭头看看客厅里工作的贵妇人,又看看自己的做的晚饭。
随后,他掏出小瓶子,鬼鬼祟祟地往里加料。
做好的菜,端出来放到餐桌上。
壁炉旁边,城杏子半边身沐浴着火光,白嫩的脸蛋仿佛透着光,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闪闪发光。
办公椅的扶手很高,她把胳膊肘撑在那里,用手掌托住脑袋做出种种在旁观者看来很娇媚优雅的姿势。
有时候她会低下头来,有时候有时倾斜,有时弱不禁风地仰起来,脖颈仿佛抬起了一个重担。
办公桌底下有张搁脚凳,她那双白嫩纤细的小脚,时而踩上去,时而缩进黑色和服的裙裾里头。
看了一阵子文件,城杏子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身体不自觉地贴近了办公桌。
腰微微弯了下来后,和服胸口的布料,沉甸甸地慢慢贴到了桌面上。
这画面眼熟啊。
饭沼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上围比较大的女子,不穿文胸挺直腰背长时间看书之类时,腰背会变得又酸又痛,所以会不自觉地弯腰搁在桌面上缓解压力……
所以一看杏子阿姨这样的模样,颇有眼力的饭沼勋,马上就知道她和服底下的状态了。
……
身心俱疲的城杏子,放下文件,轻轻揉了揉胀痛的脚踝。
“杏子阿姨,来吃饭咯。”
听到喊声,她迅速把手收回来,侧头看过来:“好。”
饭沼勋眼神盯着她脚踝:“您的脚怎么样了?”
“没事了。”
“我送您去医院吧。”
“都说了没事!”
城杏子摆出长辈那种一脸凝重的威严模样,不苟言笑地摇摇头:“这点小问题不碍事,你们去吃饭吧,我再看一会文件。”
“天使,吃饭!”
饭沼勋朝着楼上大喊。
楼梯上方传来脚步声,饭沼勋目不转睛地盯着。
头顶的灯光四面八方照射出去,被楼梯井的回廊与墙壁或反射或吸收,在空中交织出微妙的色泽。
仿佛是一幅中世纪油画。
就在这幽玄的色调中,螺旋阶梯的顶端,一个犹如陶制艺术品般完美无缺的人偶,沐浴着格外闪耀的一道光芒,静静地、优雅地降临俗世。
天使每次出场都堪称完美。
“看傻眼了吗?”
柔软清晰的嗓音传进饭沼勋耳中。
城伊织以无懈可击的优雅姿态踩着螺旋阶梯往下,来到肮脏的下界,接受人类虔诚的顶礼膜拜。
饭沼勋默默低头。
天使可爱的小脚穿着可爱的拖鞋,鞋底是踩着地板的。
看,她只是人!
“为什么每见到我一次,你就要怀疑我是不是人一次?”天使抱着胳膊慢慢来到他面前,表情优雅又从容,“到底要我重申多少次,你才不会有如此傻气的想法?”
饭沼勋认真地思考起来。
城杏子喝着了口啤酒,眼角的余光打量这俩小孩——说真的,她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好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唔……”
饭沼勋略一沉吟:“我说啊……哎,算了。”
“多么无奈且无聊的语气啊。”天使很失望地摇摇头。
“不好意思,出身下流就是这样,脑子里没有多少高雅的事。要是让伱觉得找不到乐子了,我道歉。”
饭沼勋半开玩笑半投降地说了句,和她来到餐桌边。
暖黄色的灯光,有些污痕的老旧天板,桌面热气腾腾的食物。
手撕鸡,醋排骨,还有炒鸡蛋和汤。
天使微微侧脸,眺望窗外夜雨中盛放的樱,小手轻巧地舀了一勺汤,送入那樱桃小嘴中。
“轻巧”这个形容词放在她身上毫无夸张成分。
她整个人就像不受重力影响那样,干什么都觉得轻飘飘的。
她那股千金小姐的气质,也优雅得仿佛与生俱来的那般。
饭沼勋长时间盯着她,观察、审视、贴贴标签什么的。
长时间观察,不免为她的精致感到惊讶。
肤如凝脂肌如雪,脸蛋吹弹可破;
含羞草般翩翩颤动的睫毛下,眼睛清澈而空灵,时而闪烁起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孤高。
樱桃小嘴,柔嫩秀美;唇瓣恰如夜雨中艳丽盛放的樱瓣。
湿润的晚风从窗外拂来,让她如铅笔芯般黑亮的长发微微摆动,竟然产生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超凡脱俗感。
这唯美的瞬间,让饭沼勋恍惚觉得,老妈年轻时应该就长这样。
噫?
是不是有什么忘记观察了?
饭沼勋的视线,忍不住从她娇俏的下巴慢慢往下滑。
天使胸口那微微起伏的山峦,说有看不出来,说没呢,可人家确实有点……哎,人无完人呐!
忽然,天使不悦地皱起眉头。
饭沼勋赶紧移开视线。
能看穿别人心里想什么的能力,超麻烦的!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意!”
天使恶狠狠地瞪过来,用汤匙轻巧地舀起汤放到唇边,强调重点一样说道:“人的成功与否,应当由内在决定,而非由外在特征决定!即使真要靠外表分出胜负,也应该从整体平衡上来打分,而不是只看某个点。所以我完全不在意大小的问题!”
嗯嗯嗯,你不在意。
你的长篇大论,和你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都是不在意的表现。
饭沼勋可不敢接这话,默默低头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