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晚看了他一眼，嘴里塞得满满的，没说话。

“哎你俩要不要那个——”封然的声音远远传了一道过来，手里拿着东西跟着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被投喂的封晚和旁边两只手上塞满了小吃的纪丛风。

封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给我吧给我吧，我要。”盛意从一边挤了过来，接过了封然刚拿到的小吃。

“哎你慢点。”封然看着盛意挤过来的样子，下意识扶了一把。

“他俩都快撑死了，你还给他们呢。”盛意边吃一边说，“不如给我，我还没吃饱呢。”

“好好好，给你都给你。”

封然拉着盛意也在路边的桌子上坐下，笑着应道。

“差不多了，别买了。”纪丛风看了过来，“大晚上吃这么多东西，嫌喝酒没把胃喝坏，准备在这儿撑坏吗？”

封然摇摇手，“不买了不买了，没想到一买就收不住了。”

本来想着特色的小吃都尝尝，但是没想到小吃街才走了一半，几个人就都被塞饱了。

尤其是封晚，他这一路都没说话跟着吃，封然递过来什么吃的纪丛风就给封晚，抗议都来不及抗议。

江城的夏夜热烈激情，人流涌动，温度和白日相比倒是一点点消退。

纪丛风盯着封晚吃东西，看着人吃完递了瓶水过去。封晚顺手接过仰头灌了点，这才缓过神来。

眼睛盯着桌面看了一圈，还没张嘴，纪丛风就又递了张纸巾过来。

这回好了，更不用张嘴了，封晚点点头接过。

封然笑着看两个人的互动，目光在纪丛风和封晚身上梭巡了几个来回，话里带着笑道：“你俩关系这么好我倒是真没想到。”

纪丛风笑着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啧啧，纪丛风都快成贴身丫鬟了，连递水递纸都这么自然。”

“但凡你能少买点，我也能少操点心。”纪丛风睨了封然一眼，接过封晚手边没吃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封然直接看呆了。

不是，他不是有洁癖吗？！他不是谁的东西都不吃吗？！

“纪丛风，严格来说你跟你哥哥我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封然轻啧一声，“你都没吃过我剩的东西。”

封晚抬眼看他。

纪丛风把手里的纸碗抬了抬说：“不是剩的，是你买多了。”

“好好好，我买多了。”封然无力叹息，“反正新朋友就是比旧朋友好，喜新厌旧人之常情，我都懂。”

“那也没见你对我这个新朋友有多好。”盛意在旁边说了句。

封然抬眼凉凉地看向他。

封晚弯着眼睛无声地笑着。

“饱了吗？”纪丛风没理封然，转头看着封晚说。

“嗯。”封晚点头，神色复杂道：“要吐了。”

到江城的第一个晚上，封大少爷以吃到快撑吐作为开始。

-

因为前一天晚上都吃了很多，所以几个人吃饱喝足入睡也没有太困难。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因为封少爷说要早早去江边排索道，去晚了人就占满了，再晚也就不开放了。

好在几个人起得够早，去的时候上索道的名额还很宽裕。

索道上的缆车都是双人座，封然和盛意勾肩搭背就上了同一辆，纪丛风看着封晚，神情带了几分询问。

封晚正准备上缆车，回头发现纪丛风站在原地不动。

封晚微微皱了眉，上下看了纪丛风一眼，没忍住开口道：“不想跟我坐？”

纪丛风愣了一下，还没回答，封晚就伸手拉他，赶在缆车开走之前坐了上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进了一个封闭空间，忽然有说不上来的气氛在二人周围蔓延开来。

“等下一趟比较麻烦，而且后面有人排队。”封晚说。

“嗯，没有不想跟你坐，我犹豫是因为怕你不想跟我坐。”纪丛风说。

毕竟封晚平时很少跟人有这种举动，就算天天放学一起走，纪丛风也有些拿不准封晚的心思。

“嗯。”封晚点点头，没再说话。

眼神看向辽阔的江面，两个人相对沉默无话。

索道下是宽阔无垠的江面，像一条绸带一样从此处延伸至看不见尽头的远处，客轮和货轮在江面上平稳地行驶着，像绸带上的点点装饰。此时阳光缓缓爬升到天空，江面波光粼粼，流动的江水像缀了星星点点般熠熠生辉。

“我总觉得对江城很熟悉，好像上辈子来过一样。”纪丛风盯着无垠的江面发呆，片刻后笑着出声，“这条江也一样，好像无数次在不同的角度看过它，但我从出生到现在确实是第一次来江城，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既熟悉又陌生。”

和出生地京城的距离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国家的江城，一处处的风景都让纪丛风怔然。完全不同于北方的南方景观，这里的气候和饮食都与京城大相径庭，但他就是觉得熟悉。

“我很喜欢这里。”封晚说。

“嗯，我也是。”纪丛风笑道。

“封晚。”缆车车厢里沉默了很久后，封晚听到纪丛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抬眼看了过去。

刚好阳光升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透过封晚左侧的窗户照了进来，斜斜地打在纪丛风的脸上，给他周身镀了一层光。

封晚看不分明纪丛风的神色，心却开始加速跳动，一下一下有力而清晰。

“嗯？”

“想好大学在哪儿读了吗？”纪丛风问。

封晚回过神来，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没想好，他的未来、他的一切都是既定的路线，他不需要思考自己应该去哪儿，反正只要成绩足够好，他就有得挑。

京城最好的那所大学是京大，以他现在的成绩可以随便挑选专业，只是他对这个没有兴趣。他没有喜欢的院校，也没有想学的专业，所有的一切他都提不起来兴趣。

封晚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到最好。

“你呢？”封晚问。

纪丛风笑了笑，看着封晚的眼睛赤诚闪着光，笑容扬着，“京大吧，我挺喜欢的。”

“反正我的成绩够得上，当然就往最好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