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最终之战

最后的战场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洞,那里躺满了各种各样的白骨。

段思纤走过遍布白骨的遗迹,看向了被破坏的高耸入云的建筑,这个建筑用一种黑石构成,上面写满了段思纤看不懂的符号,似乎是唯一族的文字,但上面又有一些略显眼熟的字符,段思纤猜测这是这个世界的上古人族写的文字。

“这是最终战场。这块黑石是我们寻找到的反叛者遗留的知识高塔,曾经被温床包裹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去注意,后来痛苦之子在这里找到了这些知识,经历了数百年的战争,痛苦之子在黑石的知识中获得了最后的智慧,但是他们没有防御住那些被统一之母派去的细小唯一族,最终整个地下暴露,痛苦之子不得不操控穿越空间技术还在实验阶段的飞舟强行起飞,最后就是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最初的痛苦之子被统一之母完全融合。”

段思纤将黑石上写的信息全部记下来,她发现这些技术发展速度极快,至少比自己那个世界的技术发展要快了几百年,然而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归一之母的宫殿,黑石中的文字需要破译就可能需要魔族的文字去对比,所以这些知识只能使用一部分,还有很多需要翻译。

“那你有最终之战的记录吗?我想更了解一些。”段思纤说。

“这个黑石高塔指了指黑石塔的下方。

段思纤慢慢地走进去地下基地,她环顾四周发现里面的纸质材料已经全部被那些如同黏菌一样的唯一族完全腐蚀,剩下的都是石质材料。

段思纤看见了一块布满灰尘的石头,这个石头被段思纤触碰就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拉扯,段思纤把自己灵根里的灵气输入进去,这个石头开始发出亮光,将一段录像展露了出来。

一个戴着无面面具的魔族飞行于高空,她的羽翼张开以后比她身边的唯一族都大很多,和她面对的是唯一族中至高无上的母亲——统一之母。

统一之母的上身是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她的黑发无风自动,身上布满骨质的护甲,下身和那些温床一样,她不断地召唤着自己的孩子去攻击这个有翅膀的魔族。

“这就是最终之战。”侦察兵说完,感觉到一丝熟悉。

只见那痛苦之子和统一之母开始对峙。

“你曾经不是神明,却被至高意志变成了神明。”痛苦之子说,“在更遥远的时代,你也有名字,你是人族的骄傲,是人族曾经唯一飞升的神明。”

“而你为了自己心里的完美社会,一而再再而三干涉下界,一次次消除罪恶,最终变得极端自大,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为你而生。”痛苦之子说道,“我们的母亲,你从来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你是欲望的化身,你是执念的具现化,你的无罪就是把万物归一,重归混沌。”

“闭嘴,是我把你生下来,你居然忤逆你的母亲。”归一之母怒斥道。

“……看来母亲连自己的过去都忘了。你忘了你曾经也被自己的血亲压迫,控制命运。”痛苦之子说,“母亲,我们的世界迟早会毁灭,我们已经被至高意志抛弃和遗忘,我们的世界已经再无未来。”

“所以,请让我这个孩子,送你安息吧。”痛苦之子说,“你不需要再去满足至高意志的想法,你不需要再去为了无罪而丧失自我,你在死后就会变回你自己——北冥怜。”

最后录像就止步于此。

段思纤记住了那个名字。此时段思纤开始想到这个归一之母已经陷入沉睡,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唤醒询问问题,而且自己这个外人能不能被归一之母接纳都是一个谜团。

段思纤记录这里的知识的时候,侦察兵一直在看着黑色的天花板,她的眼前好像闪过很多片段,她似乎看见了自己站在归一之母的对立面,她又好像看见了段思纤,然后她眼里的太阳变得更大了,然后是一道道白色的光辉闪过,那些光辉将万物终结,那一瞬间侦察兵感觉自己好像被万物遗忘,所以他们不能继续存在于此地。

而就在这时侦察兵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感应到了某种传唤,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白发的女子,她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侦察兵能够明显看到那个白发女子红色的眼睛。

“这是什么?是某种预言吗?这些图像到底是……”侦察兵的心变得混乱,她看向段思纤的时候发现她和自己见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就在段思纤刚刚把黑石记录完毕以后,侦察兵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被自己的母亲控制,她们的神经已经发展到能够感受统一之母的远程精神,也可以被归一之母操控。

“滋滋……罪……滋滋……痛……”

“罪恶出现了,痛苦出现了。我的孩子,消灭她!”

统一之母发出难以听见的声波,这段话直接作用在所有还在外面游荡的侦察兵们,这些得到了命令的侦察兵开始长出翅膀飞向了空中,仅剩的唯一族都在寻找着那个白发红瞳的女子。

而侦察兵却发现母亲并没有控制自己,控制力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让侦察兵有了思考的机会。

侦察兵呆愣地看着段思纤,她也听到了归一之母的声音,但是现在自由降临在了侦察兵的身上。

“母亲,我到底……”侦察兵发现自己的手上开始出现一道伤痕,这个伤痕是她挖掘基地入口的时候弄伤的,结果现在她忽然开始感觉到了一种不应该出现的感受——疼痛。

“怎么了?”段思纤回过头看她,发现她的手受伤了,就把自己的创伤药给她。

“不用了,我会自我修复。”侦察兵动用自己的力量,发现自己的自愈力好像在慢慢消退,已经没有那么快痊愈了,“我感觉疼,段思纤。”

段思纤知道侦察兵的意思,侦察兵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可能是痛苦之子的一部分甚至就是痛苦之子,现在感受疼痛以后她开始产生了思考。

为什么她那么了解那么多战场的细节,为什么她知道痛苦之子的家,为什么她愿意和段思纤这个异类对话?

“我到底是谁?”侦察兵问。

“那就要看你自己认为了。”段思纤把选择权交给了侦察兵。

段思纤把军旗直接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来,她眼底闪过警惕。段思纤已经能够感觉到基地外面传来的声音,她打开了破妄之眼以后立马就注意到了门外的存在,那些和侦察兵长得可以说一模一样的唯一族已经改变成能够深入地下的形态。

段思纤知道如果继续在这里很可能要被围攻,直接拉着侦察兵瞬移出去。

结果一出去段思纤就看见了天上飞过的各种模样的唯一族,段思纤的直觉让她拉着侦察兵开始寻找突破口。

“母亲想……想……融合……”侦察兵发现自己的词语已经不能准确表达归一之母准确的意图,终于她在自己继承了无数唯一族的知识的脑子里找到一个所有唯一族不愿意提起的罪恶:“母亲想杀了你!”

罪恶开始随着侦察兵的脱口而出的现实重新在这片地面上生长。

“我松手的话你会跟着我吗?”段思纤问道。

“会。”侦察兵说道,“我感觉属于我的部分在回来。”

侦察兵的一半开始慢慢蜕变,似乎变回了痛苦之子的一部分,她抬手把无面的面具扯下来,将她的五官完全暴露。

曾经为了避免攀比,所有拥有人形的唯一族都会穿戴统一的骨甲和面具,极力削弱外表的不同,而如今从侦察兵这具身体里苏醒的最初的痛苦之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个性,将自己的面容展露出来。

这里没有任何生物会去欣赏她的面容,就算放在段思纤的世界里她也长得算不上好看。

但是好看与否对于已经完全丧失个体的美学的世界没有任何用,这更像是侦察兵脱离统一的态度。

与此同时侦察兵的背后开始长出洁白的翅膀,她的手上重新出现了那把陪伴她到最后的骨刃。

“杀了她们!不要让罪恶和痛苦靠近我!不要让罪恶和痛苦污染我们的幸福!”

归一之母一觉醒来就发现来了外来者,不仅如此自己曾经吸收的痛苦之子居然复活了,这对归一之母来说完全不能接受,她身上开始弥漫出大量的红色怨气,这都是死去的痛苦之子和那些产生了个性的唯一族留下的怨恨。

这些怨恨轻而易举地通过唯一族的共用精神网传递给了归一之母,归一之母沉睡期间压根没办法消除这数百年的怨恨。

他们怨恨自己的母亲把自己的个性剥夺,他们不想再容忍融合带来的痛苦。

他们想要诞生之初没有被母亲赐予的自由,得到的却是母亲的怀抱,最后他们再次失去个性。

段思纤自然感受到了有一股精神力再试图和自己联合,但是她不是唯一族所以压根不会被归一之母的精神力控制。

“消灭她们!”

统一之母的尖叫响起,从地下冒出的唯一族扑向了段思纤和痛苦之子。

痛苦之子的骨刃一挥直接斩断了还没来得及凝聚成形的唯一族,她施加的痛苦让这些从未感受过疼痛的唯一族当场失去战斗力。

段思纤立刻飞向了空中躲避另外几个唯一族的尖刺攻击,这些变成了和豪猪一样的唯一族爆射出大量的尖刺。

段思纤侧身擦过尖刺,军旗横扫直接把那两只豪猪模样的唯一族抽飞了出去。

段思纤在空中稳住身形,痛苦之子立刻上前补位挡住了下一个唯一族的攻击,段思纤手上的军旗变成了护手和护腿,剧烈的风暴让段思纤极速靠近,一拳把被痛苦之子阻挡的唯一族直接一拳打飞出去。

“咔嚓!”那个来不及成型的唯一族发出了骨裂的声音,痛苦之子一个冲刺直接一刀把她刺死。

“痛苦,罪恶……降临。末日,要来了吗?!”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终结,我要幸福,我们要幸福地活着。”

归一之母开始发出了尖啸,地上躺着的唯一族开始蠕动,大量白色的黏菌状唯一族开始连接地上所有的骨骼和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唯一族,这些唯一族开始产生痛苦,在被融合的时候发出了尖叫声。

“不要!不要吞噬我!”

“不要失去……自我……”

一个骨头铸造的女性体型的巨像出现,她手上有唯一族统一使用的骨刃,她的身姿如同用白玉铸造的菩萨,用无数骨头铸造的背后光轮开始旋转,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乌黑的瞳孔直直盯着段思纤她们。

她的面容神圣高洁,好似庇佑凡人的神明一样。

“飞起来!”段思纤大喊一声,痛苦之子和段思纤立马飞起来躲开了她的第一下攻击,整个地板都被这一击打出一道裂隙。

痛苦之子的羽翼变得很大,她的羽翼长出一张嘴,嘴猛地喷出汹涌的红色烈焰,在烈焰中她的骨刃闪烁着华美的金色光辉。

“灭!”痛苦之子大喝一声,烈焰随着她的骨刃挥舞的弧度奔涌,变成无数个火球炸向那个神圣的巨人。

“啊——”巨人发出声音,延长的梵音将周围的一切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与此同时射出大量的骨刺驱逐段思纤和痛苦之子。

段思纤的身影变得虚幻,她的速度拔高到了极点,在这一瞬还能把自己的武器换成双刀,她的双刀刀身偏转骨刺,骨刺的方向全部被华丽的刀舞弹开,她的双臂猛地发力将一部分骨刺当作自己的飞刀一样反弹回去,尽数打在了骨质巨人的身上。

巨人没有发出痛苦的叫声,而是张开嘴开始吟唱着什么,血红色混白色的可见波动开始以她为中心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