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怎么不算欺凌呢:他对受害者身体上的霸凌,是从始至终的
【那么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个案件会被定义为华国第一起记录在案的校园霸凌案件呢?】
【这个时候我们又要重新回到这个案件的本身了。】
【在这里我们要先看一则采访。】
“李警官,听说当时在对几名受害者做进一步的检查时,他们的身上有许多伤痕,是吗?”
视频中穿着一身警察服装的警察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的,在将受害者遗体运回公安局后,当时的法医对他的身体进行了进一步的解剖。”
“在脱掉他的衣服之后,我们从他的身上的隐秘部位发现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
“至于这个部位到底有多隐秘呢。”警官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腋下,大腿内侧等让人轻易看不见也最让人忽略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伤痕和淤青的出现,让我们的调查范围直接走偏。”
“我们一直到案件侦破的前的半个月,都没有把真凶往几名受害者的好友周洪涛身上想过。”
“在这之前我们还同情过他,觉得他实在可怜。最好的几个朋友都相继离世。”李警官说起这句话时,摇了摇头。
李警官是一名民警,作为警察的敏锐度,他有,但办理刑事案件的经验不够丰富。
他没有逆向推理思维,因此在确认凶手是几名受害者最好的朋友、周洪涛时他是不可置信的。
但他到底是从事警察行业的,在最初的不可置信以后,他立马就从那些采访片段以及和周洪涛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发现了违和的地方。
“周洪涛是一个十分冷血的凶手。他在杀害受害者之前,还硬生生地折磨了他们一番。”
“并且根据我们多方调查,在言语上,他对受害者也多有打压。”
“他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爽朗大方的性格,经常利用自己的‘直性子’说一些戳人内心的话。”
“并且他反复强调这一些话语,从性格、从心理去否认受害者。”
“这也是这个案件被认定为‘华夏第一霸凌案’的原因。当然了,这个‘霸凌’案和别的‘霸凌案’还是有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别的‘霸凌案’里,受害者大多是遭受到长期的身体和言语霸凌。”
“这个案子,他是长期的言语霸凌,只有在杀害受害者之前,才在身体上霸凌他们。但这更像是泄愤!”
【好了,事情到了这里,大家肯定就明白了,为什么老驴会给这个案子取这么一个名字!但事情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作为曾经被同学在言语上霸凌过的一员。老驴一直都认为,言语上的霸凌和身体上的霸凌一样恶劣!我们继续往下看。】
随着老驴的话音落下,视频中画面一变,被采访者换成了戴着手铐的周洪涛。
面对记者的询问他杀害自己几位好友的心路历程,他的手放在头顶,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抬起头。
“我是没有办法,才动手的。我父母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妈妈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我的身上。”
“她希望我拿到那个名额为她争口气,因为我父亲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很优秀。”
“据说在一个什么大赛上得了个全省的大奖……”
“那如果只是想要那个附属高中的名额,在他们那么信任你的情况下,你可以让他们因为种种不大不小的意外,让他们不参与这个考试就行了。何必要他们性命呢?”采访记者的问题,也是屏幕前在看视频的桑时清兄妹的问题。
如果只是想要那个名额,不至于要人性命。更不至于在杀死他们之前折磨他们。
视频中的周洪涛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天真。他们平日的学习成绩、态度在那里摆着,一次两次考试失利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们照旧会有名额。”
“因为老师看的并不是整体成绩。所以他们只能消失,我只能让他们消失。”
“那在杀害你的那些朋友前,你为什么要去折磨他们呢?”
记者的问题让周洪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怒瞪着年轻的女记者,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因为太过用力,他的脸和脖子都变得大了起来:“我没有折磨他们!我们是在做训练!我们加入了击剑俱乐部!他们身上有伤是他们技不如人!!”
“你们去问问,哪个学击剑的,身上没有点伤?”时至今日,周洪涛还在把当时对受害者的迫害,当成“同好”之间的切磋。
【宝子们,但凡是懂点击剑项目的,都知道正常的训练、切磋,是无法让这两个部位受伤的吧?】
桑时清看到这里,将视频点击了暂停。
因为葛颂平要带着他们班那个同学看到于越和周洪涛的地方。
这是一个已经被废弃掉的体育场。
几间平房围着一个铺满了煤渣的跑道,跑道中间,是一个篮球场。
但因为没有什么人来了,所以在篮球场的水泥地都开裂了。
有的开裂的地方长了野草,因为季节的原因,只剩下一些枯枝还长在原地。
四人环顾一周,很快,他们提步朝着几间平房中唯一的一间冒烟的走去。
掀开黑色的厚厚的门帘,一个空旷的屋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屋子的中间铺着学校上体育课时会经常用到的军绿色海绵垫。
四周放有陈旧的、发灰的击剑设备。
在大门的边上,有一间后面砌起来的墙,刚刚桑时清她们看到的冒烟的炉子,就是从这里伸出去的。
许是听到了动静,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年轻男人推开小房间的门走出来。
他的头发到长到肩膀,披散凌乱,可能是刚刚睡醒,眼角还带着眼屎。
他张着惺忪的眼睛打量四人一眼,打了个哈欠:“你们有啥事儿?”
桑时庭从兜里掏出他的证件。他这次过来青山县是为了家庭而来,同样的,也是为了公务而来。
因为他今年屡立奇功,这次青山县中学生坠楼案一发生,青山县的电话就打到了市里,他们不仅需要法医,还需要有经验的刑警。
于是桑时庭抽调了两个组员和他一起来。
他们现在就在学校门口盯着周洪涛呢。
“市刑警队的,找你调查点事情。”
听到桑时庭这么说,穿着军大衣的不修边幅的年轻男人缩了缩脖子。
“行,警察同志你问。这里挺冷的,上屋里来吧。”年轻男人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
他脚朝后踢了踢,将又合上的门踢开。
一行人走进小屋子。
小屋凌乱不堪,用砖头和木板垒起来的床上堆放着衣服鞋袜。
一个炉子放在床边,炉子上面坐着一只铝制的茶壶,热气从茶壶的嘴巴袅袅升起。
“随便坐随便坐。”年轻男人说着这句话,又在自己的屋里环视一周,从角落里扯出几个黑乎乎的塑料凳子。
凳子的面儿上还裂了口子。
凳子摆在并不大的屋子里,瞬间就让这间屋子变得满满当当。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被询问的青年虚坐在床边,听到问话老实回答:“张大龙,十八岁,住在小河村三组。”
桑时庭将这条信息记录在本子上:“你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主要是做什么的。”
“这是个训练馆,主要是让俱乐部的会员们练习击剑的。我是这里的守馆的,一个月拿180的工资。”
“不过不包吃,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伙食补贴。”
说到自己一个月工资两百块钱的时候,张大龙明显有点得意!
现在虽然是九三年,发达地区一个月的工资有的能够达到四五百,但是在青山县这样的小县城,这个点工资可以傲视群雄了。
而且这个工作还不累,一个月能拿那么多钱。估摸着这个张大龙一家子在村子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这个俱乐部会员多不多?他们一般情况会在什么时候到这里训练?你们老板在哪里,营业执照呢?”
张大龙听到这三个问题,觉得更加坐立难安了:“我们这个俱乐部人不多,总部在市里,回来这里训练的会员也就八九个人。”
“老板在市里呢,从我在这里上班开始,只见过他一面。营业执照是什么,我没见到过啊。”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大龙的眼神是清澈的。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叫赵小鹏。听说茂恒电器的老板是他姐夫!”
茂恒电器在市里不太出名,但是在青山县这个小地方,那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
整个县城的人,谁没在茂恒电器好买过东西呢?
毕竟这里卖的东西可全,上到电视电冰箱,下到手电子手表手电筒。
只要和电有点关系的,都能在茂恒电器找到!
因为茂恒电器有名,因此和它有关的人也能被高看一眼。
张大龙每次回到家都会被人抓着问关于茂恒电器的事情。哪怕他透露出一点点茂恒电器的事情。
他都会得到清一水儿的羡慕。
不得不说,这让张大龙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桑时庭几人对视一眼,问到这里了,那接下来就好问了。
“周洪涛、于越、顾振超、刘志鹏、张平展你认识吗?”桑时庭说出五个名字,这五个名字都是视频里,中学生连环坠楼案的受害者。
除了张平展,张平展是从青山山顶掉下去的那个。
张大龙一听这几个名字,腰背挺得更直了。
“认识啊咋不认识。周洪涛是我们小东家嘛,我们老板说了,他开这个俱乐部主要就是让我们小东家玩儿的。”
“我在这里上班这些年了,我的工资都是我们小东家发的。你说的这几个人我都认识。我们小东家会每周都带他们来这里练习击剑。”张大龙说这句话的时候好不羡慕。
他们小东家才十四五岁,就能给他一个十几岁的成年男人发工资了!
可真会投胎,张大龙决定自己下辈子要更加努力一点。到时候不求像他们小东家家一样有钱,有他们一半他就满足了!!
“他没有一起把他们带来过这里吗?”
“有,但是很少,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单独来的。”
桑时庭点头,把这个情况记录下去。随后他又问:“那在训练结束后,队员们会不会受伤?”
张大龙诧异地看一眼桑时庭,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在讲什么屁话!
“肯定会有啊。啥训练不都得受伤?就我们这儿的会员哪次训练完,他们的大腿内侧,咯吱窝内侧都是会受伤的。”张大龙没有接触过击剑训练这种在这个年代算是‘高雅’的体育项目
他对这个体育项目所有的印象都来自这些年里,观看周洪涛他们训练以后得到的“认知”!
张大龙的这几句话说得理所当然。
却让在场的于航皱了皱眉头,张大龙说这里开了有两年了。
于越也会经常和周洪涛来这里训练。
但是家里对这件事情却一无所知。
并且他读大学的附近是击剑俱乐部的。击剑俱乐部还到他们学校去发过传单。
他还问过,正规的击剑运动,是极少让运动员受伤的!
就算是会让运动员受伤。在这项活动中,常见的损伤包括腕部扭伤、??三角纤维软骨盘损伤、??手指屈指肌腱腱鞘炎等2。??这些损伤多与击剑运动的专项技术过程有关,??如腕部的快速屈伸和旋转活动,??以及手指的长期用力握剑。
像是伤在咯吱窝和大腿内侧的事情是基本不可能有的。
于航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假期回来时看到于越那不自然的走路姿势,以及手部不自然的活动范围、
当时他就很看不过眼,还说过他几回!
于航恨不得回到过去,打自己一巴掌!
作为一个门外汉,葛颂平不懂击剑运动,但他觉得这几句话说得很不对劲。
按照他们学校体育老师的说法,就是任何体育项目,都是要在尽量避免学生受伤中进行下去的!
张大龙的话,显然是和他的认知相悖、
桑时清兄妹对视一眼,她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起案件会被称为华夏的第一起和校园霸凌有关的案件了。
视频里采访的那名警官说得也不对。
周洪涛的霸凌不只是在言语上,也不止是在受害者临死前。
他对受害者们的霸凌,是从始至终就有的!!!
只不过他打着的“竞技体育”的旗号,把一切丑恶都掩盖在这张“遮羞布”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