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怎么不算欺凌呢:抓捕周洪涛
等问完了话,时间已经从九点走到了十一点,外面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还伴随着大风。
雪落到地上,很快又被风吹地跑到一边。
风雪阻住了他们前行的脚步,老体育场附近还是有很多人居住的。
几人找了一家饭店点了几个炒菜,一边吃一边聊。
于航有点食不下咽。越朝着周洪涛调查,他就越是知道自己弟弟的这个“好友”问题巨大。
想到曾经于越和他说的关于周洪涛的那些话,他的内心就如烈火在燃烧一样。
桑时清的大哥大接到了林淑霞的电话。
电话中,林淑霞的语气疲惫:“小越转入普通病房了。”
于越因为桑时清给的那一滴灵液水,虽然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但还是得继续观察。
他虽然一直没醒但生命特征平稳,一直从昨天观察到今天早晨,医生才终于松口让他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说,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苏醒了。”这是从昨天到现在,大家接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林淑霞是趁着中午下楼买饭的时间给桑时清打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桑时清把这件事情一说,于航的神色终于舒展了一些。
吃饭也有滋味儿了。
饭后,于航去前台付款,桑时清站在饭店的小窗户朝外看雪景。
已经下了好几个小时的雪已经将大地铺上了一层白色的新装,风依旧在刮,但比起之前,要小了很多。
两个人从远到近的走来,身上穿着的是同款的亮蓝色羽绒服。
等从饭馆门口过了,桑时清才发现那俩人是熟人。
“二哥,航哥,你们看。”她朝正在和饭店老板打听关于体育馆那家击剑训练馆的事儿。
这件事在这老城区也是一件稀罕事。
老板说起这件事情时也是万分纳闷儿。
“那体育馆都荒废那老些年了,就我们这片连最调皮捣蛋的小孩都不乐意往那边去。”
“也不知道那什么期间训练馆开在这有啥用,平时里也不见有多少人过来。”
“也不知道图个啥。”老板说完就摇着头往后厨去了。
下雪天,他们这边还有羊锅子吃,下午正式上客的时候,等会儿忙着呢。
葛颂平没啥事儿了,他在客厅的一个展示柜面前看东西。
听到桑时清的话,他们走过来,看到周洪涛的那一瞬间,于航控制不住地朝前面走了几步。
葛颂平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被扯住脚步,于航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桑时庭在两人走近就听完以后也跟了出去。
桑时清几人立马跟了上去。
和之前的静谧不同,这一回几人靠近击剑训练馆,便有清脆的击剑声传来。
透过击剑训练馆的窗户,桑时清几人看到周洪涛和顾振超正在练习。
从姿势上看,周洪涛无疑是专业的,他的每一个进攻都是有章法的。
再看顾振超,他会的只是在周洪涛进攻的时候往后躲,而后被周洪涛看准机会便击打他的腋下,大腿。
隔着击剑的护具,他们都能够清楚地看到顾振超被击打时那强忍着疼痛的表情。
周洪涛的眼神则越打越亮。
这场所谓的体育竞技就如同桑时清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是周洪涛一个人压着另一个人单方面的虐打。
他借着体育竞技的皮来光明正大的欺负别人!
想起张大龙说这个击剑训练馆是两年前开起来的。
那个时候的周洪涛才多大?
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能想到这个方法来折腾人,不得不说,心理是非常阴暗的。
桑时清冷着脸,举起相机,将周洪涛眼神凶狠击打顾振超的画面拍下来。
他的这一招可以骗骗不了解这个项目的顾振超他们,但却骗不了广大人民群众!
屋内的训练很快结束,周洪涛内心因昨晚赵小婷说的那些话而产生的黑暗心理在这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中结束。
“超儿,我觉得你的进步可比上周好多了!来,咱们再巩固巩固动作!”
顾振超深深吸气,他看着周洪涛,内心充满了自卑!
周洪涛在把他带进击剑入门的时候,也才学了一年的击剑!
他跟周洪涛学了两年多了,却依旧在周洪涛的面前走不下三招,每次他们对练,他都要受伤。
周洪涛将自己眼里的自得掩藏得好好的。
他拍拍顾振超:“诶呀超子,你也不用太伤心了。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嘛!你就是身体弱了一点而已。”
“但你脑子多好啊,那些你扫一眼就会恶题目我做好久的做不出来!”
“不过你这个身体越来越差了,你可得好好锻炼啊。别下次在我手上一招都过不了。”周洪涛深谙说话的艺术,说的那些话每一句听起来都没有问题。
他的话术比那些单独pua人的要好得多了。
踩人中含着那么一两句吹捧,说得还那么的真诚!
真的很符合他“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设。
也不怪视频里的警察没有第一时间把怀疑的目光投到周洪涛的身上了。
就像此刻,周洪涛一下就沉默了起来。
“超儿,你说于越到底得罪了谁,要对他下这种死手呢!我妈不让我去医院看他。说是怕影响到我。”
“你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周洪涛的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担忧忧愁。
顾振超和于越关系没有和周洪涛那么好,但也算得上是朋友。
说真的,于越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他们影响是巨大的。
昨天在学校,他们的任课老师,每一个都在课堂上说了这件事。
他想起昨天于越倒在血泊中的于越:“不知道,但流了那么多血……”
后面的话顾振超没有说,但无论是周洪涛,还是躲在窗外的桑时清四人都知道了他的未尽之意。
周洪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流光。
是啊,于越从楼顶掉下来,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那个从小就一直压着他一头的人可终于是死了。
真遗憾,真可惜啊!
“至于是谁下这么死的手,我真猜不出来!”这两天学校里的同学每一个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但谁都猜不出凶手是谁!
他们想不出来到底谁那么坏,坏到要把人杀了的地步!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人对于初中生来说,都是震撼的!
周洪涛收敛眼中的得意,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咱们把动作要领过一下吧,还有二十分钟咱们就要回去了。”
“龙哥,可以去帮我们打两份饭回来吗?要酸菜肉的!”周洪涛朝着在小房子门边兢兢业业站岗的张大龙道。
张大龙点头如捣蒜:“行,我这就去。”
张大龙没有跟周洪涛说有警察来问话的事情。
在张大龙看来,这有啥好说的呢!从他来这里开始,像这种明里暗里打听这个击剑训练馆的人可太多了。
那个警察也就只是特殊在身份而已。他说的也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跟他打听和跟外面那些人打听的区别不大。
在张大龙掀开门帘之前,躲在窗外的四人默契地朝房子侧面走去,几人躲在房后,等揣着手走远了,他们才出来。
走到窗前,于航看着里头已经在教导顾振超击剑招式的周洪涛。脑海中自动把顾振超换成了他弟弟于越。
他面沉如水。他不敢想象他弟弟性子那么柔软乖巧的人是怎么年复一年在周洪涛这种“驯化”下长大的!
没错,周洪涛的所作所为,在于航看来就是驯化!是那种驯狗一样的驯化!
打一杆子,给一甜枣。夸两句,明里暗里贬低三四句,天长日久下来,他就会不知不觉地控制着别人的思想。
就像是刚刚的顾振超。他的身子真的弱吗?
于航嘴角露出冷笑来。要不是他怕坏了桑时庭的事儿,他早就冲进去,把周洪涛按在地上锤了。
“走吧。”葛颂平揽着于航的肩膀朝外面走。
于航一边走一边回头。
一行人这次没有在这边停留,直接回去。
桑时庭给他同事打了个电话,跟桑时庭一起来的两个警察在县城的一家面馆吃饭。
桑时庭他们到的时候,他们的面已经快吃完了。
等吃下最后一口以后,他们才朝桑时庭汇报工作。
之后他们要去青山县公安局,葛颂平早在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去学校了。
他早上是跟同事换了课,下午他还要去上课呢。
大家在面馆散了,之后桑时清和于航一起去医院。
他们找到病房时,于家一家子都在,林淑云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于青山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鱼老头坐在凳子上沉默地抽着烟。
于航的女朋友和林淑霞站在一块儿,看到于航她快步走过来,神色还算是好。
她原本以为她来的第一天小叔子出了这种事情,她会被于家嫌弃。但出乎意料的,整个于家对她都非常好。
林淑云在担忧于越之余还和她道了歉,说她上门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情,怠慢了她。
于航也知道有点对不起她,把她一个人扔
桑时清的目光则是落在病床上的于越上,他浑身上下都插着管子,额头上包着的纱布还在往外渗血。
林淑霞走到桑时清边上,把她拉了出去。
出了病房,林淑霞不知道第几次说出那句话:“造孽。你说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警方很快就能查出真凶了。”
林淑霞点头,没说什么。娘俩在病房外面的椅子坐下。
因为桑时清来了,林淑霞还靠着木头椅子睡了一觉。
从昨天到现在,林淑霞他们几乎就没合眼。
晚上的饭是桑时清、林淑霞和于航的女朋友一起去做的。
送到病房,因为于越还没醒,于家人都有点食不下咽。
桑时清她们也没吃多少,等天彻底黑了下来,桑时清出门了,于航见她要走,也跟着一起。
桑时清没说他。两人也没有心思聊天,沉默着到了青山县一中的门口。
在青山县一中对面的一个巷子里,桑时庭和几个警察躲在这里。
夜里的风格外冷,大家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军大衣依旧被冷得不行。
一行人一直待到了九点三十的晚自习铃声响起,已经冻得不行的警察们精神一振。
大家目光灼灼地看向学校门口。
周洪涛在人群中跟着人流一起出校门。顾振超并不在这群人中。
周洪涛如同往常一般地回到家里,负责盯梢的警察在九点四十五准时回报周洪涛回到了家。
但房间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
过了一个小时,盯梢周家的警察打来电话,周洪涛从他房间的窗户翻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书包,朝着学校一路狂奔。
十分钟后,在青山一中后门盯梢的民警看到了翻墙出来的顾振超。
他在墙根下站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从外面跑来的周洪涛。
两人默契地朝着后门后的一间独门独院走去。
想来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不下十次了。
桑时庭等人呈现包围状朝着那间小院包围而去。
他们从并不高的院墙翻进去,朝着正亮着灯的院墙靠近。
离得近了,透过玻璃窗户,他们不仅可以看到顾振超正在给周洪涛讲题。
还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顾振超讲题讲得很投入,周洪涛却明显走神。
他一边听顾振超说话,目光一遍又一遍的看向炉子上正在冒着热气的茶壶。
“咕噜噜……咕噜噜……”随着茶壶的白烟越冒越多,茶壶也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周洪涛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他终于有耐心听顾振超讲题了。
终于讲完这一题,顾振超问他:“涛哥你会了吗?”
“会了会了。我给你倒一杯水,讲这么久了,你肯定渴了。”
“谢谢涛哥。”顾振超没有拒绝周洪涛的好意。
周洪涛转身提下茶壶倒水,在开水倒下的一瞬间,两颗白色的药丸子进了白色的搪瓷茶缸。
这一幕正好被桑时清拍下。
周洪涛晃了晃搪瓷缸,把水递给顾振超。
顾振超没有丝毫防备,接过来放在嘴边吹着,警察们瞬间夺门而入。
就在桑时庭带领警察们包围小院时,于越已经醒来,在警方的询问下,他说他在坠楼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周洪涛。
桑时庭把周洪涛按在地上,一则视频的声音在桑时清兄妹的脑海中响起。
【“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朝你的好友们下手的呢?”依旧是那个女记者的声音。】
【“很简单,只要两颗安眠药,他们就能睡得像是死猪一样。新教学楼的一处院墙是坏的,承包工不想太费事儿,用一个塑料袋挡上了。只要拿了塑料袋,就能够从新教学楼的后门畅通无阻的上去楼顶。”】
【“我只需要废点力气把他们背到楼上就可以了。”
【“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有什么可后悔的。人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都是我的拦路虎,我没有办法的啊。他们要怪,就怪他们学习成绩好吧。学习成绩不好的那些人,他们也不配我下手。”】
【“据我所知,他们都是你的好友,对你帮助良多,甚至可以说,你的成绩都是他们帮你补上去。你为了一己之私杀害了他们,你不愧疚吗?”】
【“这位记者同志你真的好搞笑,我有什么可愧疚的。我都不后悔杀了他们了。而且我为什么要愧疚?他们是帮我补习了没错,可我平时对他们也好啊。无论是钱还是别的,我也付出了啊。我们各取所需。更何况,我在和他们交朋友的时候,我也付出真心了。我的真心无价。”】
这是《怎么不算欺凌》视频里,周洪涛最后和记者的一段对话。
哪怕已经沦为阶下囚,在记者询问他是否后悔时,他也依旧不后悔。
就如此刻被警察抓起来的周洪涛一样,他大声说着自己父亲的名字,大声嚷嚷着要找律师告登门而入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