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地铺的皇帝(2)
丞相夫人来不及抹眼泪,激动地说,“万琦,你少打那对母女的主意,我的女儿仙璃,是万家嫡女,谁都不能撼动她的地位。”
万丞相冷静下来,看着自己的正室妻子,冷笑,“你以为我不打苓儿的主意,太后娘娘就不会想要培养仙苓,你的女儿在宫里并不得宠,即使太后有心撮合,她也是个不会顺杆爬的,这几年太后将后宫大权交于她手,可她呢,把后宫管的,乱七八糟,就连皇上都看不下去,我这个父亲舔着脸去请罪求皇上给她个机会,都是你一手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万夫人没话说,淑妃娘娘确实是由她亲自教导,毕竟是自己的唯一女儿,所以并未教导那些管理后院以及打理琐事,万丞相也不和她废话,“将你的儿子带回去好好教导,再敢出去惹祸,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丞相府香凝阁,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纤纤玉指抚着琴的女子,手指下的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桌子旁的夫人赞叹道,“我的苓儿,琴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要是去参加京城四大才女,一定能将你姐姐比下去。”
万仙苓不急不慢的说,“母亲,姐姐是家中嫡女,我哪能与她比。”
牵牛急匆匆来报,“二夫人,老爷在厅前训斥大少爷,后夫人来求情也被骂了一顿,不欢而散。”
二夫人笑道,“我就说嘛,府里那位大公子不学好,除了惹祸还是惹祸,老爷早就对他忍无可忍,看着吧,很快我就会把钱笙比下去,让她看看自己是多么的无能。”
万仙苓接话道,“母亲,不可急于一时,大夫人毕竟是嫡出,想要让她彻底没戏,怕是要慢慢来,不然对付不成反而会把我们栽进去。”
二夫人也说,“苓儿说得对,来日方长,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几时。”
安宁宫,云清姝打算给两个孩子洗澡,弦歌和曦暖却异口同声说,“皇后娘娘,让奴婢们来吧,您就陪陪皇上。”
慕容璟宸和慕容思柔也说,“娘亲,弦歌姑姑和曦暖姑姑帮我们洗就好了。”
弦歌和曦暖牵着两个孩子进了里面,云清姝问慕容瑾,“你还不回去吗,很晚了。”
慕容瑾却说,“朕想陪着璟宸和思柔。”
云清姝劝道,“可是奏折没有人批阅,皇上应该没有这么闲吧。”
慕容瑾直说,“有皇叔和霆儿在,朝廷不会乱。”
云清姝没辙了,“随便吧,不过这里可没有多余的床,皇上自己想办法。”
慕容瑾大言不惭的说,“朕打地铺就行。”
凌云走进来拿了一套新的被褥,“皇上,这是您要的,还有朝服,我也拿过来了。”
云清姝才说,“你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慕容瑾回答,“有何不可,朕的儿子女儿都在这里,朕自然要把爱都补回来。”
慕容思柔早就想和慕容瑾睡了,所以洗完穿好就出来索要抱抱,“父皇,抱抱。”
慕容瑾抱着慕容思柔,感觉满足了,软糯糯的孩子抱在怀里,慕容瑾感觉自己很幸福,这是他一直期待的女儿,还是和自己最爱的女人生的。
慕容璟宸也走出来,学着妹妹的模样,“娘亲,抱抱。”
云清姝有些诧异,璟宸从来不会主动索要抱抱,还是弯腰抱着他,“璟宸,想和娘亲睡吗?”
慕容璟宸当然想了,平常妹妹都是和娘亲睡的,他是哥哥,不能和妹妹抢,点点头,“想。”
慕容思柔现在只想和自己的亲父皇睡,于是对云清姝说,“娘亲,父皇以前都没有和柔柔睡过,所以柔柔想和父皇睡,娘亲就和哥哥睡吧。”
云清姝卸掉发簪和耳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梳过发髻了,因为不会梳,慕容瑾又和凌云吩咐要在厚一点的褥子,怕慕容思柔会觉得不舒服,又加了好几层。
慕容瑾看着眼前的云清姝,三年的时光,让她的容貌更加美丽,“朕知道,你是不会和朕回去的,所以朕也不会勉强,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清宁宫已经打扫干净了,也留了两个房间给璟宸和柔柔,朕不会放弃的,当年事是朕错,所以朕会呆在这里陪你们,这是我的诚意,姝儿。”
云清姝淡淡的说,“皇上既然愿意留在这里,臣妾自然不会赶,只是冷宫条件不好,恐委屈了皇上。”
两个孩子找了自己的父母一起睡,璟宸睡相还是规矩的,也没像慕容思柔那样翻来覆去的,一晚上,脚搁在慕容瑾脸上,头在腿上,搞得慕容瑾都抑郁了,可是小丫头香甜的睡着,不忍心吵醒,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搞得慕容瑾没这么睡。
凌晨,凌云进来提醒慕容瑾要上朝了,这才将小丫头送到云清姝身边,自己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
云清姝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原来他从未懈怠还是如此勤勉。
一大早就有宫女打了水进来,“皇后娘娘。”
云清姝不习惯有人伺候,就说,“下去吧,本宫自己来。”
慕容瑾还吩咐御膳房给太妃们送了早膳,都是很好的菜色,一大早尚宫局便送来了新衣服,给云清姝和两个孩子,慕容思柔穿着新衣服高兴极了,“好好看啊,好滑滑的料子,柔柔喜欢。”
慕容璟宸穿着一身浅黄色衣服,佩戴着龙形冠,贵气逼人,对慕容思柔说,“柔柔是嫌弃娘亲做的不好嘛。”
慕容思柔赶紧跑到云清姝身边,“不是的,柔柔也喜欢娘亲做的衣服。”
云清姝自然不会怪慕容思柔,自己做的衣服确实不好,不如尚衣局的。
慈宁宫,四妃来给太后请安,淑妃还在仙淑宫打扮。
“听说了吗,皇上昨夜在冷宫歇着。”
“自然听说了,不过那可不是冷宫,而是安宁宫。”
“看来,皇后娘娘回来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啦,本宫还打算过几日去给娘娘请安呢。”
太后在寝殿里梳妆,“她们在议论什么?”
陶嬷嬷给太后上妆,“自然是安宁宫的事,皇上歇在皇后房间里,还让尚衣局送新衣服。”
“皇帝倒是有一套,我看皇后还是有怨,也好,她越不听话,越会被厌弃。”
仙淑宫,淑妃还在打扮,“娘娘,皇上昨夜歇在安宁宫。”
淑妃按下火,“知道了,皇上那是给皇后面子,这时间久了,有那个帝王受得了这样的皇后,走吧,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出来时,淑妃也才刚到,故意装作病弱般,“哎呦,我有些晕。”
芍药及时扶住,“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多日操劳,又累着了。”
太后命人扶着淑妃坐下,打量了一眼淑妃,“淑妃辛苦了,打理后宫确实劳累,稍后送些滋补药膳到仙淑宫。”
淑妃笑道,“谢太后,臣妾无碍,只是劳累而已,太后做皇后时可是一边打理后宫诸事,一边照料皇子、公主的,太后才是真辛苦了。”
太后想起那段日子,倒也不觉得苦了,“哀家身为皇后,自然要统率六宫,照顾皇子、公主也是哀家分内事,哪里能交给别人。”
贤妃也附和,“太后虽为继后,但也是对陛下视如己出,从无怠慢,臣妾自当以太后为表率。”
太后对贤妃的话很赞同,“贤妃说的很对,都说贤妃不争不抢,对待宫人更是宽厚,你们该多学学,与其争风吃醋,不如修身养性,心态平和,以待来日。”
太后说这话还多看了一眼淑妃,淑妃也是苦笑道,“臣妾是没有贤妃这种心境,如今皇上为了皇后娘娘不惜在冷宫住下,臣妾真是羡慕又恨,恨不得此刻在冷宫的人是臣妾,若是如此,臣妾即便不要管理后宫之权也愿意。”
德妃听了也是难得的说话,“淑妃姐姐这么说真是让妹妹想不到,淑妃姐姐不都是爱恨分明之人,如今这般拐弯抹角说话,让臣妾有些不习惯。”
淑妃听了笑都挂不住了,“莫非德妃妹妹是怪我当初克扣月银之事,那是我看错了,才少发了,妹妹可别怪罪姐姐,不然姐姐真是愧疚的都难以面对妹妹了。”
太后打圆场道,“淑妃当初不分青红皂白之事,哀家、皇上已经训斥过她了,而且淑妃已经将自己的月例都补给了你们,都是姐妹,何必记的如此清楚,后宫应当上下一心,一团和气才是。”
淑妃、贤妃、德妃、惠妃皆异口同声,“是,臣妾等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接着说,“今日呢是要宣布一件大事,历代皇帝登基,需要出皇城游行,如今也不例外,只是这几年各地灾害频发,所以一再搁置,如今风调雨顺,朝堂安稳,后宫和乐,哀家想不日举行游行,让百姓看到大穆君主、大臣上下一心,更相信朝廷的力量。”
淑妃接话道,“是啊,百姓很少能见到天子,此举大大有利国家、江山社稷,只是一般都是帝后共同出游,可是皇后娘娘并未出冷宫,这人选是否该再商量一下。”
太后很满意淑妃的答案,她就是为了让淑妃能顶替皇后的位置才苦心说这么多话,“哀家觉得淑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又是哀家的亲侄女,名门闺秀,丞相之嫡女,最适合代替皇后完成游行。”
其他三妃对太后偏袒淑妃,并不意外,毕竟都姓万,自然希望皇后是万家的。
贤妃说道,“臣妾觉得太后娘娘所言甚是,淑妃掌管后宫,又是四妃之首也是除了皇后娘娘位份最高的,此事便由太后娘娘定夺。”
德妃也附议,“太后娘娘所言甚是。”
贤妃也附议,“太后娘娘英明。”
淑妃站起来行了礼,“臣妾自当领命,不辜负太后娘娘厚爱。”
慈宁宫外传出俏丽的女声,“本公主觉得此事不妥。”
慕容月曦带着淡淡的笑,穿着正红色衣衫,蓝色披帛,梳着百合髻,发髻上是一对并蒂莲花簪,少年娇俏的脸庞格外明艳,“见过母后,见过各位娘娘、”
淑妃、贤妃、德妃、惠妃也站起身来,“见过公主。”
太后看着眼前的慕容月曦,“好,月曦回来了,哀家的小棉袄回来了,”随后对宫人说,“还不给公主赐座。”
宫人很识趣的将椅子搬到太后身边,“月曦来,到母后身边来。”
慕容月曦带着笑意坐在太后身边,撒娇道,“母后,儿臣好想你啊。”
太后看着慕容月曦,“哀家也想曦儿,早知道你会出去这么久,哀家可不会答应让你出去。”
慕容月曦说道,“母后,能游览大穆大好河山也是儿臣心之所愿。”
淑妃有些不舒服的说,“公主为何要反对本宫?”
慕容月曦看着淑妃,缓缓道,“本公主觉得淑妃还是好好留在宫中比较好,毕竟自己的兄长做出这种龌龊之事,淑妃真去了,恐会被骂惨了。”
太后装作不明白的问,“何事,会让淑妃蒙羞,曦儿不妨直说。”
慕容月曦缓缓道来,“儿臣回来时见到万家大公子随意践踏百姓,甚至敢狐假虎威,他甚至敢调戏儿臣,让儿臣做他的夫人。”
淑妃有些难堪的说,“是不是公主看错了,臣妾兄长最近已经安分许多了。”
慕容月曦对着她说,“这是非对错,等万丞相带着大公子来就知道了。”
太后有些挂不住了,“哀家累了,想歇歇了,你们退下。”
慈宁宫内只有慕容月曦与淑妃留下,慕容月曦将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太后的脸已经是彻底挂不住了,只能对慕容月曦说道,“月曦,你受委屈了,哀家定不会放过,先回去歇着,此事哀家会处理的。”
慕容月曦并不急着要个说法,“谢母后,儿臣告退。”
淑妃有些愧疚的说,“太后娘娘,臣妾父亲管教儿女不严,才会发生这种事,还请太后恕罪,臣妾父亲不日定会来宫中请罪。”
太后凤眸微闭,“真是哀家的好外甥,好哥哥啊,贤儿竟敢把主意打到月曦头上,真当哀家死了,淑妃,此事你不许插手,敢替你兄长求情,那就一并罚。”
淑妃只好跪下,“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心疼公主,臣妾兄长起了不改动的邪念,还请太后保重凤体,臣妾告退。”
淑妃走后,太后才真的发了大火,吐了一大口鲜血,把陶嬷嬷和一众宫女吓坏了,陶嬷嬷说道,“都下去,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谁敢说半个字,那就是不想活了。”
等宫人走后陶嬷嬷才将血迹擦干净,有些心疼太后娘娘,“太后,你这是何必,太医早说了,少动气才能延长些寿命,不然。”
太后倒是没有太悲伤,“哀家,这辈子能做到太后,已是万幸,即使活不久,他日没了,也能与先皇同葬,这是哀家最大的愿望。”
陶嬷嬷劝慰太后,“太后娘娘,奴婢跟着您这么多年,只希望太后能如愿以偿,怡享晚年。”
太后看着这冰冷的宫殿,“哀家,哀家早在先皇驾崩那天就想追随而去了,只是为了曦儿与霆儿,哀家一直撑着,哀家已经老了,你说那些冷宫的妃子是不是也会像哀家一样老。”
陶嬷嬷安慰着说,“太后,那些女人只是您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