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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伯爵大人。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开门?”比尔斯伯爵不悦道。
“呃……因为库房满了,本来想看看这房间是不是空的,能不能放东西进来。”我现在可以很平静地扯谎了。
“这屋子是我静思的屋子,以后不要随便进来,钥匙呢?拿给我。”比尔斯伯爵走过来,我忙忙把钥匙递给他。比尔斯伯爵看着我道:“以后我会叫人来打扫,这间屋子你不必理会。”
我会意地点头,补上一句:“我不会再让人来打扰你的,伯爵大人。”
“这样最好。”他看了我一眼,态度这才软和下来:“你去忙吧。”
我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些懊恼听信了罗德太太的鬼话。我埋头把辞退信给写好,丽娜不在,我又不想去招惹比尔斯伯爵大人,于是管家是有辞退佣人的权利吧。我把爱玛找来,把辞退信递给她,要求她三天内离开比尔斯庄园。
“你,今天晚上到前管家的隔壁房间去。”注意,她此刻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我就差没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算哪根葱了。我按捺下火气,温和的说道:“不好意思,亲爱的爱玛小姐,此刻我想我才是比尔斯庄园的管家吧。”
“你如果不来,你会后悔终生的。我知道你没钥匙了,我会给你留门的。”爱玛唇边泛起诡异的笑容。
那间屋子恰好是比尔斯伯爵静思的屋子,我都没钥匙开门,你还能给我留门?难不成比尔斯伯爵看你比看我还重?鬼扯什么!我不满地嘀咕着,决心不管她的话。
9、罪恶庄园
晚上,罗德太太给我拿来了蜡烛,她看了我一眼,犹豫道:“前管家的屋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别疑神疑鬼的。”我看着她有些蜡黄的脸,想了想还是没有责备她今早上怂恿我去看房间的事。
“今天是查比斯太太的生日……她……会不会回来,哦,仁慈的主,请指引她去往天堂,不要留在这里了……”罗德太太双手抱拳,祷告着。我瞟了她一眼,信仰是好事,不过过于痴迷就容易胡思乱想了。
“我去看看。”我拿起烛台,从罗德太太身边走过去,恍惚中觉得她好像偷偷瞄了我一眼,回头她依旧还在祷告。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着,推开查比斯太太房间的门,死亡的气息似乎还残存在房间里不愿离去,柜上已经积了不少灰,信奉基督的人们没怎么动过这间屋子。
我安静地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回想起查比斯太太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听见了一声女子的娇吟声,酥媚亢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见了两声,我确定声音来自附近,我突然记起隔壁的房间正是比尔斯伯爵静思的房间。有女人在里面?难道是——
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心神不宁地走到隔壁门去听墙根,果然听到了那种属于滚床单的声音。我告诉自己要镇定,里面的人也不一定是比尔斯,但是这种安慰无补于事,只有比尔斯伯爵才有这里的钥匙,我原本那把也被他拿去了。我无措地退后几步,门隙开了一条缝,爱玛的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挑衅地看着我,我掉头就走,查比斯太太的话语一直盘旋在我的耳畔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里的确装着比尔斯庄园的罪恶,七宗罪之一淫邪便深藏那里。罗德太太居然还在我的房间,看我两眼发愣,倒了杯水来:“你现在需要休息,爱玛的辞退信我已经帮你烧掉了。为着伯爵夫人,你应当知道怎么做。”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回家可以么?
我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杯中的水,感觉好受了些。我握着温热的水杯,看着罗德太太:“以前查比斯太太是怎么处理这事的?”
“比尔斯伯爵不一会儿就会腻味的,到时候怎么辞退都行。”罗德太太宽慰道。
“这情况经常出现?”我皱眉。
罗德太太有些尴尬地讪笑道:“男人嘛,何况还是伯爵大人,有那么一两个qíng • fù都不奇怪,何况这个只是玩玩而已……唉,我说麦肯小姐,你的眼神不要那么冷啊,我知道你为伯爵夫人不平,可是这不关我事呀,而且瞒下此事才是对伯爵夫人最好的帮助吧。”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确实没什么温度,倒不全是为丽娜打抱不平,也为罗德太太这样的思想感到寒心。若此事发生在她丈夫身上,她会不会如此泰然自若?兀自思索了一会儿,我决定把今晚看见的一切都通通忘记。
丽娜从伦敦回来了,给我讲了伦敦社交季许许多多有趣的事儿,她快活地说道:“你没看见这几次出风头的那位,乔治安娜·里德,她嫁给一个年老力衰的富豪了。你瞧瞧,就算再怎么出风头又有什么用,家道中落,她也只能找个老头傍身。嘿,琼,我可没有说你的意思。”
我耸耸肩:“没事,我早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是我一时被那可恶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做出了不合身份的事情。我以后一定会谨慎行事的。”
丽娜小心地看我一眼,见我情绪的确没有波澜,这才继续说道:“唉,其实当时我就想提醒你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也是从低贱的身份走出来的,我如果当时那样说,怕你对我……咳,不说了,还是我们家比尔斯好。”
“嘿,说我什么呢?”比尔斯伯爵突然出现在门口。
丽娜像只小鸟般扑过去,抱住他:“说你好呀,想死你了,亲爱的。”
“我也想你。”比尔斯轻轻地亲吻丽娜的额头。
我意识到我冷冷地盯着比尔斯的行为很失礼,该死的,不是说好要忘了那件事么?我随手拿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视线。
闲下来在家里的丽娜百无聊赖,到处逡巡,觉得窗帘过于老久,决定去换一批新的窗帘,并且要自己亲自动手挂,她去挂查比斯太太的房间的时候,我发现隔壁的门并没有关牢锁好,我走到门口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动声色地把门带过来。
“呀,你在做什么呀?赶紧开门,我这也要挂。”
“丽娜,这房间你叮嘱过我不得随意打开。这里就不要挂了吧。”
“要的要的。我比尔斯太太的房间都挂了,明天我还要去把她的房间的重新布置一下,呵呵。”一旦她有了某个想法,她就折腾个没完。
我伸手去摸钥匙:“哟,糟了,我把钥匙放在房间了。”
“那快去拿呀。”
“哦,比尔斯伯爵夫人,可怜可怜我吧。已经十一点了,明早再来弄行么?我明早叫两个仆人打扫一下查比斯太太的房间,让你随便布置。”
丽娜有些失望:“那,那说好了。”
“恩恩,一言为定,快回去睡觉吧。”
“哦,比尔斯怎么还不回来?”丽娜撅着嘴,带着抱窗帘的小厮走开了。
我背立于门上,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本能地想要甩开,但看见是比尔斯伯爵,我暗自告诫自己是个下人,忍住没动。
“你做得很好。”
我沉默
“你会得到你应有的奖赏的,查比斯太太选择你果然是不错的。要知道,她虽然在病榻,可是否定了很多我或者是丽娜带回来的管家,看上了你。”比尔斯伯爵走出门,轻轻地把门合好。
我拿起放在地上的蜡烛:“晚安,比尔斯伯爵。不过,您的衬衫扣子反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在我背后露出了森森的笑意,我脊梁骨发冷,更加不敢回头印证我的想法,只是匆匆地往房间赶。然后把自己甩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应付这样的情况让我心力交瘁,内心的煎熬无法言说。
丽娜也察觉到我最近的精神头不大好,做事总慢半拍,她关切地看着我:“你怎么啦,最近脸色如此苍白。”
“睡得不好,老做梦。”我扭动着僵硬的脖颈。
“嘿,你不会是魔鬼入侵了脑子吧,去教堂叫个牧师指引一下,你会得到神的启示的。”
“哦,丽娜,你知道我不是信徒。”
“可你可以去参加他们的礼拜聚会,听听那些天籁般的唱诗,你会觉得生命又重新焕发了活力,你的精神也不会再萎靡下去了。”丽娜极力怂恿我。
我想了想,既然自己也不大愿意留在这个罪恶庄园里,那么当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于是我带上帽子,去往这个教区的教堂。教堂是古朴的石墙,哥德式的尖顶上竖着巨大的十字,虔诚的信徒带着黑色的帽子进入,教堂不是很大,但是人都坐满了,我挑了个里面的位置。身披黑纱的修女们给了没有圣经的我,一本圣经和诗歌选集。
礼拜时间一到,所有的人起立,虔诚的信徒一个一个开始祷告,众人齐呼阿门,是的,那种振聋发聩的庄严之声,让我这个伪信徒心惊胆战。然后是唱诗歌时间,神父出来了,居然是圣·约翰,他穿着黑色的传教士的服装,金色的头发随意散落在额前,他饱含深情地带着我们开始学习诗歌,我跟着大家伙一起学习,音乐让我的心情得到了宁静。我也真心实意地跟着他们学习赞美诗,并且大声地歌唱。
赞美诗课程一小时后结束。我向修女要水喝,漫不经心地走到圣·约翰面前:“神父你好,我以为你此刻在印度呢。”
圣·约翰看着我,淡淡道:“琼,你真是稀客,你也来礼拜耶稣?”
我看着讲台背后那一副圣母油画,里面的圣母慈爱安详,我脱口道:“我来寻求精神的宁静和依靠。”
“那你得信主,主给的泉水让你的心灵永不干涸。”圣·约翰称职地立即对我布道。
“嘿!这话我在学校就听你说过了,换个新鲜的吧。”我笑笑,铃声响起,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节课是教义讲授课,讲解新约上的故事,我对故事挺感兴趣的,所以听得津津有味。我在教堂里罕见地消磨了大半天的时光,夕阳西下,圣·约翰送走最后的一个信徒,看见我趴在桌子上。
“琼,下课了。”圣·约翰走过来,把手搁在我的头顶。
“把我当成简老师了,我才不吃你这一套。”我轻轻打开他的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琼,我还没有简·爱的消息,暂时不会去印度。”
“为什么?”
“她可能是我的表妹,既然有她的信息,我得先找到她。”他俯身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在说,琼,你该说实话了吧。
我摇头:“对不起,我也没有她的消息,但我相信你能找到她的,总有一天。”
圣·约翰对我的回答有点失望,目光灼灼:“我也确信我能找到她的。”
连续一个月我都按时去教堂听课,而且一般都待到黄昏时分,圣·约翰对此惊异非常:“琼,以前我上课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认真。”
“那时候你教的不好。”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露出难得的笑容,我坐在栅栏上看着美丽的晚霞,他随意地靠在栅栏上,站在我旁边。夕阳给他的脸镀上一层橘红的色彩,让他冷峻的外表变得柔和起来。
“琼,虽然你每天都来,但是你的精神还是不是很好,你在逃避什么?”圣·约翰转过头来,眼神清澈。
我心内叹服,叹了口气:“秘密说给神父听不会被上帝知道么?”
“上帝是宽容的,神父是守秘的。”
“我已经成为一个撒谎者了,我会下拔舌地狱的。”我用手支起下巴,煞有介事地说道。
圣·约翰看着我,眼神动了动,不过还是安静地聆听着。
10、刽子手
圣·约翰看着我,眼神动了动:“上帝允许善意的谎言。”
“耶稣允许我这样欺骗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上帝我父允许一起慈悲的理由。”
我坏笑着揶揄了圣·约翰一眼,狡猾的家伙偷换概念,传教士看起来也并非十分呆板固执。
圣·约翰轻轻问道:“如果真是做得很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开呢?麦肯太太以前还说过要我推荐你去伦敦工作。”
我侧过头去看着他,苦笑:“那种劳力活我不想干了,你看看我的手,我不想再做会让我长茧子的繁重工作了。”
圣·约翰冷漠地看我一眼:“怕苦怕累。”
我讪笑:“你不能拿所有人都跟简比,认为她那样就是好的,适合当传教士的妻子的品格就是好。我觉得罗莎蒙德小姐还挺好的呢,论及和我一样出身的人,丽娜不也挺好的。你别用那目光看我,我只是羡慕不会奢求。”
听完我最后一句,圣·约翰的表情这才柔和了些。
“好啦,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吧。我目前还算衣食无忧的生活。去伦敦,那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我看见他蹙起眉头,不禁道:“圣·约翰,你太固执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觉悟,随时为上帝献身。”
圣·约翰反驳:“我没有。”
“你有,你向简老师求婚那段时间,逼迫得根本就不像一个仁爱之人,我知道你想说那是为了服务上帝。但你应该可以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想,而不是从精神上去控制她。上帝要我们爱人,不是控制人。阿门。”
圣·约翰挑着眉毛:“我发现你比简·艾略特还具有反抗精神。”
“哦,不,你误会了,我绝没有诋毁的意思。若您能从我刚刚的话语里汲取一点点的建议,我就心满意足啦。当然,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废话,丢弃掉。”我真诚地说道,不想和他争论。
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