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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现在吧。”他虽然不知道花月娘是谁,也不知过了她那关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急着赶回安元身边,越快把事情搞定越好。何况习武之人哪个没有几分气性,越强的对手越让人兴奋,完没有退缩的道理。
韩长生道了声得罪,拔出剑直直朝着风来人刺去!
风来人看似不经意地瘙痒,巴掌一挥,一坛未喝完的酒朝着韩长生飞去。韩长生伸掌接住,运起内力往回一推,心中却惊——这家伙到底练得什么邪门功夫,连内力都比昨日浑厚多了!
又一个坛子飞过来,两酒坛撞在一起,撞了个粉碎,酒液和碎陶片飞溅,风来人朝着这里打了个巨大的酒嗝,那些锋利的陶片便朝着韩长生飞来。韩长生不慌不忙,身形左躲右闪,挥剑斩碎陶片。狼藉过后,他身上就连酒液也未沾到几滴。
花月娘坐在假山上观战,不禁抚掌道:“好!”
今天的韩长生再不像昨日那般小心,一开始便使出了全力,招式极为凶狠,一剑直刺风来人要害。风来人就地打了个滚,懒腰一伸,满地酒坛子被推乱,他自己被埋进了酒坛里。韩长生的剑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死死地追着他,所到之处,酒坛全都应声而破。
哗!
风来人从碎陶片里跳了出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睛睁开一条缝:“啊,是你小子,又回来了啊。”仿佛他先前都没有看到韩长生一般。
韩长生也不答话,继续进攻。他的剑术一点都不花哨,看起来每一个学过剑法的人都会,但却没几个能向他刺得这样又准又狠。
风来人被他接连的进攻打得显出捉襟见肘之态,倒像是沉浸在醉态中出不来。花月娘看直了眼,连喝彩也忘了。
“砰!”
直到此时风来人才终于有空拔出剑,两剑相撞,火光四射!
风来人一脚踹向韩长生的腹部,韩长生用左手架住他的脚,却后退了半步——风来人的内力比昨天强劲了太多,花月娘所言不虚,反倒是他自己准备不足了。
“吱啦!”
风来人借势转身一个回旋踢,收回了自己的脚,同时一爪抓向韩长生的胳膊,韩长生迅速收手,却被他扯断了半截袖子。
“嘶!”坐在假山上的花月娘倒抽了一口冷气,惊诧的捂住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韩长生看。
韩长生并不在意损失的半截袖子,持剑继续攻击,风来人再出醉剑,卖了个大漏给他——
“哎呀!”
韩长生的剑已经架在风来人的脖子上,风来人的脸上缓缓渗出血珠,血珠融在一起,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露出了一道虽然不深但却很长的伤口。
如果不是高手,根本看不出刚才那一瞬间的暗潮涌动究竟有多么惊心动魄!风来人卖了一个破绽,却并不是真的破绽,他留了足够的后手,但韩长生却凭借他的速度和强势硬生生让风来人的后手全都使不出来,破绽成了真的破绽。而在最后一刻,他的剑已经确定了会伤到风来人,他却没有一刻迟疑和手软,如果在那一刻他收剑了,那么露出破绽的人反而成了他——从交手开始,他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赢!
风来人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龇了龇牙,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比武切磋,本来就有风险,时时刻刻忌讳着不能伤人,那就不可能使出全力。这个“安元”,昨日还诸多顾忌,过了一晚,不光剑法变得利落了,就连心性都变强了,真是难得。
“我赢了,前辈。”韩长生勾起嘴角。解决了风来人,那就只差一个花月娘了,他的大计很快就要成了!
风来人嗯了一声,往后退开,韩长生也把剑收了。风来人转身走到假山后,片刻后出来,递给韩长生一支酒囊:“这里头装的是一支百年陈酿,送给你罢。”
韩长生高兴地接过。这应该就是第二件信物了!
风来人拍了拍韩长生的背:“小子,不错!”
韩长生蹙眉——风来人的手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明明也没用多大的力气,被他拍过的地方却火辣辣地疼了一下。
一直在观战的花月娘也从假山上跳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支花发簪丢给他,笑盈盈道:“这是我赠你的见面礼。真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就能有如此成就,待你登上大位,武林只怕会有一番新气象了!”
韩长生纳闷地接过发簪。这娘们谁啊?说话倒是挺好听的,过了风来人这关就能当上武林盟主了?
花月娘也上前到韩长生的背上拍了一下,韩长生龇牙咧嘴:这些人都怎么回事,还是自己的肌肤最近变得特别敏感娇嫩,怎么碰一下就火辣辣的疼?
花月娘笑道:“再过几个月,我花月娘一定会去昆仑山看你继位。那些老不休会是什么表情,想想都觉得兴奋,哈。”
韩长生:“……”等等,花月娘?就是第三件信物的持有者花月娘?这女人就是花月娘?所以说,这支花发簪就是第三件信物?!
北虎老人考验品性,风来人考验武功,这是武林众人早就知道的,不过花月娘考验候选人哪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人知道,猜测传言也有很多种,韩长生原本还很头疼不知如何过花月娘这一关,结果居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既高兴,又不可思议,忍不住好奇问道:“花前辈,你说我通过了你的考验?为什么?”
花月娘笑道:“做武林盟主,就是武林的门面,武功出众,品行高尚,但若长了一张夜叉脸,一看就像是刚杀完人还喝了血的,登上高位也怕难以服众吧。”
韩长生:“………………”闹了半天敢情是找来个选美男的花痴女来了。
无论如何,三件信物都到手了,韩长生道了谢便赶紧地离开,骑上马朝着安元所在的方向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MU、Molise、xiaoxiao的地雷
☆、第一百章
韩长生骑着马来到一条小溪边,跳下马到溪边打水喝。
溪水很清澈,照映出他的脸,他看着水面映出的那张脸,有些走神。安元真的很好看,哪怕相处了那么久,有时不经意间看他一眼,也会被惊艳地忘记挪开眼去。这一点,韩长生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不肯承认这天底下居然有个混蛋比他英俊比他帅气比他迷人……
韩长生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指去触碰水面,想要摸了摸那张脸,在碰到的一刹那,水面中的脸就散开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哪个混蛋的?从那晚意乱情迷开始?不,那一晚只是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发出的芽罢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说不清了,正因为他和安元的身份,从一开始他对安元的情感就是强烈压抑的,产生的丁点的好感都会被他强硬地压制,可被压制的感情从来是蓬勃的最快的,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燎原之火,再也无法逃避了。
“啊!”韩长生沮丧地哀嚎了一声,把脸上敷的东西撕了,把脸埋进冰凉的河水里不停搓洗。待他把脸抬起来时,脸已经被搓红了。
韩长生取出镜子和易容工具,对着脸又化了起来。这一次,他化的格外的久,一切准备好之后,韩长生才骑上马朝着安元离开的方向追去。
安元就在前方的城镇等着韩长生,第二天下午他们就成功碰头了。
一见韩长生,安元问道:“你落下的东西找到了吗?”
韩长生道:“找到了。”
安远问道:“你落了什么,连声招呼也不打,留了张纸条就急匆匆走了?”
韩长生掏出虎牙匕首递给他。
安元一怔:“这是什么?”
韩长生道:“这是我在上一个城镇得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打算送给你的。”
安元接过虎牙匕首,试着在自己的袖子上划了一下,十分锋利。他道:“送给我?”
韩长生笑道:“这么久了,我也没送你什么礼物。”
安元沉默了一会儿,收下了:“多谢。”
给了虎牙匕首,韩长生便往客栈走:“今天就不赶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在路上买了酒,喝了酒好好睡一觉……”
安元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不安。韩长生有些异常,虽然这家伙平时也不正常,但是今天的表现特别奇怪。安元说不出哪一点,就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是不是去了酒仙谷?”走在后面的安元突然开口。
韩长生吓了一跳:“什么?”
安元默默地看着他。
韩长生心虚地转开视线:“我去酒仙谷做什么?我真的是回城了一趟。”
从前安元就看得出韩长生有些举止不大正常,好像想刻意把他卷进一些事件似的。到了剿灭影月门的时候,安元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茶馆中那件事,说不是韩长生故意给他设的局,他都不相信。这一路走来,韩长生又故意把他往酒仙谷的方向引,好像很希望他能跟酒仙风来人交手。这种种事情,很难让安元不往陆弘化在武林大会结束前说的话上联想。
两人到了客栈,天色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吃顿饭就准备休息了。
韩长生专门叫客栈的小二送了酒上来,道:“这些天赶路累了,今日喝点酒,好好睡一觉。”
安元心中的不安更重了。
韩长生径自给自己和安元倒了酒,先干了一杯。他已一杯酒下肚,安元也只好在桌边坐下,却不喝酒,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一直没有揭穿,一直一直,只是为了弄明白韩长生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然而这么久过去,他还是迷惑不解。韩长生的心思,他琢磨不出,时日久了,就越来越不安,而他还是忍耐着,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担心,揭穿了韩长生的身份之后,这人会一走了之。
可现在,他感觉韩长生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快要忍不下去了。
安元举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韩长生道:“你回岳华派之后,看看你的师弟师妹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安元有些惊慌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陪我一起回去吗?”
韩长生颔首:“我是要与你一起走的,不过到了那里,你总有日后的打算吧?”
安元默然片刻,道:“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的剑法虽不算得了兰芳长老的真传,但也是师承岳华派。如今师父……岳鹏已经不在了,岳华派势必如一盘散沙,我想暂留一阵,教他们剑法,至少……让岳华派传承下去。”
韩长生喟叹一笑:“你还真是……真是个好人,岳鹏害你如此,你心里还是记挂着岳华派。”
安元苦笑:“仇归仇,恩归恩,不能搅在一起说,何况岳鹏也得到报应了。”
韩长生又给两人倒了酒,咂咂嘴,道:“你当初不是想要讨伐魔教么?”
安元怔了怔,表情复杂地看着韩长生。过了许久他才道:“我当初以为是魔教杀我父亲,灭我山庄,如今误会已解开……”
韩长生的脸色顿时僵住了。奶奶个腿,即便他费尽心机把安元扶上武林盟主之位,那也只是成功一半,按照安元的命格,他必须剿灭魔教,匡扶武林正道,这才是彻底完成了他的劫数。要是现在安元根本就没有要讨伐天宁教的意思了,那他所作的一切岂不是白忙活了?!
安元接着道:“我已不恨魔教,但……若魔教继续作恶,也不能纵容。”
韩长生立刻道:“魔教作恶多端,理该……剿灭。”说到此处,他自己心酸得头皮都发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他这教主虽然做的不尽心,但他对天宁教的感情却不输给任何人。他从小在出岫山长大,喝的是出岫山的水,吃的是出岫山的粮,他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是天宁教的人,从前但凡敢有人说天宁教的坏话让他听到,他一定整的那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世上。打从黑白无双交给他这个任务,要他帮着安元剿灭魔教以来,他有无数次都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留在安元的身边,到最后把自己都兜了进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比起门派,还是门派中的人对他而言更重要。
韩长生道:“我与魔教有些渊源,因此也对魔教有几分了解。魔教中的人并不各个都是坏人,相反,有不少好人,若你见到他们,你便会知道。魔教中有些人是年幼的时候被捡回去的,有些人是被坑蒙拐骗带回去的,他们为魔教做事,并非出于本心,只是被威逼利诱之故。若说天宁教当真有恶人,那就只有一个——天宁教的教主!”
安元怔怔地看着他。韩长生在天宁教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安元猜了很久,可以肯定的是,韩长生的地位很高,也许他的真实身份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安元甚至猜过他是否就是天宁教的教主,可一个教主成天在外晃悠一整年都没回去,那这魔教也太不靠谱了。韩长生不止一次提过他有一个坏大哥,安元之前也有猜到他说的人应该是魔教教主,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点明。
不知道为什么,安元竟觉得韩长生此刻的表情让人有些心痛,他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