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回礼

萧怀瑾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话说出来。

实在是顾奚和萧定瑜已经开始卿卿我我,摆明了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他还能怎么样呢?

只好知情识趣地告辞了。

有些话,得在合适的时机,氛围正好时,说出来才有效果。

不?管不顾,强行吐露出来,自然也可以,就是可能只能起反效果。

人家不?想听,不?认可的时候,你非要叨逼叨,她根本不上心?。而一旦开局没引起注意,下?次你找到机会再说,她也只会觉得,噢,这个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没兴趣啊,退下?吧。

他没有长留云州城,在贺培文伤势好转,得到大夫肯定说可以动身时,就干脆利落离开了。

只是会隔三岔五地,给萧定瑜递过来一些信息。

比如说,武安伯没熬过重伤,挂了之后,七皇子主动请缨,朝廷让七皇子监军,年近花甲的敬国公为主将,一同前往江南平叛。

武安伯领军时,粮草是一月一支,敬国公领军时,粮草从十日一支,到五日一支,再到三日一支。

一副提防平叛大将多过于提防叛军的架势。

腊月,敬国公轻率冒进,大败,陷于敌,被层层包围。七皇子侥幸脱身,率军败退近百里。

听闻这个消息,宇文青整个人表情都扭曲起来。

他才不?相信这种说法。

肯定是七皇子这个蠢货搞事?,祖父不得不?去救他脱困,结果极限一换一之后,七皇子就将锅扣祖父头上。

踏马的这是用他祖父的一世英名替七皇子那个蠢货铺路吗?

他强自忍住了想掀桌的冲动,但?看向萧定瑜的目光里,多了些欲言又止的纠结。

紧接着,是安顺长公主身体不?适,帝君忧心,将她接入宫中,令太医为她好生医治调养。

没几天,帝京上下?,就全都知道,年节将至,安顺长公主挂念一双儿女,忧思成疾,却不肯对外泄露一丝半点,惟恐给一双儿女,尤其是萧定瑜,带来麻烦。

萧定瑜坐立难安起来,时不时就跟宇文青凑在一起,长吁短叹。

时不时的,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来,当日萧怀瑾说的翻盘反制。若是她回去,可以让母妃过得自在一些,同时,若是顾奚日后意在天下?,剑指大夏之时,里应外合蚕食大夏似乎也不?错?

顾奚都给她气笑了。

“你怎么总想得这么好呢?不?如你想想,反过来会如何?你,还有宇文青,最近心?思不?宁,若是真如他们所愿回去了,不?等我们里应外合蚕食大夏,三城的基业,就被人蚕食殆尽了。”

她们现在得用的人还少,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一下?失了两人,尤其萧定瑜是统领全军的,军心?不?稳,就是大忌。

下?面的人不会觉得说萧定瑜是因为亲娘在别人手上,不?得不?回归大夏。他们只会想,果然三城势弱,没什么前程,你看,前一阵还和君上浓情蜜意,说什么“唯你,此生不?负”的萧将军,都放弃三城,重归大夏怀抱了。

萧将军都走了,君上独木难支,不?如干脆一起投了大夏?

主动投过去,还能得些封赏呢,总好过日后被人打过来啊。

萧定瑜沉默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这不?还有你么?”

她赔着笑:“当年还是你率军来救我的。”

顾奚自家知自家事?,若说为将领人于战场上冲杀,她是可以的。

作为奇兵使用,比如说奇袭时作为先锋,偷城时潜入去打开城门之类,或者是辅攻断人后路,她可以的,也很好用。

但?若论练兵整军,排兵布阵,这种为帅将兵之事?,就略有欠缺了。

而萧定瑜自幼就开始干这活,且颇有天赋。在这一点上面,像是叶二这种天生吃这碗饭的人,都不及她。

她不是很想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弹了弹随着消息情报一起送过来的约战书,转移话题:“你看看这个。”

“帝京皇城,静侯君至,无关胜负,只分生死。”

落款是成宗。

结合安顺长公主被强行接到宫中医治调养的消息,这是宣战了。

大概意思就是,听说若是安顺长公主有什么闪失,你就要让帝君和他的一票儿子陪葬,现在我们先下?手为敬,你敢来吗?

“成宗,这是贴身护卫那位陛下?的宗师?”

萧定瑜想了想:“他身边是有一个叫阿成的贴身内侍,是个高手,我看不?透。”

“我去一趟帝京,将安顺长公主带出来?”

萧定瑜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摇头道:“母妃不?会愿意离开的。”

皇族自有其骄傲,尤其是安顺长公主。若是她愿意灰溜溜地离开,从此隐姓埋名,当年就会跟着她们一起离开了。

当然了,当时若是一起离开,她们可能也没有那么顺利。有人质在手,和没有人质在手,帝君的反应可能截然不同。

“那好吧。”顾奚不?太能理解这种无谓的坚持和所谓的骄傲。对她来说,什么都是虚的,活着,活得自在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无意评判别人的坚持是对是错。

“那我得想办法还回去才行。”总不能之前放话出去,现在被人挑衅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她不要面子的吗?!

萧定瑜看看她:“你为主君,不?能轻离。更何况是潜入帝京!帝京,不?止有宗师护侍帝君之侧,更有禁军,京畿大营。即使你真的晋升大宗师境界,也不?要轻易涉险入京。”

顾奚应承秦嘉去北疆王庭将三公主接回来这事?,她本就有些不?满,认为太过危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顾奚身后可还有着三城的军民百姓呢。

但?应都应了,虽然危险是有的,也尚在可控范围内。毕竟北疆大王身边的水货宗师已除,北疆大王又被吓破了胆,他们又是松散的部族联盟,除了一些南下?抢掠之外,其他时侯都拧不成一股绳的。

可是大夏不一样。

三万禁军,还有京畿大营的十万军队,一并拱卫帝京。

她踌躇半晌,鼓起勇气再次提议:“不?如我回去?”

顾奚凉凉地看着她。

萧定瑜硬着头皮道:“若是我因为顾念母妃选择回去,他就会自觉有母妃在手,我定如同他手中的提线木偶,指哪打哪。”

“武安伯重伤身死,老敬国公被围困,听说朝廷前段时日委派宇文青的大伯去将功赎罪,但?粮草转运改为三日一支。”

“有一心?争功的七皇子在,连老敬国公都顶不?住他的蠢,他儿子就更不行了,就算去了,恐怕也难以建功。”

她低眉顺眼的,弱弱地道:“朝廷无将可用。若是我回去,会被册封郡主,加封将军,从北境边军抽调精锐兵马,前往平乱。”

“你跟萧怀瑾,来往得倒是挺密切的啊。”顾奚酸溜溜地道:“也是,嫡亲兄妹呢!”

萧定瑜:……

见鬼的兄妹情深。

救命,你不?要这样子!

既然安顺长公主是绝无可能跟她们离开,顾奚也不?费这劲,冒险去帝京做这无用功。

但?是被从挑衅了,反击一二?是应有之义。

她又不是没有人手,干啥都得自己亲自来。她通过特别的渠道给月阁的人发了一道指令,同时回复了成宗的约战书:“来而不?往非礼也,想分生死,云州等你。”

随着她这个回复送达的回礼,是留在帝京的四皇子意外堕马,被发狂的马疯狂踩踏,以致腿骨粉碎从此瘸了;以及七皇子江南被刺杀,被砍断一支胳膊的消息。

帝君勃然大怒。

“贱婢!”

“放肆!”

“竟敢威逼君父!”

骂归骂,怕还是怕的。

“阿成,若是对阵,你有几成把握?”

成宗沉吟片刻:“若是大宗师,拼死一搏,不?足三成。若只是宗师,便有七成。”

他功法阴损,但?威力也比一般宗师强。寻常宗师,一打二?有点勉强,但?一对一的话,有大概率能赢。

帝君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稳当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得朝安顺长公主入手。

被软禁在宫中的安顺长公主正在剪枝插花,悠闲得不?得了。

听了帝君的咆哮怒骂,面上平静无波,甚至还有点想笑。

“安顺,我们是嫡亲兄妹,我何曾薄待过你?选的夫婿,天底下?除了皇家之外,就属藩王最为尊贵。你将定瑜充作男子养,赐封世子,朕也未曾追究你欺君之罪。”

安顺长公主眉毛都不动一根。

帝君忍气道:“父皇去之前,握着朕与你的手,嘱咐要同心?协力,守好大夏江山,我们之间,何止于此?”

“定瑜是领军之才,只要你劝她回来,前事?种种,朕既往不?究!”

“你就忍心?看着你侄子被人戕害?”

安顺心想,你都忍心?将我儿子抢走充当暗卫来养,九死一生才活下来。我有什么不?忍心?看你儿子被人戕害的呢?

你们一家子全死光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她只是微笑着道:“皇兄言重了,只是我一个待罪之身的闲散公主,也只能在心里面心疼一下?我那些侄子罢了。”

帝君面沉如水:“安顺,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朕作对了?你真以为朕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安顺长公主“喀嚓”一声,将手上的枝条干脆利落地剪下:“怎么会呢?父皇驾崩之前,令你发誓要善待于我,不?也就这样吗?”

帝君面皮紫涨,正要喝斥。

就听她淡淡地道:“你以为顾奚这样回礼,是替我出头?仅仅因为我是萧定瑜的母亲?”

帝君恼怒地看她,难道不?是吗?

安顺长公主自嘲般一笑:“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没脸没皮,把自己说的话当放屁一样。”

“大胆!”被内涵到的帝君出离愤怒:“来人,将安顺长公主带回房去,无诏不得轻出。”

安顺长公主施施然抚平裙角,挺直腰背,无视如潮水般涌来,要将她强行拖回去的内侍宫女。

对着帝君嘲讽般笑道:“不?是所有的宗师,或者大宗师,会像阿成那样,没有锋芒与棱角,一切唯你是从的。大宗师的骄傲尊严,岂容别人挑衅冒犯?”

不?管顾奚是不是真的大宗师,在这个时侯,她就得是!

她可真是太喜欢顾奚这种爽利性子,说干你就干你!若不是忌惮顾奚放言,帝君这种小人,怕是对自己就不仅仅是暗中软禁,能做得更过分。

“你们软禁我于宫中,又传出话头说我忧思成疾,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猜,若是你再有动作,这位说一不?二?,不?容挑衅的年轻大宗师,会给你回什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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