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 140 章
萧怀瑾微微颔首,并未多嘴就此?发表任何意见。
何必呢?
他跟贺培文又没有什么交情。
况且,将?贺培文打发走?了才好?呢。
他没什么表情地扶起贺培文,召了侍从进来:“你且将?贺大人送去?医馆,挑一家好?的。我尚有几句话要跟妹妹说一说,稍侯便至。”
贺培文紧紧握住他的手,死死盯着他,嘴唇噙动:“你别忘了。”
萧怀瑾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冷淡地道:“你败了,唯一翻身的可能也没了。真以为,我是得听你的吗?”
没了利用价值,等回?去?帝京,也讨不了好?。
他怜悯地看?着贺培文:“安心养病吧,其他事情,就别操心了。”
贺培文激动起来,他苦心谋划,居然就这?么断送。
要不是顾奚,要不是顾奚……
他目光阴毒地看?着顾奚,挣扎着放一波狠话:“你给我等着。”
顾奚无所谓地看?着他,敷衍至极地点?点?头:“嗯,我等着呢。不过得提前跟你说一声?,我这?人呢,不太?记恩,却特别记仇。若有恩,至多十倍偿之,若有仇,至少百倍还之。”
她淡淡一笑:“我不是很在乎你家夫人过得好?不好?,但你记得,若是她死了,你贺家就准备好?多死几个要紧的人,明白吗?”
贺培文从她眼里看?到冷酷到极点?的漠然,还有毫无转寰的坚决,不由瑟缩了一下。
他知道顾奚说的是真的。
她是在警告他,想要挟她养母而令她让步绝无可能,她并不在乎。但若是坏了她养母性命,她就不死不休!
踏马的这?还是人吗?敢情他只能待人好?又捞不着好?处,可是待人不好?,大祸马上就要临头了!
他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打消了回?头拿她养母泄恨的念头。
其实吧,他这?也不算领悟错。
顾奚的本意,就是得让她那位好?养母,慢慢生受着。
贺培文知道自己一双儿?女尽折她手,能没半点?怨恨吗?
不可能的。
可是他没有办法收拾顾奚,那就得迁怒,转而收拾他能够收拾得了的人。
舍她其谁呢?
就让这?两人慢慢互相折磨,煎熬着过吧。
萧怀瑾也只是冷淡地看?着,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扶下去?。
萧定瑜挺不耐烦的:“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快一起走?吧!”
她还想着和顾奚出去?玩呢!
萧怀瑾意味不明地对她道:“这?世上,母妃挂念的人,仅你一人而已。她那性子你是知道的,如今长留帝京,恐会忧思成疾。你行事之前,也多想想她。”
萧定瑜脸色落了下来,满脸不愉之色:“她也是你母妃。”
萧怀瑾微微一笑:“这?个勉强不来的。她所忧心之人唯有你,那自然应忧心她的人,也只有你。”
他并不避讳顾奚在场,也不管萧定瑜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地往下说:“她败了,你也败了,明白吗?你现在看?似没败,尚有回?转之机,但那是顾奚给你带来的机会。若没有她,你想想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萧定瑜木着脸看?他:“你想说什么?”
“她不服气,不肯认命,一次又一次的折腾,但这?只能折磨到她自己,还有在意她的人而已。你以为我说的忧思成疾是假的吗?”
萧怀瑾不屑地看?着她:“你根本不懂。她恨靖北王,更恨帝君。”
萧定瑜瞳孔巨震。
“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她已经连败三次了,再无还手机会。这?辈子,只能憋屈着了。”
“我给你捋一捋啊。”
“第一次,她败在性别上面?。是,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孩子的,甚至宠爱到立储时,犹豫良久,还是立了她嫡亲兄长为储君,就是想着,有她嫡亲兄长护着,总能快活一些的。你看?,先帝再宠她,再为她打算,也就是这?样了。若是她生为男子,还有现在帝君什么事?”
萧定瑜的心都刺痛起来。
这?种滋味,她感同身受。
“上位者的斗争,败了,就是全盘皆输,得学?会认命。”萧怀瑾淡淡地道:“偏她不认命,以为自己还是先帝捧在手心里宠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呢!”
心高气傲的安顺长公主,自然不愿意一直受人摆布,暗中筹谋反击,想方设法将?伸过来的爪子给剁了。
但这?也引发了帝君更加深重的不满。
捺着性子,隐忍着,宠了你十来年,现在还想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那就让你看?看?,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得听话,才能过得好?一些。
“第二次,她败在了认不清局势上面?。明知道亲兄长拿她当棋子,并不是真心疼宠她。先是借她谋算了储君大位,又借她谋算藩王。身边不知被安插了多少人,若是肯乖乖听话,没有那么多心思。或者有心思,但藏得紧密一些也行啊,也不至于生子之时,会被人趁隙将?我抢了去?。”
顾奚倒是头一回?听人将?当年秘辛说得如此?详细。
只是嘛,在她看?来,安顺长公主之所以会败,不过是败在出身尊贵,过于受宠,一时半会学?不会隐忍上面?。
不过这?个也可以理解的。
出身尊贵,甚至嫡亲兄长都是沾了自己的光,得了储君之位。回?头却将?她坑得不浅,哪能不恨呢?
“第三次嘛。”萧怀瑾冷酷地道:“她从一开始就败了。我被人抢走?了,她明明有所猜测,却还是冒险将?你充作?男儿?养大,去?谋世子之位。”
“在别人的局里去?设局,别人的底细她摸不清,自己的底牌却是人家算准了的。焉能不败?”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定瑜:“若不是你运气好?,得了顾奚,意外破局,你现在处境,也不比她好?多少啊。”
这?几乎就是□□裸地告诉萧定瑜,安顺长公主如今的处境,相当不好?。
不过也可以理解,萧定瑜光是想一想帝君给她安排的路,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谁踏马喜欢给他儿?子当妾啊?!
太?子那货,倒贴给她当妾她都看?不上。
硬生生折断羽翼,锁于深宫,光是想想,就觉得生不如死。
这?样的折辱,煎熬,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
所以,她的母妃,一直都是这?么煎熬着,忍辱负重地活着。
而现在,甚至变本加厉,更加憋屈煎熬。
但是,事分两面?。
萧定瑜微一勾唇,轻笑一下:“你们的好?帝君,觉得手中棋子跳脱了棋局,这?是心有不甘,想再诳回?去??萧怀瑾,你们别做梦了。我在三城,离开你们这?些神经病,母妃才是最开心的。”
萧怀瑾没有反驳,反而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她当然为你开心。可是这?跟她自己过得好?不好?,没有一点?儿?关系。”
萧定瑜眉目冷淡:“没关系,只要我不回?去?,就有反手余地。”
萧怀瑾被戳破目的,也不恼怒。只是好?笑地看?着萧定瑜,嘴角上扬,似是嘲讽。
“你说得没错,按常理是这?样的。不过这?得上面?那位忍得下气,有心胸,有格局。你们觉得,他像吗?”
要是那位有心胸有格局,大夏就不会在他当政后,每况愈下,朝政犹如一滩烂泥。
顾奚托腮盈盈看?过来,这?是隐晦的要挟了?
她好?脾气地道:“没关系,我们也不是什么有心胸有格局的人,跟你们的帝君,怕是挺有缘分的。若是长公主有什么闪失,我保证,长公主发丧的时侯,他和他的一众儿?子,都得给长公主垫棺脚。”
反正管你忍不忍得下,敢动手,就陪葬!
萧定瑜和萧怀瑾一并无奈地看?过来。
萧定瑜:你不要咒我娘死啊!
萧怀瑾:失策了,忘记这?里还有一位狠人!
卖蠢都卖不了!
他们刚才言语交锋,直白点?的来说,就是,若是帝君是一个聪明人,他就不会轻举妄动,不能双赢,至少不要搞成双输。
但他显然不是。聪明人永远都猜不透蠢货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来,万一他一时气性上来,就弄死安顺长公主了呢?
子欲养而亲不待,萧定瑜你受得住吗?
顾奚就特别横,管你是蠢还是聪明,反正长公主死了,帝君跟他那些不可一世的儿?子们,都得陪葬。
我们这?边死一个,你们那边就得死一串。
萧怀瑾目光幽深:“他身边可是有宗师护卫,强于一般宗师。”
顾奚毫不在意他这?浅显的试探,漫不经心地道:“那有如何?一招杀不了,那就多来几招。”
萧怀瑾抿了抿唇,传说中顾奚一招击杀北疆大王身边的宗师。
杀宗师如屠狗。
嗯,这?个威胁十分给力。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君一定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悠悠地道:“大夏幅员辽阔,三城哪堪与之相比?回?去?,未必就是受制于人,若有能力,翻盘反制,岂不快哉?若是萧定瑜回?去?,母妃会过得自由一些,你们还能里应外合,渐渐蚕食大夏,可谓一石二鸟。难道为成大事,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顾奚若有所思:“你这?是要变换策略,假装要背刺帝君来取信于我?”
那大可不必,毕竟这?位也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信不太?过。
萧怀瑾低眉一笑:“我到底是否忠于帝君,你们不是见识过的么?毁我半生,岂敢轻忘。”
他当年不就还配合着顾奚,干掉了帝君放在身边的三个眼线么?
顾奚点?点?头:“我知道,只忠于利益嘛。只可惜,我们没那么大野心,对大夏也没什么兴趣。”
萧怀瑾满是蛊惑地道:“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野心,也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你如今没有,焉知以后没有?若到时再谋划,可就迟了。”
顾奚不大感兴趣,直接点?破他的用心:“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去?抢,别总想着利用她,跟在后面?捡现成的。”
她语气森寒:“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被偏爱的萧定瑜喜滋滋的,挑衅般扫了萧怀瑾一眼。
萧怀瑾沉默片刻,然后抬眸,展颜一笑,登时满室生辉。眼波流转之间,仿若情意绵绵,惑人至极。
他跟萧定瑜一胎双生,本就长得有□□分相似。更何况,萧定瑜是属于美而自知,但觉得关你p事的那种,不屑于借颜色而谋利益。
可是萧怀瑾不一样。
从底层靠自己爬上来慢慢立足的人,这?样的颜色,堪可称是无往不利的利器。他是极其擅于用自己的优势来谋取利益,更进一步的。
萧定瑜如临大敌,凑到顾奚面?前:“你看?我,别看?他。”
她长得更好?看?!
顾奚笑了:“嗯,你最好?看?。”
萧怀瑾:操!
满肚子话都给她这?个骚操作?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