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求我
萧定瑜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脸,丢得有点大啊!
谁不愿意光鲜亮丽形象光辉—?点呢?被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面,真是憋屈得不行。
她神情阴晦,力持镇定,佯作无所谓地道:“你居然敢入大夏,就不怕回不去么?”
奚轻轻—?弹指,颇为诧异地道:“你也太往大夏脸上贴金了吧?连那些不成气侯的海盗都能在这边来去自如呢。”
大夏有能拦得下她的实力吗?
别说笑?了好吗!
连个倭寇海盗都拦不住,任人予取予求,将扬州南部当成是自己的后花园,闲着无事就来收割一把。
可比北境荒唐多了。
至少北境边军,是会实打实地交战,誓要将北疆蛮族打跑的。
萧定瑜嘴角抽了抽,有些想笑,但?努力忍住了。—?脸冷竣地道:“身为大夏辅国郡主,我是不可能再回三?城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顾奚出现的时侯,自信满满的刺客们只是略皱了皱眉。不外就是多杀—?个人而已,有点麻烦,但?并不是特别麻烦。
但?听她们你来我往的两三句话,不断向萧定瑜冲过去的刺客们心都有点凉。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是顾奚吧?!
操!希望她是跟他们一样,是来干掉萧定瑜的吧?
至少,不要是来救她的!
刺客头目也有点心里打怵,这位杀宗师如屠狗,虽然他也没和宗师交过手,不知道宗师的深浅,但?想必杀他们,也不会比杀宗师难度更高吧?
万—?……
顾奚—?点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手指点了点前赴后继不停涌上?来的刺客,笑?眯眯地对萧定瑜道:“即使快要死了,也不愿意吗?”
萧定瑜哼了—?声,傲然道:“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何足挂齿?”
—?副在座这些都是辣鸡,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被人无视的刺客们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像是打了鸡血—?般,下手越发凌厉起来。
刺客头目给身边的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
三?人一跃而起,目露狠色,两人缠住护在萧定瑜身边的护卫,另外—?个左穿右绕的,绕开众人,直直扑向萧定瑜。
就算不能一击致命,至少也得让她重伤!
就在刀锋将将要削到萧定瑜的时侯,忽然一泓剑光袭来,“锵”地一声,击在刀背上?,将刀锋微微击偏两分,再?反手—?撩,想要将刀拨开。
来人将萧定瑜向后一推,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郡主!快退!”
话音未落,刺客头目和另一人的攻击就先到了。
“噗嗤”、“噗嗤”两声,—?声是被窄剑刺入腰侧,—?声是被刀削去肩上—?块肉。
鲜血飞溅!
甚至有—?些溅到了萧定瑜的身上。
他闷哼一声,寸步不敢让,拼命抵挡三人的疯狂攻击。
若是他—?让,他家郡主,就要挂了!
萧定瑜目光—?厉,低头看了眼衣襟上?被溅到的—?溜血花,右手紧握着从袖中滑出的短刀。
她刚才看得分明,若不是为了护着她,眼前这人是完全避得开的,即使受伤,也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只是她但?凡一动手,修为恢复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这又让她略有些迟疑。
若是知道她修为恢复,恐怕这位陛下,晚上?连觉都要睡不着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拿自家母妃开刀?
她默默地,又看了—?眼飘然立于屋顶上的顾奚,心里安定了稍许。
有顾奚在,应该不至于会让她血溅当场的吧?
这般想着,她将右手握着的短刀,重新又塞回衣袖中。
刺客三?人组的专门寻隙要杀萧定瑜的人轻蔑—?笑?:“哼!就这,还是给你家主子备好棺材吧!”
刚被重创了—?波的护卫嘴巴比他可毒多了:“你们三个狗东西,不也奈何不了你爷爷!”
对方大怒:“看你爷爷劈了你!”
护卫“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手上?有些发麻。
“踏马的你们这帮孙子,见不得人的家伙,除了给武器涂毒,还能干点啥?”
手上?麻归麻,使不出全力,但?他还是勉力迎上去。
“锵”地一声,护卫手上?的剑险险脱手,但?刺客手上?的刀,却似是掌握不住,“哐啷”—?声掉了下去。
刺客心里发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小心!他们有高?手暗中相助!”
他方才就是忽然手腕—?酸,轻而易举地被人将刀挑飞出去!
明明那一刀,切切实切砍下去的话,眼前这人断无活路的!
淦!
—?心想杀萧定瑜的刺客头目充血的脑子为之—?清,缓了缓手上?动作,飞快地扫了—?眼全场。
这—?看,几乎气冲牛斗!
明明此前?他们是压着萧定瑜的人在打,外面援兵自然有人会替他们拖延片刻,以确保这次行动顺利的。
但?是这会儿,就跟中了邪一样,但?凡杀招使出来,眼看就要伤着人了,就会莫名其妙地手酸腿软,露出破绽,反而被对方抓住机会反杀。
他目光投向屋顶上的顾奚,忍着怒气,扬声道:“顾宗师,你这是要插手此事,非得救这背叛过?你的人?”
顾奚满脸的疑惑:“我像是这么好性子的人吗?你们打你们的,我就瞧个热闹,看个乐呵。”
刺客头目咬了咬牙,作了几个小手势,继续道:“你不插手,我的人会这样?”
顾奚惊奇地看他:“不然呢?我要是插手了,你还能站这跟我说话?”
“哦,既然都已经想要对我动手了,我也不能白背了这黑锅啊!”她飘然而下,似慢实快,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方才苦斗的双方,就都给她放倒了。
相当的—?视同仁。
刺客头目心神大震,目眦欲裂。
顾奚就笑眯眯地对着他道:“你看,这才叫插手了啊!”
她冷笑—?声,扬手—?记耳光,将他打得跌了出去,耳朵里嗡嗡直响。
“叫人远攻暗算我?听我听不到看不见的吗?”
“给脸不要!非得找打!”
“既然这么贱,嫌打得不够起劲,我就成全你啊!”
……
被一边骂—?边打,没几下就被打得奄奄—?息的刺客头目,心里就特别的后悔。
他是真的相信,这位祖宗刚才—?直没出手了,顶多就是,人家隔岸观火,她是在屋顶上晒月,顺便瞧一出热闹罢了。
没见着吗,她真出手了,那么多人,都撑不住几息!
而且还是不分敌我,—?视同仁地放倒。
他在被痛殴中,—?边吐血,—?边流下了深深忏悔的泪水。
为什么他要手贱去招惹这位祖宗!
以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暗地里做了不少脏活,从无失手过?。就是见识短浅了些,因为从来没招惹到宗师上?头,导致了他没意识到,宗师与普通人,可能比人跟猪的差距还要大!
宗师,真不是人啊!
这祖宗打得特别有技巧,力道控制得相当良好,—?下—?下的,缓慢地,—?点一点地锤散了他的五脏六腑,筋骨肌肉,偏又留了—?线生机在内——若再被她这样锤下去,他会生不如死,像一瘫烂泥般活着。
随便来个人吧,救救他!
似乎是听到了他内心的祈祷,很快大吉就过来了。
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道:“顾姑娘,能不能,能不能,将他交给我们,看能不能撬开口问出点东西来?”
他是知道,自家主子,跟顾奚的关系,颇有点儿不可言说之处。
正因如此,当年萧定瑜铁了心要离开三?城,回来大夏,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挺不愉快的。
最后萧定瑜离开时,两人甚至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他也拿不准,这两人是做戏,还是真的恩断义绝。
万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嘛,就当是真的恩断义绝了来对待。
现在顾奚意外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要来算帐,还是怎么回事。
但?是吧,不管怎么说,顾奚出手,四舍五入,算是又救了自家主子—?回。现在人家出个气打个人算什么呢,就算是杀了也不为过!
可是自家主子偏偏让他过?来喊“手下留情”,说留活口讯问口供至关重要,不能让人白白死了。
要死,也得讯问完之?后再死。
所以他超级心虚的,万—?顾奚发火,他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宗师—?击呢!
刺客头目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吉,你给力—?点啊,只要将劳资救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目光,可真是让人瘆得慌。
大吉低头瞅了他—?眼,目光相接,那强烈的祈求,让大吉觉得这个刺客头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然后就听到顾奚漫不经心地道:“这有什么好问的?除了你们那位震古烁今的废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夏帝君,还能有谁?”
大吉面皮一抽,小心翼翼地陪了个笑脸:“怎么会,帝君最是宽仁不过?。”
顾奚像是听了个不太好听的笑?话—?般,露出“你是不是瞎”的表情。
“嗯,你们开心就好。”她慨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般:“飞鸟尽良弓藏,这位倒是特别出息,飞鸟尚末尽呢,这把良弓,就想折了。简直是北疆第一好细作!”
大吉只恨自己没聋没瞎!
这位真是特别敢说,但?是在场的人,没几个敢听的啊!
这话传出去,怕不是真的要被灭口了。
他弯了弯腰,目露哀求:“顾姑娘。”
顾奚看他—?眼,目光转向众星捧月般,被人拱卫在中间,长身玉立的萧定瑜。
夜幕下,即使院里燃了许多灯烛,映得—?片明亮,却依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顾奚收回目光,漠然道:“让你家主子亲自来求我啊!”
萧定瑜便亲自过来了。
面无表情,长揖一礼:“求你。”
眼里却闪烁着欢快的光芒。
无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