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怎么突然就来这么一击直球啊？！

为什么亲小飞雄？

为什么？！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啊？！快想、快想啊！

“是因为及川前辈讨厌我吗？”

“对！就是因为讨厌飞雄！”

不对！

这是条件反射！

在他还没有想好答案的时候，给出这样诱惑式的疑问句，犯规啊！

“这样啊。”影山的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斜跨的包带，心里燃起的一点点火苗被骤然熄灭，“还请及川前辈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很恶劣。”

“等等！”

这个误会太大了吧！

他刚刚真得是口误啊，因为小飞雄一直都很讨厌，不对……哎呀，真是麻烦死了！

面对转头就走的影山，及川一个健步跑上去拦在了他的面前。及川有预感，如果今天不解开这个误会，他这个恶劣前辈的标签可能一辈子都剪不掉了。

“飞雄刚刚犯规了！”

“我不明白及川前辈在说什么。”影山眉宇拧起，凶狠的模样其实就是在生气。

“就是，刚刚那种情况，一般人不会问对方是不是讨厌自己啊？应该问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这样才对啊！”

“答案会不一样吗？”

影山疑惑地歪着头，及川尴尬地抓着头发，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烦死了！不要再跳了啦！过了半天，嘴上才小声又别扭地回道：“也许……也许就不一样了呢。”

影山点了点头，有些恍惚，但还是乖乖地抬起头又重新问了一遍。

“及川前辈喜欢我吗？”

这个单细胞！

及川彻双手捂着脸，总是发直球，他接不住啊！

焦躁不安的烦恼，快要爆炸的心脏。

透过指缝，能看见飞雄抬头望着他的目光，澄澈干净，让人仿佛溺入一片汪洋。

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个臭小鬼放在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上，明明很讨厌他……

好啦！好啦！

讨厌他什么的是谎话，其实……很看好他的。

影山飞雄是个天才。

敏锐的及川从一开始就知道，新进的这个一年级生有着无与伦比的球感和天赋，是他……不曾拥有的才能。

但飞雄又不仅仅是个天才，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更加努力。

及川默默地关注着这个外表还有些稚气未脱的一年级，不论是体能、接球、发球、拦网，这个孩子从来不会偷懒，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校外跑步的时候，也只有他紧紧跟在他和小岩的身后。

这种自律，就连及川都想以他为榜样，这样勤学苦练的孩子不可能会让人讨厌的吧。

虽然飞雄的说话方式的确有些问题，但是面对前辈和长辈仍旧很有礼貌，听说这个孩子的国语不太好，是这个问题吗？语气原本就有些冷淡僵硬，再加上语言表达起来太过简洁，简洁到会令人产生误会。

谁叫飞雄是个天然单细胞呢，因为太天然了，所以才会缠上他吧。

缠上把他当做对手的前辈。

但是不能教啊，教了之后，飞雄马上就能学会了，甚至会比他做得更好。

练习的时候，教练就已经发现了吧，飞雄有着非同凡响的排球潜能。队友们也渐渐认识到，飞雄的传球一点都不输高年级的前辈，他的球技会变得越来越好。甚至渐渐就传出了“天才二传手”的名号，飞雄的未来会是一片光明吧，他会走得更远，走向更高更大的舞台。

啊……明明还是个一年级。

只是个一年级。

却可以把他整整努力付出的三年，骤然击溃。

有这样的后辈在，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追上，也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抛下。

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这是种什么感觉？

宣判死刑。

及川彻，你的排球生涯该结束了。

这就是现实。

“飞雄，来看我的发球吧。”

及川放下苦恼的双手，叉着腰，仰头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

“然后，我会告诉你的。”

************************************************************

周日的学校体育馆，没有任何社团活动，安静地好像夜晚的公园。

从刚刚开始，及川前辈就变得非常寂静。

单手抓着排球，凝视着球场。

眸光冷静沉淀，抛球的手指细长强劲，挥动的手臂，助跑的脚步，将整个人抛向天空，然后手掌完美地贴上排球，奋力一击。

影山立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及川前辈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打排球时的及川前辈，是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

自信，果决，自由，强大。

让人着迷。

及川跳发了无数个球，然而他自己知道，每一个球都是为了让他下定一个决心。

他喜欢上了一个会让他觉得讨厌的人。

很矛盾。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开始会观察飞雄，是觉得这个一年级真是个了不得的孩子，然后呢，发现了他可怕的才能，害怕自己会输给他，所以他开始疏远飞雄，在这个后辈身上贴上了敌人的标签。可是偏偏这个天然的后辈，硬是自己又缠了上来。

是飞雄自己缠上来的，是飞雄不好，是飞雄弄得我心烦意乱。

所以，稍微欺负一下飞雄……也没有关系吧？

及川发现欺负飞雄的时候，要比之前远离他来得更轻松。

飞雄的表情啊，其实很丰富嘛。

摸到球的时候就会散发出很开心的气场。教练给他上场机会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兴奋。追着他们体能锻炼的时候，则是一脸铆着劲的样子。有时候让他早点回家，把排球从他手上拿走的时候，他就会显得焦急。当然，拒绝教他发球的时候，飞雄也会表现出失望。

可是这个一年级的天才，一下了球场就好像什么都不行了。

除了有关排球的话题，飞雄好像什么都插不上嘴，明明长着一副聪明的模样，成绩却是将将踩线，听说还是个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

听到这些的时候，及川觉得非常高兴，为什么呢？

说明飞雄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战胜及川前辈的吧，不止不能战胜，而且还总要依靠及川前辈。

排球再次被高高地抛向天空，长年累月锻炼出的肌肉，不断挥洒在体育馆的汗水，即使疼痛也一直坚持着的训练，这些是不是都能有所回报呢？

命运是残酷的。

强劲的对手，天才的后辈。

似乎总有荆棘的藤蔓拽住他想要腾飞的脚步。

不过。

藤蔓是可斩断的，伤口是可以愈合的。

牛岛也好，飞雄也好，即便先天优越，也最终是通过努力这条道路才变得更加强大。

他还不想输！

及川发完最后一个球，撑着自己的双膝大口喘息，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体育馆内，啊……已经连耍帅的体力都没有了，脑子也变得空空的。

可以了。

该一决胜负了。

及川两手握拳，给自己鼓劲似地一下子站直了身子。

他侧目望向一边认真旁观的男孩。

及川彻，喜欢影山飞雄。

这也是现实。

TBC

PS：这是爱情的开始。

不，这是及川作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