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面具人脚步一顿,转过?头问:“怎么?”
却见?秦温纶急匆匆走过?来?,面色沉凝,视线投向?外侧:“你先?等下再走。”
面具人轻轻一笑,展扇掩面:“怎么?你难道是看上我?了?还想留我?多说些话?”
秦温纶毫不怜惜地投以嫌弃的眼神:“外面有人。”
“有人怎么?除了那位门主,你可是这里最大的,还有谁敢对你指指点……”话没说完,他眉头一挑,顿了下来?,过?了片刻,沉声,“门主?”
秦温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而面具人笑意更甚:“我?可是第一次见?,你们魔教做坏事,还要?瞒着门主的,怎么?难道你们门主一心向?善,打算从良?那不如来?我?们门派,我?也给你个护法做做?”
然而话刚说完,方才那根笔再次抵在了他的脖子间。
秦温纶面无表情,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想死,我?从不吝啬。”
面具人动?作一顿,尴尬地笑了两声:“我?也不过?开?开?玩笑,谁不知道秦护法对门主一往情深,我?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的,恕罪,恕罪啦。”
秦温纶眼眸半垂,像是认同了他的话。
面具人心口一松,移开?目光看向?外侧:“可你们门主还在外面,这里可没有暗道小门,你要?怎么……”
这时突然感觉虎口一痛,他刚咬完最后一个“么”字,音调猛地拔高,扭头看去时,却见?手掌被劈了一半,从虎口直接斜切开?去,他顿时痛得脸都皱了起?来?,连忙往旁边侧开?几步,快速在手上穴道点了几下,勉强止住血,转而怒问他:“你发什么疯!”
秦温纶不紧不慢;“光是说说,怕你不长记性,小小惩罚一下,省得日后你再见?了她,还这么口无遮拦。”
面具人怒看着他,心中发狠,然而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面具人今日只得把这口血往肚子里吞。
又见?秦温纶手里拿着他半个手掌,稍稍一动?,上面的皮肉就迅速地剥离开?去,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那是缠满了红线。
“你,你别动?,把它?给我?!”
“哦?”秦温纶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说这事,你把我?手掌还给我?!”
以他门内秘术,尚且还能救这断掌,若是再迟些,断掌就接不回来?了!
秦温纶有意要?给他一个教训,便故意拖长了音:“想让我?还给你,也行,此后你不可再提此事,也不可再冒犯我?门主,否则……”
一边说着,他暗暗用指甲切开?指腹,往手掌上的切口滴抹过?去。
面具人急忙点头:“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么!”
“自然是可。”秦温纶收回目光,看向?外头,顿了顿,抬手随意地将他的手掌丢过?去,面具人急忙接过?,匆忙地将手掌接回,接着在身上撕下一道长条,简单地固定住。
秦温纶垂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动?,仿佛有条红线缠在他的指尖上,随着他的动?作,飞向?了外头某间房间。
初久在外面听了半天的墙根,只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声音,知道里面除了秦温纶之?外还有一个人,然而更仔细的声音,因为?双重房门隔音稍强,她无法听到更为?详细一些的内容,而禁制就在跟前?,她若是不想惊动?里面的人,只得在这远远地听着。
只是不曾发现,因为?有其他人经过?的缘故,初久的行径早就被秦温纶发现了。
初久在外面等了片刻,除了方才突然的一声尖呼之?外,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正在她好奇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唤。
初久转过?身去,见?那人正是方才自己帮忙盖了被子的魔教弟子。
“门主怎么在这里?”那弟子方才起?来?,身上发热未退,脸色浮着异常的红晕,脚步虚浮,光是站着就有些昏昏欲倒。
初久皱了下眉头,问:“我?只是随便走走,倒是你,不是生病了么?不好好在床上待着,怎么在这里?”
“今天……咳咳,轮属下值休,咳咳。”没说两个字,他便已经激动?地咳了起?来?,越想要?压下去,谁知道咳得越发厉害,直咳得腰都弯了下去,喉咙也一阵一阵的疼,初久连忙扶起?他,一只手去顺他的背,然而手掌刚碰到他的后背,就察觉到他后背上一片湿润。
想来?应该是汗吧,所以初久并没有察觉,只是扶着他快速回到房间内,拉着他在床上躺下,然后转身去拿毛巾,这时手一抬,才瞧见?手掌上满手心的红血。
初久一惊,呼吸发窒,她盯着那血看了两秒,扭头问他:“你怎么出血了?”
“我?……我?出血了?咳咳。”弟子还没说完,又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再次传来?,他好不容易压下了咳嗽声,眼角已经带上了泪水,“我?,我?不知道呀。”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多血……
初久低道一声得罪了,就将他扳过?去,露出后背,脱下了他的外袍,果然瞧见?他的后背上一大滩血,早已经沾透了他身上的衣服。
都这样了居然还在值休?还毫无察觉?
初久心头猛地一跳,缓缓地拉下他的里衣,果真瞧见?一道两只手指并起?般粗的伤宽,从他的左肩劈开?,一直落到右腰处。
初久都忍不住替他疼:“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见?过?大夫了吗?”
“咳咳……”弟子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轻如羽毛,“我?……我?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感觉不到疼,只是很茫然很茫然地睁着眼睛,心里却一片空白。
初久二话不说,出去寻了大夫,好在大夫还在自己的房间内,正闭着眸像往常一样练法,听到初久的声音急忙下床开?门,听说了事情之?后就跟着来?到了那名弟子的房内。
瞧见?弟子背上的伤痕,大夫像早已见?了许多次一样,叹了口气道:“你们怎么总是这样,受了伤也不知痛,早就告诉过?你们,每次出任务之?后,先?来?找我?看看,你们怎么总记不得?”
初久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问:“他们?之?前?出了什么任务?”
大夫一边给那人施针止血,一边絮絮叨叨:“还不是秦护法让他们下山去布阵?这事说来?简单,可过?了这么多年,哪那么容易就能完成?,早先?门主下山引起?别剑山庄血屠之?事,已经在外面打过?预警,其他各门派都做了防备,每次夜袭都有人带伤回来?,也不知怎么的,每个人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似的,也不来?找我?。”
初久眉头一跳:“他们夜闯门宗了?”
“何止是夜闯。”大夫手一顿,想到什么,深深地长叹一口气,“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们必须要?做呢?离门主的大限快到了,再不准备,门主就要?离开?了,呃……对了,门主最近可有喜欢上的人?”
话题乍然转到这上头,初久脸微微一红,有些赧然又发急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唉也不能说……这话要?让秦护法听去了,还不得削死我?这个老骨头的。”大夫拿过?毛巾,将他身上的血都擦干净,“当年狗贼给魔祖设咒,害得门主年纪轻轻,就要?考虑身后事,而这些年光是维护悬珠塔之?事已经分身乏术,好不容易等到门主长大,也已经到了如今时日,秦护法不敢说这些,老骨头属下也只求门主安康,为?了九枝门的大局,还是早些打算好,早日成?婚,也壮门楣。”
初久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九枝门被各大门派重创,有人下了咒术,每任魔祖转世,都活不过?大限,她也如此,而到现在,新出生的魔教之?徒也没有发现其迹,所以大概是认为?这次的魔祖转世,很可能是初久的后代。
初久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先?疗伤吧,我?去寻一下秦温纶。”
大夫还以为?初久这是想通了,忙笑眯眯地送走初久,心里还道,南吴说的果然没错,这门主确实是变了,若是往常,听到这话,早就把他一刀砍死了。
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谢一下自己的真心演说,再感谢一下初久的饶他不死。
而这边,初久快步往书房而去。
大夫说的话实在太过?奇怪,就算是他们为?了布阵让魔教之?人前?去夜袭,魔教之?人又不是铁打的也不无心,怎么可能各个受伤也不提,疼痛也不知,像方才那个弟子那般,只会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
那是不是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不出来?是因为?受了伤……?
秦温纶到底还瞒了她什么?!
初久如此一想,也顾不得去看晏且南到底走了没走,疾步冲到书房门口,正见?秦温纶缓缓关上门。
她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到了什么,迟疑地出声:“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秦温纶转过?头来?,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什么?”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找人引开?我?的?”初久直问,“我?方才感觉到这里有禁制,里面还有第二个人,而现在就你一个,那人呢?”
秦温纶微微颔首,神色莫辩道:“回门主,这里就属下一人,门主大概是误会了。”
“误会?”初久垂眸扫过?地面,接着迅速地散开?魔识,魔识转眼间就覆盖住了整个悬珠塔,很快就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息尚在悬珠塔内残留。
她眉头一挑,问:“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