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我？”

“我会回来报仇的，我要让你和锗清两个人永远不得善终。”

……

一个噩梦，让季芊猛然睁开眼睛。她心里越是愤恨，越感觉四肢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脑袋还在嗡嗡疼，身上忽冷忽热的很难受。

只有怀里那一丝丝温暖，让她感觉安心。

梦中的一切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季芊将自己的脸枕在那丝温暖上，甚是舒服。

良久回神，她才反应过来，这脸颊上的温暖似乎是一支大手。眼神怯怯往上移，一个人正在定睛看着她。蒋亦峥眼神里的复杂程度直让人觉得害怕。

季芊迅速松开了手，试图转过身背对他。

转到一半，身子正平躺着时，蒋亦峥发出冷冷的一声警告，“别乱动。”

季芊裹着被子，像是一个粽子一样，果然一动不敢动。只是脑袋不甘心，以微弱的幅度在远离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尽量避开和他眼神接触。

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心虚蒋亦峥的目光。

谁知对方不依不饶，声音更冷，“别乱动的意思，是包括全身。”

季芊吞了口水，咬咬牙使劲闭起了眼睛。

看床上的人终于老实了，蒋亦峥才从床边站了起来。他本来就高，如今更是有一种俯视的感觉，一片黑影直压床头，势要挡住所有的光。

蒋亦峥的声音从没有波澜，如同他的表情一般，像是世间没有任何事情会让他心声波动。淡淡一句，“我有话问你。”

季芊虚弱地睁开眼睛，假意道：“我现在高烧不退，改天再说吧。”

她刚刚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有没有说漏什么重要的信息。蒋亦峥那么聪明，若是被他抓住一点把柄，她的身份极有可能被揭穿。

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你最近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话问的看似没有什么缘由。

季芊的心里却咯噔一下。他果然太聪明了，稍微一点破绽，都会让他起疑。他跟顾思琪的接触甚少，还能从旁枝末节的事件里发现她的变化。

若是两个人接触再多一些，她暴露的风险只会剧增。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季芊干笑着直摇头。无论蒋亦峥瞧出多少变化，通通否认。

又道：“只不过从前我活得隐忍。突然有一天想通了，也就不想那么生活了。”

季芊以为，反正她是顶着顾思琪的脸，即便说破天，她也还是顾思琪，永远也不可能再变回季芊了。

蒋亦峥的目光将信将疑。最后眉头一缓，不再追问。默默离开房间徒留一股清淡的味道。

重病之人闻到这青桔味，竟觉得清爽醒神。季芊悄咪咪从被子里伸出手，拿着手机开始查看。

只有唐唐发来一条语音，“姐，你好点了吗？我说的这个好消息肯定能成为你的良药，李导今天跟编剧说，不需要改你的戏了。还是45场，一场不增，一场不减。”

季芊扬起个微笑，继续听，“不过他倒是没有出面帮你澄清那些流言。只是将张沫的戏删了不少。”

唐唐的语音听完，季芊原本开心的神色又无端蒙上一层阴霾。

张沫明明是被人利用，可最后却是她来承担这个结果。季琳才应该是那个收到惩罚的人。

季芊紧紧抓着电话，一时间有些失神。没有听见有人走进了她的房间。

“让你好好躺着别动，很难？”

蒋亦峥今天对她，过于殷勤了。刚才他并不是离开，只是出去拿来了退烧药和热水。现在又重新站在卧室里，皱眉望着她。

季芊迅速将手放了回来，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只见蒋亦峥把药放在床头，自顾坐在边上。他应该是听见了，所以此时平缓的声音居然是在开导她，“你在这圈子时间短，很多事情看不开。有的人看似可怜，也不过是自愿而为。最后结果不如意，也只能怪她眼界浅。”

季芊一时间怔住了。

忽地，她想起了顾思琪的那些短信。

蒋亦峥确实是一个翩翩君子，看着是一座冰山，实际却不然。他从不会为难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占去便宜。知分寸，懂进退。或许关心人的方式有问题，却明白如何善待身边人。

这样一个人，配上如此一张脸。很难让人不喜欢。

季芊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心里砰砰两声响动，更像是背叛了顾思琪似的，让她有些愧疚。

偏过头眉心有痕，却平淡地回答了他的话，“这不怪张沫，做错事情的人是季琳。”

耳边听见蒋亦峥一声笑，而后平静地问道：“你好像对季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讨厌。”

“有吗？没有吧。”季芊转过头，看似对上他的眼睛，实则心虚的不行。

她对季琳恐怕不是讨厌，而是恨。深入骨髓的恨意，让她总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一提起她，还有她做得这些事情，都叫季芊牙痒痒。

蒋亦峥抱着手，眼神更深邃，像是想把眼前人看穿。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和季琳有什么关系吧。”

季芊没说话，可一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生是捏出了褶皱。

蒋亦峥又道：“我最后再强调一遍，我跟她顶多算是见过几面。以前没有关系，以后更不可能有牵连。”

床上的人撇撇嘴，显然不大相信。

男人对季琳那种长相和性格应该是毫无抵抗能力才对。即便如蒋亦峥，只要他喜欢女人，季琳就一定有吸引他的地方。

可蒋亦峥的眼神很坚定。坚定到让季芊心头一悸，猛地将被子蒙住头，讪讪一句，“跟我没有关系。”

“我们只不过是契约关系。”一年以后就会结束。

说那么多干什么，她并不关切。

蒋亦峥声音里带着笑，缓慢地说道：“是，所以作为你的甲方，我只是来提醒你，你该吃药了。”

说完，他再次不做声响地出了房间门。

蒋亦峥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帮我查一查，顾思琪有姐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