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剧组时，别人都没有什么异样。

反倒只有季芊一人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一样。跟统筹开会交代工作时，也觉得别人对她带着有色眼镜。

直到人回到化妆间，她才坦然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唐唐冲了进来，“姐，你昨天请假了。是不是又生病了？”

说着手就凑到了她的额头上。

季芊赶紧拦了下来，心虚得更是无以复加，看着镜子道：“没有，就是家里突然有事。今天的戏拍的挺满的，你要不先回酒店休息吧。”

她想把人打发走，可唐唐向来喜欢吃瓜，一脸八卦地不打算放过季芊，“不过昨天给统筹姐姐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

就像是有一个耻辱柱突然移到了季芊的身后，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连话都不敢说。

唐唐猛然凑过来，质问道：“给统筹姐姐打电话的男人是谁？为什么给你请假不通过我，而是直接打给了统筹姐姐。”

“哎呀。”季芊故作镇定，“那是我哥，表哥。前天我正好回顾家吃饭，晚上有些发热就让我哥帮我请假。打给你也是得通过统筹，我就干脆给了人家的电话。”

唐唐两指掐着下巴，还在怀疑，“是这样的吗？”

季芊一个白眼，“当然了，不然还能是谁，我老公吗？”

这话直接让唐唐笑了出来，她摇摇头嘲笑这人恨嫁恨疯了，随手拉来个人都是她老公。于是这个话题才终于算结束了。

唐唐陪她等开拍，忽地又想起什么。拉过来一把凳子坐在季芊身边：“姐，这剧还有几场戏就杀青了。今天李茂给我打电话了。”

“他说什么？”季芊正在画眼线。

她始终坚持自己化妆，不给服化道老师添麻烦。从刚开始拿眼线笔都抖，到现在熟练至极。季芊花费了不少功夫，不过镜子里精致的一张脸倒也不枉费。

唐唐厌恶的表情藏不住，“他说，让你不要忘记了还欠公司200万的事情。马上就要年底了。若是还不出来，有我们好看的。”

季芊了然点头，不再言语什么。

唐唐明白她压力大，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会继续帮你留意剧组的，没事姐。”

“对了。”季芊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手里的眼线笔。

“200万不是一整年的收入吗？我之前也应该接了好几部戏，都没有收入吗？”

唐唐冷哼一声，“你以前只顾着拍戏成名，哪里会在乎这些事情的。李茂到了年底就交给公司200万，剩下的你赚的钱几乎被他一个人独吞了。”

“现在你们两个人闹翻了，他当然就得再跟你要200万了。”

季芊重新拿起笔，撇嘴一笑，“没想到我还有那么仁慈的时候，不过以后不会了。”

居然还有人想骑在她身上赚钱。简直侮辱她M城恶霸的威名。一脸全妆画好，优雅又端庄。正是强势又高贵的妃子应该有的模样。

唐唐怔了几秒，不由地感叹一句，“真没想到思琪姐你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形象。”

季芊轻轻地捏着她的脸，叫她回神。

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她又忍不住问道：“李茂手下还有几个艺人？”

“他是公司一霸，又仗着自己资源多。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几乎都被他带过。怎么了？”

季芊回眸妖媚一笑，耸耸肩说道：“你去帮我查一查这些人的资料。眼看着年底了，我好像确实挣不到那么多钱。”

分明是一句示弱的话，可为什么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反倒像是威胁呢？

……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只剩明天最后一场戏了。收工准备回去时，季芊在片场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沫，从上一次她被当着李导的面被揭穿以后，就没再见过她。现在这人守在季琳的房车门口，想必是来求情的。

不一会，房车上下来了季琳的助理。两个人在车边推搡了起来。最后助理一把将张沫推倒在地，重新回房车后，车疾驰地开走了。

张沫绝望地坐在地上，目光始终看着房车消失的方向。

“至于吗？不过就是一个角色。”

季芊走了过去。因为夜深了有些冷，她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张沫身上。

可对方好像并不想接受她的好意，把大衣丢到一旁，愤愤然站了起来，动作极快地拍了拍屁股。可嘴上的话，却有些意思，“哼，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现在这也是我应有的报应，是我活该。不过你还来看笑话是不是缺德了。”

张沫的话，更加坚定了季芊的想法。

她不该是那个背锅的人。此刻她明明已经道歉认错了。虽然态度有待改善，可至少思想没走偏。

季芊捡起大衣，重新放在她的手里，声音温和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季琳是什么人吗？当初能利用你针对我，现在又怎么可能重用你。”

她的话，让张沫眼底仅剩的光消失了。她颓然地看着地上，生无可恋。

季芊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过就是一个角色，不至于。”

“你知道什么？你自己不也接不到角色，还说我呢。”

张沫的话像是看不起她。

这不禁让季芊心里不爽。虽说她接不到戏，可至少她有认识圈子里其他人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绝无仅有，是她那个契约老公双手奉上的。

不要岂不是可惜。

“别说我欺负你，周五有一场慈善拍卖会，壹仟传媒主办。到时候会邀请很多圈内人。我最多能给你一张邀请函，剩下的得靠你自己。”

张沫不可思议地回头。张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季芊岁一片好心，却忍不住嘴上刻薄，“到时候还不行再绝望也来得及。”

话是说的难听。不过好在，张沫眼底那点光似乎又回来了。只不过更多的，是警惕地质问，“我是害你的人，你对我那么好干什么？”

季芊已经背对着她准备离开了，“就当是我们两个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