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欣确实像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在片场的时候，非常专业。她会耐心地听每一个演员讲述经历和过往，又会认真地跟别人分析角色。

一个月下来，季芊学到了很多。

她每次都跟着窦欣在片场待到很晚，等所有演员都拍摄结束了，两个人又一起回家。

有时候，蒋亦峥来看季芊，她就不等人直接回去。他来得不算频繁，毕竟还有外人在。但是每一次来，都会给她带够口粮。

今天，蒋亦峥又来了。而难得的是窦欣也回来的很早。

于是两个人又碰面了。

季芊那点不开心没有立刻展现出来，只是坐在餐桌上时，淡淡问了一句，“导演，你吃饭了吗？”

“在家里就叫我窦欣，或者Dolly吧。不用那么见外地。”她自顾去冰箱里拿出一罐瓶酒。

在工作状态里的窦欣，没有了平日里勾心斗角的模样。也没有大小姐的娇弱，就是一副认真又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坐在饭桌上，她惊喜地看了一眼，又问道：“Simon，多年没见，你这手艺见长啊。”

说完，又看着季芊，“你真幸福。”

可这幸福窦欣又怎么会甘心看着别人享受呢，她明明嫉妒得要命，可脸上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她才是好演员，演戏演到生活里了。

窦欣起身说没有胃口，便去洗澡了。

过程中，另外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殷勤。吃着自己的饭，不管其他。可是季芊始终有些过意不去，就用空碗给她留了一碗，放在了饭桌最显然的位置。

吃完饭，他们出去散步。

春天正在悄无声息地到来，树枝上长出了新的嫩芽，草地开始渐渐变绿，只是这气温，始终有些不上不下的。

小区里的环境很好，只要蒋亦峥来，他们都会下来散步。

“蒋亦峥，你以后还是别来了。”季芊双手插在自己大衣兜里，看似淡然地说了一句。

对方突然站定在原地，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冷声问道：“理由？”

看他这般毫无顾忌生气的样子，季芊只觉得好笑。折返两步重新走到他的身边，亲昵地勾着他的臂弯，哄着，“你说呢？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啊。”

半拖着蒋亦峥往前继续走。

他反手抓住季芊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兜里，冷漠说道：“我不知道。你不让我来，难道我自己还知道原因吗？”

“哎呀，当然是因为窦欣了。”

虽然，可能是季芊想多了，但她总觉得，每一次蒋亦峥来的时候，窦欣好像心情都不大好。

蒋亦峥却认定，在她的认知范围内，自己只是一个大哥哥，并没有其他的感情。这一点，从她愿意帮忙就能看出来。

“你不觉得她会喜欢你吗？”季芊不是吃醋，只是单纯的好奇。

可是这话惹得蒋亦峥喜笑颜开，他四个指头轻轻划过她的脸，带着些不在意地解释道：“不觉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是把我当哥哥。”

又补充一句，“并且我深知，我们不是兄妹。所以已经在尽力保持距离了。”

季芊其实不怀疑他，只是觉得窦欣对他的感情，除了哥哥被人抢走以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感情。

只怪她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要是此时还有别人在，一定能看出窦欣的异样。

“总之，你以后少来。这电影还有一个月也收尾了。”季芊动了动插在他衣兜里的手。

蒋亦峥虽然嘴上没有答应，可心里也知道不能惹她生气。于是，在送她回去时，没有上楼，而是径直离开。

季芊回到家的时候，正看到窦欣在收拾，“怎么了？”

走进一看，是装饭的碗。她瞬间看向了刚才自己给她留的那个碗，现在已经不见了。

窦欣着急解释，“不好意思啊。我刚准备吃你留下的饭，可是手一滑，全都洒了。”

“没事，你别弄到手了。”季芊脸色无波，可心里觉得不对劲。

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有一个明显的痕迹，像是饭碗砸过去，里面的菜印出的痕迹。并不是窦欣所说的，饭碗是滑落的。

可季芊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砸掉这碗饭？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窦欣真的喜欢蒋亦峥。可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她也觉得不过是自己多想。

就这样，日子还是忙碌又平静地过去。

季芊在片场的每一天，都无比充实。窦欣会教她很多东西，与其说是教，不如说是相互讨论。

蒋亦峥倒是听话的再没有出现。但是每天一个视频电话，无数条微信，是他的交换条件。殊不知，季芊乐在其中。每天最开心的，就是和他开视频。

无论回到得多晚，他都会在电话的那一头等着她。

莫名让人心里觉得有些安全感。

一个月以后，季芊正式杀青。她经过几次的磨炼，已经不太会哭了。倒是窦欣从始至终都在哭，很伤心。抱着她不愿意松手。

两个人之间的情分，确然不至于这样。

可作为一个艺术家，感情比较充沛，她也能了解。于是主动开口，“晚上在家喝点，我等你。”

季芊难得主动发出了邀请。对方虽然诧异，也欣然接受。

窦欣回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放着很多小龙虾和啤酒。她却没有看见请客的人，只是听见厨房里有人在打电话。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现在就放盐吗？”季芊焦急询问。

对方声音冷淡，却带着笑意，“没错，现在就放，你别崩到自己了。”

是蒋亦峥，他正隔着电话教季芊做油炸花生米。

季芊这边没有了声音，反倒是蒋亦峥在不停抱怨，“为什么不能出去买一份？要是被油崩到，我惟你是问。”

“大哥，我自己的身体，你拿什么是问？好了，我做好了，挂了。”

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通话键。刚回头，就迎上窦欣复杂的眼睛。

吓得季芊差点把新鲜出炉的油炸花生米洒了一地，嘴上淡淡问到：“你回来了，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窦欣看着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们这样的幸福，能维持多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