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西郡王白胜于正月十?七进京,距今已有五日。
新帝陶墨登基,朝廷万事待新,顾言观身为亲手助他上位的有功之臣,受封昭义伯,掌大将军之权。
白倾沅窝在顾言观的伯爵府里?,在他的衣柜前挑挑拣拣,不甚满意。
本以为她爹进京之后,多少会?管着她些,她就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到顾言观这里?来了。不料新帝继位,朝廷事多,不仅是她爹,就连她大哥和顾言观,也是忙到成日成日的脚不沾地,白明朝又是个不着?调的,所以就算她爹进京了,也是压根没人管她。
她便自由自在地四处跑,午饭同白明朝吃,晚膳在成熙府里?混。
这日方过晌午,她在家中用过午膳,便到了顾言观府上。
近来开春,大伙儿却都已经开始忙着?做夏裳,她在顾言观柜子里?瞧了又瞧,对他素到极致的衣裳不能苟同。
正想着该去珍珠楼给他?做几件明丽的,她便在柜子深处摸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件丝绸料子,单摸着就可以知道,这东西不仅用料极少,还轻薄。
不像是顾言观会?穿的东西。
她皱着眉头将东西扯出来,看见实物的一刹那,猛然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她的肚兜。
是她在灵泉寺上,曾留在顾言观屋里?的肚兜。
惊讶过后,便是止不住的笑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到不可思议。
红着脸将东西塞回去,她也没再心思看别的衣裳,关上柜子门之后,转头却见到顾言观正双手交叉横在身前,靠在里间的镂空隔断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她本就是蹲着?,此刻便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柜门,莫名有些?心虚。
“你怎么回来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惊奇道。
“今日事情都处理完了。”顾言观弯了嘴角,走向她,“你父亲和大哥应当也快到家了。”
白倾沅伸出手去,要他?拉自己起来,“你们今日都闲下来了?”
顾言观低头握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向?自己,“嗯,接下来一段日子都不会?太忙。”
“那太好了!”白倾沅顺势勾住他?的脖子,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终于可以日日见到你们了么?”
顾言观搂住她,好笑地问道:“每日都来我这?”
白倾沅摇摇头,眼里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顾言观不负她所望,道:“该我去你家。”
白倾沅心里?逐渐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烟花,却还要故作矜持与懵懂,掰着他?肩膀疏远些?道:“去我家做什么?”
“拜见将来的泰山老丈人。”
这回答简直不能再满意。
白倾沅在他面前藏不住情绪,笑颜灿烂如春日最艳丽的花朵。
她勾着顾言观的下巴,挑逗道:“若是到时他们都不满意你,那该怎么办?”
顾言观配合地抬起头,“那就求到他们满意为止。”
“顾言观,你真是个榆木脑袋。”白倾沅亲亲他?的下巴,意犹未尽地看着?他?,瘪嘴道,“若是我父王兄长都不满意你,你敢带我私奔么?”
“不私奔。”顾言观揉揉她的后脑勺,无比认真道,“你应该三媒六聘娶进门,咱们不用私奔。”
白倾沅本还以为他?会?说,就算是苦命鸳鸯浪迹天涯,他?也愿意,却没想到他说的是这。
她抬首仰望顾言观,见他?的眼里星星点点,盛满着光。
“那我要满满三条街的聘礼!”
“好。”
“还要整整一箱的夜明珠,放在屋子里?!”
“好。”
“还要天上的太阳和月亮!”
“不用要。”顾言观俯身亲了下她的鼻尖,“太阳和月亮都已经在我怀里?了。”
“顾言观!”白倾沅吊着?他?的脖子,用力踮起脚,不甘示弱地与他?平齐,“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情话?”
顾言观老神在在地看着?她,失笑道:“不是情话。”
“不是情话,是事实么?”白倾沅娇蛮地歪着?头道。
“是。”
白倾沅知道自己从来受不住他的撩拨,只用他简单的几句话,只用他简单地勾勾手,她就心甘情愿地跟他?走了。
她盯着顾言观的嘴角,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唇瓣相抵的那一刻,顾言观将她整个托了起来,悬空地抱在身上,就着这样的姿势,一步一步往窗边去。
屋里?的小轩窗半开着?,透着丝丝清风,顾言观将它整个推开,将白倾沅放在了窗台上。
白倾沅读书不行?,这方面却是无师自通,自觉地用双腿环住他的腰,将他?勾到与自己密不可分。
甘甜的滋味在空气中流淌,她后背无依无靠,只能将全身心都交给顾言观。
良久良久,她才得了空隙,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好爱你。”
“爱”这个词与“喜欢”不同,顾言观听了一怔,再次扑了上去。
如果说方才还只是甘泉清冽,那这回便是狂风骤雨,醇酒香浓。
白倾沅仰着头,越来越被动,越来越无力,就连攀着?他?脖子的手也不免酸涩,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从肩膀到胸膛,滑过?腰带的时候,被顾言观一把抓住,摁在了那地方。
“色——胚——”
泛着?莹莹水光的嘴角好容易泻出两个混沌的词,虽是在形容顾言观,却自己也免不了俗。
在顾言观的引导下,白倾沅双手不安分地动着,心急火燎地想要拨他的腰带。
到底谁是色胚,这实在不好说。
也不知顾言观今日怎么系的腰带,白倾沅纤细白嫩的手指在他腰间动了许久,也不见松散。
她泄了气,轻捶顾言观的肩膀。
顾言观没忍住轻笑出声,抱着她哄着?。
“听话,以后再说。”
明明是他先放的火,却不负责熄灭。
白倾沅气急,在他下巴处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顾言观低低地笑着?,将人揽在胸口,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远眺窗外的早春景象,好一片绿意盎然。
“我看到了。”白倾沅忽然没头没尾,瓮声瓮气道。
“嗯?什么?”
“你把我的肚兜藏在衣柜里?!”刚还落了下风的小姑娘,此时说话的语气又变得莫名得意,神气满满,“这样的话,你的衣裳都沾上我的气息了!”
顾言观不似她一般情绪热烈,只是轻轻回应道:“嗯。”
“嗯什么?”白倾沅拉下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缠绵缱绻地又说了一遍,“我好爱你。”
顾言观算是知道了,她就该被自己欺负到哭才行?。
他?关了窗子,将人打横抱到榻上,却并不急着动作,而是眼神幽深地盯着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爱,你,啊~”一字一顿的声音蹦入顾言观的耳中,人欣喜的时候,连尾音都带着?俏皮的雀跃。
她主动抬起身,亲了亲顾言观的喉结,一下不够,还小心地张开嘴,措不及防地咬了一口。
顾言观喉咙一紧,推着她倒在榻上,拉过?了被子。
……
白倾沅总算在被子底下摸清他?浑身上下所有的伤疤,心疼地窝在他怀里?,只晓得哭。
“我以为你至少是被我欺负哭的。”顾言观搂着?她,语气中不乏失望。
白倾沅一愣,吸着鼻子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这句话危险至极,顾言观无声掐着?她的腰,沉身继续……
白倾沅最后总算哭了。
哭得鼻子都红透了,眼尾也蕴着热气和泪珠,她紧紧抓着?顾言观肩膀,娇气地嘤咛道:“可以……停了……”
顾言观哪里能听她的。
真正停下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
从白天到黑夜,屋里?没来得及点灯,白倾沅就着窗台处泻进来的丝丝月光,摸着顾言观的头发玩。
“真好,还有头发。”她玩着?玩着便自己笑出了声,眼角却还含着泪水。
又是哭又是笑的模样叫顾言观看了心头一紧,直想让她今晚都不要回去了。
只是这念头刚泛起,便被他?兀自压了下去。
白倾沅娇滴滴地缠着?他?,问道:“顾言观,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既然都做了这样的事,那她也不想再互相藏着掖着?,只想将顾言观的心思都弄清楚,弄明白。
“很早的时候。”顾言观坦白道。
“很早的时候?”白倾沅方才嗓子喊得有些?沙哑,现只能轻声细语地讲话,“多早的时候?咱们以前,不是只在甘城见过??”
“是甘城。”顾言观承认。
“你在甘城就瞧上我了?”白倾沅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抬起些?身子,看着?平躺的他?。
昏暗的屋里?其实看不清什么,但?白倾沅觉得,她在顾言观的眼里,看见了年少的自己。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站在甘城的城墙上,昂首阔步间,满是自信与鲜活。
她摁着?顾言观肩膀,不顾后果地吻了下去。
真的放不走她了。
顾言观环住她,叹气地想。
是夜回去的时候已近亥时,白倾沅拢紧衣领,做贼似的往自己小院去,蹑手蹑脚,不敢有任何动静。
不料她一只脚方踏进屋门,便看到她那慈祥的老爹和正经的大哥,还有不正经的二哥,正面容整肃,齐齐坐在桌边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今天,想写肉——
晋江:不,你不想——
哭着离开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