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庭院深深
岳夕儿看着怜霜,好看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又慢慢的松开。
昨夜的事情,若非眼前的丫头的胡说,自己何至于这般,又想起上次在千娇阁受的伤,她对怜霜的厌恶越发的深了。
“小姨要喝水吗?”怜霜的唇角微勾,将水壶往岳夕儿的面前伸了伸,澄澈的眼眸灵动迷人。
“谢谢——”岳夕儿强压住心头的厌恶,换上明媚的笑脸,伸手便要去接怜霜递过来的水壶。
她的手刚伸出,手还没碰到水壶,怜霜的手却忽的一松,水壶落在地上,洒了岳夕儿一身。
“你!”岳夕儿气愤的瞪着怜霜,眼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那模样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儿生吞活剥。
“别以为你那些肮脏的心思没人知晓,若是你再敢伤害娘亲,我定会让你加倍的奉还的!”怜霜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岳夕儿,目光冰冷,似乎要将岳夕儿冻结。
岳夕儿浑身一怔,惊愕的瞪着眼前的女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本以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怎么会怜霜面无表情的望着岳夕儿那张变换莫测的脸,不等岳夕儿有回答,她已经转身离开。
小小的柔弱的背影落在岳夕儿的眼中,那样弱小的女孩,方才的那番话尽是这般的让人毛骨悚然。
衣裙打湿的地方传来的冰凉,却提醒着岳夕儿,方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太阳升起,初晨的霞光染亮了整片整片的云朵,和着泥土的芳香的微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又要开始启程,只需半日,便能回到那个噩梦起源的地方,想到这里,怜霜的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成。
一路的颠簸,总算是到了,马车在一处气派的宅邸前停了下来。
朱漆的雕花大门大敞开,巍峨的楼台,台阶两侧的石狮子雕刻精致栩栩如生。
有人上前拉开车帘,扶着怜霜和美娘下了马车。
“哟,这想来就是大小姐吧。”怜霜刚下车,尖锐的声音便直直的冲撞了来,抬眼看去,是一位美妇人扭着腰肢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只见她身着一袭艳丽的大红色绣花襦裙,裙摆上绣的牡丹花娇艳如雪,云鬓挽起,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柳眉如画,红润的嘴唇娇艳欲滴,一双杏眼波光潋滟。
瞥见美娘眼中的无措,怜霜微笑着上前解围,“这位姐姐真美。”
怜霜的忽然出声成功的将眉姨娘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身上,眉姨娘惊异的打量着面前的怜霜,眸光一闪,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眼前的女娃娃唇红齿白,肌肤胜雪,一袭粉色的衣裙,发髻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的发带,明眸灿若星辰。
这样的女娃年纪虽小,却已是这般姿容,长大了定会是闻名一方的美人。
“小嘴真甜,那告诉姐姐,你是谁呢?”眉姨娘娇媚的一笑,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怜霜的小脸。
“我叫霜儿。”怜霜轻轻的应道,脸颊的梨涡越发的深了,大大的眼眸微眯,弯成了月牙。
“好了眉儿,霜儿她们一路颠簸也累了,让她们先回去歇息歇息。”岳宏走上前来,将还要再问下去的眉姨娘打断。
“瞧我这高兴的,竟是忘了这茬,还好老爷提醒。”眉姨娘拍拍自己的脑门,轻轻的笑开。
岳夕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觉得不论是眉姨娘还是怜霜的笑,格外的扎眼。
“快些进屋吧,我一得到老爷的信就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眉姨娘挽着岳宏的手臂就要往屋内走。
目光瞥见了岳夕儿和林氏,她的笑容一顿,略有惊恐的捂着嘴道,“眉儿今儿糊涂了,竟是没看见姐姐和二小姐。”说完,她的眼中写满了自责。
眉姨娘对美娘一口一个大小姐的叫着本就让岳夕儿的心中不爽快,如今又听见自己被唤作二小姐,心头更是不畅快了,只见她好看的眉头慢慢的皱收紧,看着眉姨娘的眼中满是愠怒。
“我看姨娘是在母亲不在的这些日子,扮演当家主母乐不思蜀了吧。”岳夕儿冷冷的说着,眼中没有半分的暖意,俨然一副刁钻刻薄的姿态。
“二小姐是对眉儿有什么误会吗?眉儿从未有过此等的想法啊。”眉姨娘委屈的望着岳夕儿,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好不可怜。
眉姨娘和岳夕儿、林氏的关系,怜霜是再了解不过的,如今看着两人针锋相对,倒也不觉得奇怪。
前世,听岳夕儿说了太多的眉姨娘的坏话,怜霜深受影响,对眉姨娘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今生再见,她反倒觉得眉姨娘并非是那般的讨厌。
有眉姨娘在,可以分一些岳夕儿的注意力倒也不错。
岳看着在门口几乎要大吵起来的两人,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冷声呵斥道,“在大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有什么事回家说去!”
岳宏的话到底是有分量的,两人争执不下的争吵停了下来,一行人在丫鬟婆子以及小厮的簇拥下进了府,朱门被掩上,沉重的关门声让怜霜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从此以后,这道门隔开的就真的是两个世界,这深深庭院,看似富丽堂皇,却满是阴谋的味道,这一刻开始,她也要开始步步谋算,为了那份守护。
午膳用过以后,丫鬟婆子领着美娘和怜霜去了一处叫兰苑的独立小院。
兰苑是最东边的一处院子,也是唯一一处和后院分开的小院,亭台水榭,应有尽有。
“小姐失踪后老爷一直留着这院子,里面的摆设一件也没让人动过,现在小姐总算是回来了,夫人若是还在,一定会很高兴的。”一位老嬷嬷看了看四周,眼中漾起了水光。
闻言,怜霜的神色顿了顿,“夫人是怎么去世的。”抿抿嘴角,她轻轻的瞥了眼美娘的反应。
“哎,说来话长,夫人是因为小姐失踪后,抑郁而终的。”老嬷嬷摸了摸眼角浑浊的眼泪,哽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