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既然有人提起,从此事开始说也可。”

秦圭环视一圈,所?有人都或真?或假滴知道些什么?,除了秦垣。

他之前喝了酒昏昏沉沉,后来更是闭着眼睛睡下了,现在被灌了醒酒汤喊起来,仍旧一脸迷糊的状况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圭有些不忍,把发生?的这些事情简洁地总结一遍。

“这次临时的‘以文会友’虽然匆促突然,却卓有成效,让朕见识了不少世家的家风。”

譬如那几个不等?开席就被送回去的无礼小子。

“也看到了我?朝未来的肱骨栋梁!”秦圭把出挑的几人都夸奖一番,剩下的则稍作点评以兹鼓励。

秦圭也不太想搭理孙家的人,省得?他们又拿他一句话出去大做文章——计较吧显得不大度,不计较又一直恶心人。既然沈清遥已经包揽下了,他也省事,直接说起秦钰。

“秦钰虽然是瑞王带回,养在府中的。但他身为瑞王,又兼大理?寺少卿一职,平日里公务繁忙。又是一个男子,身边没有体己人,照顾几个孩子难免会有不到之处。”

秦垣听的分明,抿着唇抬头看看秦圭和沈清筠,又扭头看沈清遥,秦钰秦灵秦楚。

秦圭和沈清筠都表情淡淡,对这件事并不十分在意,与他们相反,沈清遥和秦钰秦灵秦楚都喜气洋洋,眉梢眼角都压不住喜悦之情。

他哪儿边都不是。

秦圭有沈清筠陪着,沈清遥有秦钰秦灵秦楚,还有沈清筠沈父沈母毫无保留地信任陪伴她,她还有数不清的好友,和遍天下的知己。

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他弄丢了沈清遥。

秦圭看着秦垣叹了口气,却又不可能为他改变,继续道:“秦钰天资聪慧,敏而好学,加以引导教会,将来必定会有大成。既然他已经师从沈尚书,又和沈清遥亲近,就着清遥收养他。”

“养在沈府,悉心教诲,待如亲子。”

“沈府和瑞王府相距不远,瑞王和清遥也有少时的情谊在,平日里也可多走动,秦钰就是换了一个姓,也还是可以把瑞王府也当成家的。”

但就算只换了一个姓,是截然不同?的。

秦钰放在秦垣身边,就算是大家都知道他并非瑞王亲子,可只要他有了养子的名分,他就有同?等?的继承权。

往后秦垣成亲生子他的身份就是个麻烦,而?秦垣要是婚后无子……

那他的存在就足够醒目又碍眼了。

而?最顶上秦圭和沈清筠至今没有孩子,已经有不少大臣动了广纳后宫,和催着秦垣赶紧成婚的念头。

一旦秦圭和秦垣一直没有孩子,而?秦钰是秦垣唯一的孩子的话,不知道会引起多少的动乱。

况且秦钰还如此优秀,优秀到足够一鸣惊人。

让人忍不住揣测,秦圭这样干脆地把秦钰扔出瑞王府,是不是也心生?出了忌惮?又或者,对秦钰的来历,带了某种?防范?

但不管如何,沈清遥总算能得偿所愿。

之前她咬着牙忍了秦垣许久,又扛着秦圭的劝说寸步不退,现在终于得了承诺,不由得松了半口气。

秦灵秦楚跳起来抱着秦钰高兴得都快哭了,沈清遥和秦钰则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们都知道这里?还忘记了两个人。

秦圭是真的忘了秦灵秦楚也好,故意不提的也罢,他既然允了秦钰,沈清遥便不能对着他生?气。

他没说,沈清遥就蹬鼻子上眼底按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陛下——”沈清遥先是喜滋滋地行了一礼拜谢,然后抬头看着他,捏着秦灵秦楚的手举起来挥了挥,笑着喊道:“那我回去就给他们三个改名啦!”

秦圭有些无奈,道:“诶,你这……”

这反应就说明他是故意的了,沈清遥心中一紧,以为还要再生?变故,谁知秦垣却站出来了。

他对秦圭拱手道:“皇兄圣明,瑞王府素来清静,确实不惯有小孩常住,这样也好,以后看公务时更安静了。”

秦圭的好意,秦垣感受到了。既是因为他病着时想有人陪着,也是想给他和沈清遥走至末路的关系一个生机。

可是——

秦灵秦楚自幼和秦钰都没有分开过,甚至他们兄妹三人彼此陪伴的时间,比沈清遥陪他们的时间还久。

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彼此犹如互相支撑的乔木,少了哪个都会不习惯。

而?他,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

没什么?,不过是瑞王府又重新安静下来而已,灵秀阁少了清脆的欢笑声和朗朗的读书声,主院也不会再每天有一个不耐烦的人摁着他看太医……

仅此而已。

沈清遥诧异地侧头看了秦垣一眼。

秦垣不胜酒力,此时仍旧未清醒,头痛喉咙干,浑身酸痛。但他仍强撑出精神,在秦圭面前为沈清遥说话,甚至还回身,把退婚一事,拿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是非曲直。

“我?和沈家二小姐沈清遥的婚事,谣言种?种?皆为不实。”

“是清遥仁孝,不想早嫁,希望能留在家中,多陪伴双亲一年。是我,我?……”他握拳抵心口,皱紧眉头急促地喘息,道:“是我狂妄,直接退了婚,第二天又反悔,带人擅闯沈府,扰了府上的春日宴。”

“退婚一事,是我失诺悔言抗旨在前,思虑不周退婚又后悔在后,更兼擅闯沈府,以病要挟清遥,诸如此类不胜枚举的罪名。”

“和清遥无关,她仍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善良的姑娘。”

“她要是愿意再嫁,我?愿意倾其所有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迎娶;她要是不愿来瑞王府……”秦垣突然侧头看着沈清遥,清浅的笑了,说:“那等十年,十年后,我?去沈府。”

沈清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甚至面上的神色还不如听到他让秦灵秦楚去沈府的时候生?动。

这话实际上春日宴那时候秦垣就说过了,但那时候参加的都是沈清遥的好友,不会把这种?话随便拿出来讲,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这次——

这是陛下和皇后的宴会,参加人数众多,还都是在京中有身份的,这一句下去如石投湖,立刻泛起万千涟漪。

秦垣这是醉中也听到了孙夫人的话,特意说来给诸如她的人听。

但实际上沈清遥并不在意。这天底下这么?大,有聪明人活着,也要允许愚不可及的人活着。她没想着要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最好,也懒得?同?他们解释。

反正她有钱,很多很多的钱,她还很漂亮,还有个当皇后的姐姐和一个尚书爹爹。

做人要学会知足。

她觉得?现在就很好,双亲俱在,姐姐和姐夫恩爱,三个孩子身体健康冰雪聪明。

至于一个不知底细的夫君?还是不要存在的好。秦垣也一样。

沈清遥淡淡道:“瑞王殿下醉了。”

秦圭接话道:“阿垣不胜酒力,尚未清醒,说些醉话让诸位见笑了。”把他的那番话都推到了胡言乱语上。

他一示意,立刻有侍女上前,动作轻柔地扶着秦垣在旁边休息,秦垣看着沈清遥,面色灰暗。

秦圭一笑,像个对捣乱的弟弟无可奈何的宽容兄长,替他遮挡完,还要给他收拾摊子。

秦圭道:“但退婚一事,确实是阿垣有错在先。我?和皇后成婚太早,又长居宫中,对双亲照料有限,清遥能有这份心,实为体贴孝顺。”

一提起皇后,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毕竟秦圭有多宠爱沈清筠世人有眼皆能看见,为她推迟登基两年,为她空置后宫三千,三年无孕仍独宠一人……

“阿垣抗旨退婚,后来又反悔,难为天下表率。”秦圭缓缓地说:“但是,后来他已知错,同?意退婚,又和清遥达成和解。”

秦垣和沈清遥谁都没有说话。

秦垣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同?意退婚的话,沈清遥也从来没有和他达成什么?和解。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秦垣心知无法更改结果,沈清遥则是对结果十分满意,两个人总要有一个妥协,而?秦垣选择了自己退一步。

秦圭:“之前瑞王已经受过牢狱之灾,更兼病重体弱,小惩大诫。罰奉一年,革职少卿,降为寺丞。”

沈清遥在心中估量着瑞王府账上的余量,再减去一年的花销,立刻就忍不住笑了。

秦垣还在悲秋伤月地暗自消沉,他身边的管家已经双眼无光一脸了无生?趣了。

“鉴于此事对清遥的伤害最大,”秦圭余光看看沈清筠,又看看消沉的秦垣,终是不忍心道:“着瑞王为清遥赔罪一月,鞍前马后,随传随到!”

沈清遥:“……???”

秦垣:“……!!!”

沈清遥:“我?不要!”

秦垣:“臣弟领旨!”

秦圭手一挥,不容置喙道:“就这样!”

沈清遥还欲反驳,突然脸色一变。

沈清筠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额上一层沁出来的冷汗,右手放在桌上,屈指握拳,缓缓地抓着秦圭的袖子拉了拉。

秦圭一回头吓得?目眦欲裂,慌乱地抱着她喊道:“清筠!清筠你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沈清遥抱着沈清筠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两行清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顺着脸颊滑下来了,她甚至看不到这里?的一切,眼前都是黑的,耳边是上辈子侍女“皇后自尽了!!!”的尖叫。

沈清筠眼睫都被汗水打湿了,却抓住沈清遥冷得像冰块的手,分出神来安慰她道:“无事,我?就是突然腹痛,不碍事,清遥别怕。”

这里?的混乱立刻引起了众人注意,侍卫也带刀披甲赶来,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离开。太医被拎着后颈火速赶来,又被秦圭摁着头给沈清筠诊脉。

沈清筠那一句腹痛不知怎么被人听到,顷刻间就传了开来。

有人小声嘀咕:“皇后这该不会是有孕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断线偶尔连接的秦垣:(=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