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皇帝与小侍卫的二三事(5)

镂空雕花的灯罩内烛火摇曳,昭华宫寝殿新换上的浅色纱幔低垂,偶有不经意的风潜入,于轻纱浮动间卷出一两声难-耐的低-吟。

皇帝墨色的长发铺了半床,眸色沉如深夜,却又燃着炙-热的爱-欲,自下而上的看着眼尾薄红的喻宁。

沉沉的笑意自喉间滚出,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摩挲着喻宁紧绷的腰-线,他低笑道:“甚好,殿下以后都不必跪了,留点力气在床榻上跪坐,妙哉……”

喻宁抿唇,抬手将柔顺的长发勾至耳后,低垂着的半边脸颊绯色艳艳,他皱着眉,根本分不出心思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说话?。

片刻后,燕望津有了动作。

喻宁呼吸顿时一乱,一手按住燕望津,横了他一眼,“你……别乱动……”

“嗯。”燕望津嘴上答应,却突然坐起身,扶住喻宁,垂眸在他脖颈处留下淡淡痕迹,“算了,朕看殿下是天生富贵命,还是朕来伺候你吧。”

遂翻身,将人覆在身下。

半夜细雨缠-绵,庭中落了梨花三两枝,至后半夜方才云收雨霁。

喻宁早就习惯的燕望津善后,任由他抱着擦洗,然后带着些许的水汽被放进被子里。

只是皇帝燕没伺候过人,手法难免生疏,侧室被他弄了一地水,宫人进来收拾时还以为木桶漏了。

喻宁就快陷入黑沉梦境时,身后绕上一只热乎乎的胳膊,这才终于安心,找了自己熟悉的位置合眸。

半晌,他于半梦半醒间想起还有件事没说,于是强撑起眼皮,翻身钻进燕望津怀里,小声嘟囔:“唔……下午有个叫林薇的,给我准备了一包药,要……要用在你身上……”

燕望津一怔,手抬起喻宁下颌,“嗯,那药呢?”

喻宁却好似睡着了,皱着眉,难得有些孩子气的打开他的手。

燕望津就凑过去亲了亲喻宁眉心眼角,低声的哄:“宁宁,乖宝,药放哪里了?说完就睡觉,朕哄你睡。”

像是被烦的没办法,喻宁哼了一声,掀开一点眼帘,嗓音绵软,带着未褪的情-欲,“软榻的小案上,茶盘里。”

燕望津:“……”

看来是真的没打算用在他身上,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也不怕有人误喝了。

郁结一晚的心事?其实早就在刚才那场情-事?里烟消云散了,最后一点隐秘的暗色也被喻宁云淡风轻的擦拭下去,燕望津勾唇,在喻宁唇上落下一吻,喃喃自语道:“以后再不信你,我就是小狗。”

……

次日清晨,燕望津有小朝会?,他原本睡的不好,早起倒也无妨,但这几日良药在怀,愈发不想起床。

刘荣在外间请了又请,等着陛下传唤,眼见快误了时辰,都快哭出来了。

他面前的门突然被拉开一条缝,皇帝拎着靴子,穿着中衣,活像刚窃玉偷香完毕的登徒子,从内室里轻手轻脚的出来了。

“陛下?”刘荣目瞪口呆,“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着凉可如何是好?”

燕望津瞪他,“说话声小点,他还没醒呢。”

刘荣:“……”

喻宁睡过了早饭,起床梳洗时宫人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

这群小宫女小太监看似年纪不大,实则都是人精,知道喻宁喜静,便来来去去都轻声细语,给喻宁绾发时也不会?开口逗趣。

要不是这一头齐腰长发确实不会?打理,喻宁可能连跟前伺候的人都不要。

午膳菜色丰富,喻宁昨夜体?力消耗不少,便多用了一碗饭,古时的人消遣少,用了饭,喻宁便带着那小鸟去晒太阳。

他在廊下看了会?儿落花游鱼,院外却传来一阵喧嚣。

片刻后,宫人通报声跟着传进来,尾音拖的极长,竟是宁嫔到了。

喻宁一瞬间心情有些微妙,而午饭都没顾上吃的皇帝还在听前线战报,突然打了个冷战。

宁嫔是那天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孩,俏丽明媚,年纪不过十七八,仔细打量有些像喻宁更小一些的时候,长相甜美可爱。

她像只鸟儿,进了院子很是自来熟的叽叽喳喳开了,哪怕喻宁几乎不说话,只是点头回应,都能让她自己说上好半天。

说到最后,这小姑娘脸红红的问:“其实……是我想来问问,你会?不会?玩牌九?”

喻宁:???

前方战事?吃紧,燕望津和群臣商议了粮草和补充军械的问题,小朝会?到的都是三品及以上的官员,人数并不多?,待无关人员退下后,人就更少了。

皇帝索性移驾“小书房”承云殿,中间赐宴,几人各坐案后,简简单单的吃了午饭。

事?情处理妥当,竟已是末时过半,燕望津揉着眉心,刘荣觑着他的脸色,递上一杯龙井,主动回报昭华宫那位的情况。

“陛下,喻公子同容妃、宁嫔还有兰嫔相处的很好,已经在御花园里同玩一个下午了。”

刘荣想得很简单,哪有男人不喜欢自己后院一片和谐的?难道还能喜欢后院起火?

但陛下显然不是个一般男人,他是个断袖,还是个灵魂来自一夫一妻制大银河时代的断袖。

因此听完刘荣的话?,陛下眉毛一扬,“他和三个女人,玩了一个下午了?!”

陛下带人过来时,喻宁手边已经堆了一小堆金瓜子了,而且显然他又胜了一局,宁嫔正在从小荷包里往外倒金瓜子。

见他来了,三个姑娘忙着跪下行?礼,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燕望津挥手后,三人忙不迭的退下了。

喻宁装作没闻见顺风吹来的醋味,捧着金瓜子向燕望津邀功,“军费吃紧吗陛下?我打牌资助你。”

燕望津哼了一声,弯腰圈住喻宁的腰和腿,把人扛了起来,一巴掌落在喻宁的臀部。

“哎呦……”刘荣一张老?脸看的一红,赶紧对目瞪口呆的其他小太监招手,“还看什么!低头!低头!眼珠子不要了?!”

“你……你干什么?”喻宁羞的面颊发烫,踢了了两下腿后被燕望津松开一些顺势放在了腿上。

两人坐在湖心亭里,四年纱帐垂落,遮蔽了外面的视线,喻宁松了口气,又横眉怒视某个厚脸皮的皇帝。

“你还敢瞪朕……”燕望津吻在他的鼻梁上,“你看看!金瓜子撒了一地!骄奢淫逸!”

喻宁刚才捧着的东西在挣扎中滚落了一些,脚边还有几颗,听燕望津这么说,顿时也觉得不太好,耳朵红红踢了一下袍角,遮住那几粒金灿灿的小东西。

“真的很穷啊?”喻宁紧张的问。

毕竟燕上将也曾把自己想象成开着三轮、吃不饱饭还拖家带口的荒原少年,这次变成亡国暴君也不是没可能。

“说笑的。”燕望津头一歪,搭在喻宁肩上,“放心,以大雍的国力,别说养你,就是养你那些大越子民,也绰绰有余,反正也不是白养的……”

既然话已经被提起,喻宁索性直接问:“你怎么安置的那些人。”

燕望津像只懒洋洋的大型犬,贴着喻宁闭着眼回答:“闹事的杀,乖顺的分耕地,战俘统一拉去修建防御工事,嗯……可没有虐待他们,管饭的,就是不能吃饱吃好,吃饱又要闹事。”

喻宁对这些却早有预料,他从燕望津散在后背的头发里分出一缕,一边编小辫子,一边随口问:“那林薇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查一下她?”

燕望津奇道:“你不记得林薇了?”

喻宁:“我该记得她?她是越国皇室?还是世家闺秀?”

这问题换来陛下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世家闺秀,丞相嫡女,殿下选妃的画卷上应当有过她啊。”

喻宁:“……画像和真人差远了,我早就忘了,那大越亡国后,皇室和官员?”

燕望津沉默一下,低声说:“成王败寇,宁宁,朕不知今日会心悦于你,若是……”

嗯,按常理来说这该是个虐恋情深的剧本,可惜有一人完全不能入戏,只是有些诧异的问:“你把那个……闻人寒山杀了?”

呃,燕上将竟然敢臆想杀了老?丈人,真是勇气可嘉。

“朕没杀他。”燕望津嘟囔,“他自己扔下整个后宫和皇城,从暗道逃跑了,占了北越和大雍继续对峙,至于大越官员,一个个贪腐成性,通通没收家产,与百姓无异了。”

抛国弃家这种事?,像喻寒山能做出来的,燕望津还挺了解他。

皇帝想起他和喻宁之间还横亘着这么一道深仇大恨,一时沉默,片刻后他说:“宁宁,除了停战,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大是大非面前,他倒不是个恋爱脑。

只是面前坐的是个假太子,喻宁倒没有像燕望津想得那样满腔悲愤,只觉得也许仗都没打完,陛下就会醒来发现,他打下的江山都是一场梦,唔,时代突然变了。

想想好像还……有点惨。

……

四月初八,佛诞日。

正是雍京一年中春和景明的好时候,山道两侧桃花正烈,一簇簇的拥成一串,已经温和起来的风拂面而过时掺着桃花香,上山的人络绎不绝。

公卿世家的小姐们平时大多?被拘在家中,今日难得能出门透风,便大着胆子偷偷打量着过往的公子们,更有豪爽些的,直接在小轿里丢出绣着闺名的手帕表达心意。

燕望津已经接到六条手帕了,准确来说,是有人抛给喻宁,被他黑着脸一把截走。

喻宁甚至听到有个小姑娘和丫鬟抱怨,“那玉面的公子相貌气质样样出挑,怎么身边的侍卫却像个黑面门神,本姑娘丢的又不是暗器,他还给截住了。”

燕望津:“……”

喻宁忍不住笑出声,又怕黑面门神找他麻烦,赶紧扭头装作赏桃花的样子。

却被燕望津捏着下巴,把脸转了回来。

“你看谁呢?”陛下恨不能在山道上摆摊卖醋,酸的牙痒,“不许看别人,看我!”

“看你看你。”喻宁笑的眉眼弯弯,艳比桃花,“可你家中还有三名美妾,却不让我收一条手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没道理啊。”

前几日燕望津让喻宁提条件,却没想到他提的条件是出来游玩,这种小事燕望津自然应允,本就该陪他出来走走,算不得条件。

关于那三个妃嫔,燕望津皱了下眉,随意道:“回去我便打发了。”

他买了顶帷帽,给喻宁扣在头顶,纱幔垂下前看到这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便补充道:“你不必担心她们三人的去处,宁嫔、兰嫔是别国送来的,给足钱财护卫,返乡后是再嫁还是招赘,都任由她们高兴,至于容妃,她好像和哪个侍卫暗通款曲了……送他们出宫浪迹天涯去吧,希望他们二人荣华不在,感情仍笃吧。”

喻宁一时无言,半晌才说:“陛下真是胸怀宽广……那我……”

“你什么?”燕望津拉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

喻宁笑:“我口渴了,想喝凉水菉豆行?吗?”

皇帝哼了一声,让远远坠在后面,小厮打扮的宫人去买。

佛寺在半山,建筑相较于皇城更庄重肃穆,香火缭绕,云烟似的连成片,诵经声绵延绕耳。

然而今日到的两人都是不信这些的,喻宁只管走马观花似的看热闹,燕望津只在热闹里看他。

只有后山一棵参天古树还能让两人尚且心诚的拜上一拜,原因无他,这树是求姻缘的。

“和尚庙里求姻缘?听着就不靠谱。”

皇帝嘴上嫌弃的不行?,手里坠着铜钱写着两人名字的红绸却扔的可准了呢,一下就挂在最高的枝桠上。

清风拂过,古树上缀满的的铜钱叮铃作响,像无序的音乐,燕望津低头看向喻宁,眼角眉梢尽是情意。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笑着有多?好看,喻宁眨眨眼,很想很想亲亲燕望津。

但这里是寺庙,眼见燕望津眼神也开始放肆,喻宁赶紧低头咳了一声,“走……走吧,你不是说还要去灵绪池泛舟吗?”

不知道燕望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好啊,我们去泛舟。”

灵绪池是雍京最大的湖,南侧就是久负盛名的墨月楼,楼高三层,四幢楼合围,连廊相通,坐在窗边,能看见小荷初露的灵绪池。

喻宁爬了半日的山,体?力告罄,加上墨月楼的厨子厨艺甚至不逊于御厨,做的东西天南海北的都有,鱼肉都是燕望津挑好了刺才入他口,一时吃的非常开心。

察觉到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一条鱼,喻宁有些尴尬,他赶紧出声:“你吃饭吧,别挑鱼刺了……”

燕望津笑了笑,“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嗯,游湖。”

喻宁不解,“你租的不是画舫吗?游湖还需要我出力?难道要划船?”

燕望津但笑不语。

垂眉低首的刘荣心想,不用划,全靠陛下浪就行?了。

吃过饭,又下楼听了书,看了戏,等到天色暗了下来,燕望津才又拉着喻宁出了墨月楼。

出了彩绸垂落的大门,喻宁才明白,为什么燕望津要等到晚上才去游湖。

绕灵绪池一周,各色小摊都支了起来,麻绳串联着巴掌大的小灯笼,在各个毯子之间勾连成一条流光溢彩的路,吆喝声锣鼓声不绝于耳。

骤然落入烟火人间。

燕望津从刘荣手里接过斗篷,给喻宁披上,低头给他系绳子,笑问:“这是灯市,喜欢吗?”

“嗯。”喻宁点头。

他冷白的脸被灯光映暖,眸光灿灿,里面只有一个燕望津。

两人拉着手,一路又吃了过去,干脯、细粉素签、荔枝膏等小食挨个吃了一点,到最后喻宁按按小腹,摇头拒绝燕望津的投喂。

“吃饱了。”他眨眨眼,“你不撑吗?”

很多?东西他只尝了一口,剩下的都进了燕望津的肚子,刘荣从最开始尖叫“公子不可”,到现在形如木雕只用了两盏茶的时间。

何必有“皇上吃剩饭”这种可怕的想法,不如想“皇上在用喻公子试毒”,嘿,这么一想,舒坦多了,人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燕望津作为吃饭用盆的干饭人,完全不能理解喻宁的饭量,表示自己还能吃。

但喻宁饱了,他也就对那些小玩意儿失了兴趣,两人又驻足在“谷板”摊子前,喻宁俯身看着那粗糙的手工艺品,觉得还挺有趣的。

这位小公子通身贵气,粉雕玉琢的一个人,就差在脑门上写了“我很有钱”四个字了,摊主赶紧招呼道:“这位爷,你看看,这都是刚做出来的玩意儿,看中哪个了?”

所谓“谷板”,就是一块薄木板上撒了层土,又撒了层草籽,草叶发芽修剪后,在“草地”上放置小茅屋和树枝做的树,形成一个微缩的小农户,最后放进去陶土捏的小人,瞧着生动有趣。

喻宁想了想,指着其中一户小院子问:“能把这两个小人换成我们的样子吗?”

喻宁一拉燕望津的手。

“这……”摊主有些纠结,“行?是行,不过肯定没有这么精细,不如二位丰神俊朗、兰芝玉树……”

喻宁摇头:“无妨。”

那摊主立刻笑开了,“那您兄弟俩就先去看看别的,等个半柱香再回来取。”

燕望津一眯眼睛,抓着喻宁的手,给对方看两人腕上刚买的红绳,在小贩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是夫妻。”

等走远了,喻宁才好笑道:“你给他看红绳做什么?人都被你吓傻了。”

他们已经离开了灯市,走到了相对安静的一条路上,月色泼洒一地银霜,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朕的子民,这般没见识,连断袖都不曾见过吗?”

他理直气壮的仿佛是个昏君,喻宁晃了晃两个人牵着的手,想起刚才在灯市有多?少人对他们投来奇奇怪怪的目光,有个牵着小孩的夫人甚至拉着孩子远远的避开了他们,还小声和孩子说什么“伤风败俗”之类的小话。

要不是他一路拉着皇帝陛下,怕是今晚天牢非要满员不可。

燕望津凑过来,发现喻宁眼底还跃动着明快的笑意,左右无人,他快速在喻宁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问:“在笑什么?”

喻宁摇头,仍是笑着,“没什么,和你逛灯市很开心而已。”

“这有什么?端午、七夕、中秋、重阳、除夕……一年四季,你想出来,朕都能陪你。”

“嗯。”喻宁点头,心里却想:

傻子,我是在笑,我们生在一个还不错的时代,只要不违背道德与法律,任何形式的爱与不爱都可以被祝福和接受。

……

再返回谷板摊前,小贩已经做完了两只陶土小人,一白一黑两只,顶着圆溜溜的大脑袋站在小房子门口,院里还有几只陶土小鸡崽。

白色那只陶土人怀里抱着个小盆,正在喂鸡吃食,黑色陶土则一身短打,背着锄头。

都憨头憨脑的。

燕望津盯着小柴门上贴着的喜字看了半晌,挥手扔给摊主三片金叶子,那金灿灿的东西叮叮咚咚落在摊主面前,只晃的他目瞪口呆。

“赏你的。”燕望津满意了。

刘荣让人直接把这一走一掉渣的东西送回宫,又跟着两位大爷上了画舫。

两层高的画舫平日里是墨月楼用来进行?歌舞器乐表演的,如今被燕望津一人包下,幸而湖心还有别的活动在进行?,要不然两岸百姓都看着这船,可就有些尴尬了。

喻宁趴在窗口,看着湖心高台上赤足的异域美人翩然起舞,足腕上银铃悦耳,有歌者声音绵长,飘进画舫。

身后一人凑近,把他抱进怀里,燕望津不满的低头,轻咬了一下喻宁的耳垂,“看了一天了,还没看够?”

喻宁收回目光,转身踮脚,一吻落在燕望津唇上。

“早在山上就想这样做了,但佛门净地实在不合适。”

他想退开,燕望津却不许,按着他后脑亲了个结结实实。

喻宁一手抵在燕望津胸口,另一手无措的抓住了什么,用力一扯……

“哗啦——”

瓷器破裂声清脆,小阁内霎时酒香四溢,夹杂着清冽甘甜的梅子味。

两人都是一惊,燕望津侧目一看,低笑道:“雍京第一茬的青梅酒,朕才喝一口,就被猫儿打翻了。”

酒香氤氲中,喻宁迟缓的眨了眨眼,他像是有些站不稳,揪着燕望津的衣襟咂了咂嘴。

“你……”他皱眉,冷白的脸上漫上一点薄红,“你喝酒了?喝完酒亲我?”

“嗯?”燕望津一手扶住他的腰,察觉到喻宁不太对,有些莫名,“是啊,我就喝了一杯。”

喻宁叹气,伏在他胸口,看着地上的瓷片,“可惜了,你是不是……还没喝够?”

“朕确实没喝够……”燕望津迟疑的抬起喻宁的脸,“但朕怎么觉得你似乎喝多?了?”

但这人明明没喝啊,还是刚刚……

好家伙,竟然一滴都不能沾。

“我不是故意的。”喻宁嘟囔:“要不我赔给你吧。”

“春时雍京青杏贵,高门望户求不得。”燕望津低声问:“你怎么赔?”

喻宁认真思考,直到被燕望津放在软榻上,才皱着挺秀的眉和燕望津商量,“明天买给你好不好?”

然而榻边人遮住了烛光,抬手抽出他头上发簪,发丝倾泻,燕望津俯身吻下来,“青杏千金,春宵亦千金,自然是……春宵可抵。”

喻宁从不晕船,这次却觉得船晃的又急又快,像是湖里起了浪,随时要掀翻这艘画舫,他只能攀附住浮木,沉浮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哭腔质问:

“青杏,真的……千金?”

“混蛋!难怪你说……划船费力气……唔……”

作者有话要说:【谷板】引自《东京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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