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我的事！”她已经神志不清，想跑出去，又被阿姝拽了回来，姜妤说：“不是我做的，是哥哥教我的！”

说着，那些哥哥们已经在推门，当他们进门以后，我已经变了回来，躲在祭台的花丛后面。

几个哥哥上来就将姜妤护了回去，把阿姝推到了一边，看到姜妤变成那个鬼样子，质问道：“阿姝，你对妹妹做了什么？”

阿姝说：“你应该问问你妹妹对奶奶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

矮老头忽然插话：“她刚刚说，老宗夫人是被你们杀的呢！”

“你胡说！明明是你气死了奶奶。”杀人的人耐不住性子了，反倒咬了阿姝一口，我觉得他们家的家务事简直就像老年人看的家庭情景宅斗剧一样，谁嗓门大、人多就赢了，好歹讲点道理吧？看了一会儿恨不得从花堆里面爬出来，但是架不住一句“来人，把这个不孝的人抓起来。”然后阿姝和矮老头都被抓走了。

得了，刚刚进门的那一幕的霸气全没了，只能看着他们被抓走。

我只好寻了时机离开，换成了丫鬟的样子，在宗祠里里外外走了一圈，熟悉地形。

妖怪活得真有意思，都没个看门的，家丁丫鬟都是用妖气供着的，也就是说宿主若是不继续供着他们了，他们就会变成一堆死物，也就是说他们是无法辨别我是不是真的妖，而我混入其中，来来回回的居然没没人发现。

这个世界可比人间好混。

我终于在一间偏僻的柴房里找到了他们俩，真是电视剧里俗不可耐的地方，关人一定要关在柴房里，我将守着门口的那两道妖气收回袖子里，就进了去。阿姝和矮老头惊讶地看了我半天，问：“这里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其实谈溯溪的心法本来就是克制妖族的，一点小小妖气不是轻而易举的吗？感谢这个神仙设定，让我在妖界来去自如。

我只是想嘲笑他们，去给矮老头解了绳子，说：“想替你奶奶报仇，凭借你的个人力量恐怕是不行的。你说你在这里这么久，一个亲信也没有？”

“没有。”在妖族，没有人会和软弱的妖做朋友。

矮老头将身上的绳索一丢，想去帮阿姝解开绳索，被我拦住了，说：“她们家这个情况，得分两种情况。第一是从内部分裂他们，第二是请外援。矮子，你去请外援，至于搞分裂，我想想吧。”

“请外援……请谁啊？”矮老头挠了挠头。

我说：“你们这就没有一种衙门这种地方，就是伸张正义，为弱者主持公道的。”

矮老头说：“没有，妖族不推崇保护弱者，弱者只有死路一条。”

我叹了口气，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我又问：“那有没有那种讲道理的地方？就是一个人做错了，总得有个人制裁他的那种。”

“有！”矮老头一溜烟就消失了。

我算是知道了，在妖族杀人不犯法。我问阿姝：“你现在给我讲讲，在你们妖族做什么会被制裁？”

这显然已经不能用正常的宫斗戏码来制裁那几个霸道的堂亲了，显然她的爹爹也没办法保护她。

阿姝想了想，说：“动情，妖若是动情便是相当于放弃了修行，如果是对人动了情，更是犯了妖族大忌，便是诛心大罪，要在风雪台被当众挖心的。”

“风雪台？”我心里一个咯噔，问：“妖族也有风雪台？”

“有的。风雪台本来是连同人间，不过十年前通道被封了以后，那里就变成了禁地。”因为两界通道被封，基本也就没有人，没有人相恋，就不会有人会被挖心了，风雪台也就荒废了。

妖族喜黑，通常日落而作日出而息，按照矮老头的描述方位，我在一个烈阳高照的大中午去了风雪台，现在两族的阵法已经被撤去，若是风雪台的出口还在，我兴许能从这里回到人间。

在妖族的风雪台坐落在宗寺后山一块丛林密布的湖中间，早就被深深的湖水盖住了，我试着游泳下去，可是都憋不过气，所以完全看不清那块白色的碑后面到底是不是有通道。

但是经过两三天的观察我就想明白了，湖面上有涨潮的痕迹，湖面也在随着时间慢慢下降，等到十来天以后，湖水就会降到足以让风雪台露出来的地方，我也就能从这里看到出去的缺口，原来妖族也这么玄妙。

晓得在这个日期之前我是无能为力的，便又下了山，回到宗里。

好像妖族都喜欢冷，就连一个宗寺都像是一座冰雕一样，我门外踟蹰了半天才进去，在门口碰见了阿姝的一个哥哥，那天我是用阿姝的面貌进来的，他没见过我，所以看见我的时候，他愣了愣，我也愣了愣。

敌不动我不动，只听见他木纳地说了一句：“好标致的人。”

老娘美老娘知道，趁他没反应过来，我脚底抹油跑进了拐角，窜了好几条长廊，躲在一丛花草下面，我听见后面急匆匆跟上来的脚步声，我就知道，他在追我。

我出去的这几天里，对这里地形了如指掌，跑回了阿姝被关的柴房，这里应该没人会来。

我想着这些人会怎么处理阿姝呢，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满身的伤痕，就知道她被人提出去打了一顿，我将她全身翻了翻，真的一块好肉都没有。我见犹怜呢，问：“小姑娘，人心险恶，你倒是黑化啊！”

阿姝望着我懵懂。

我叹了口气，让她附身到我身上，我用着她的样子出了门，正好碰上了方才一直追着我的那个哥哥，阿姝说他叫姜晏清，是二哥。他上来抓住我，毫无礼貌，问：“唉，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很漂亮的侍女。”

“有啊！”既然你在找我，我就直说了。

“在哪里？”

我说：“二哥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你要找的人，是大哥哥的，她是个凡人，所以大哥哥不会让你知道的。”

姜晏清说：“你是说他藏了一个凡人？”

我点头。

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为了你们好，我什么都不说。”

他说：“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说了？”

我说：“自然是我不想忍了，你们三兄弟之间，总得有一个要为奶奶的死付出代价。”

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