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楚知言和刘羽站在冷风中，她紧了紧敞开的棉衣，索性拉上拉链。

“他们来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楚知言的手都冻得没了知觉，终于听到刘羽惊喜地一声：“他们来了！”

楚知言朝着刘羽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四五个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最瘦的那个人，即使是穿着宽厚的羽绒服，也像是随时能被风吹走一般。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棱角分明，脸颊光滑白皙，乌黑深邃的眸子，好像盛满了银河星辰，深邃明亮，他和旁边的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他的笑像是一汪清泉，沁人心脾，阳光透过树叶的点点光斑映在他的脸上，刺骨的严寒都仿佛成了凉爽的清风。

楚知言怔怔望着他，等他们走近了，刘羽才一个一个的介绍，别的人她都没记下叫什么，唯独他的名字——顾萧亦，楚知言牢牢记在了心里。

而眼前的这个人，是楚知言心心念念、日日夜夜都想要见到的人。

收回思绪，楚知言的双手慌张得无处安放，她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两人。

“谢谢你了，顾医生！”

中年女人提着药走了，顾萧亦礼貌性地微笑，目送她离开。

等女人消失在了拐角，他才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而前方，正是楚知言所在的地方。

他见到楚知言的瞬间，有些微愣，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楚知言想要看看顾萧亦的左手无名指上究竟是不是戴着戒指，可惜失败了，顾萧亦的双手揣进了兜里。

“好……好久不见。”

楚知言从未想过，往日亲密无间的爱人，时隔七年再见时，会这么地尴尬，她双手背负在身后，紧扣在一起，眼神也飘忽着不敢去看顾萧亦的眼睛。

“找我有事？”

顾萧亦的嗓音比起以前更加低沉了，像酿了很多年的老酒，温热绵延，醇厚醉人，只是他言语间的疏离态度，让楚知言有些恍惚。

“我……”

楚知言到了嘴边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却在接触到顾萧亦的淡漠眼神时，张开的嘴巴却只说出来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她没有勇气说。

过了很久，楚知言也没有说出来后续，顾萧亦似是等得没了耐心，开口说道：“没事就回病房。”

楚知言眼睁睁看着顾萧亦走向自己，又从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她的视线紧跟着顾萧亦，直到他到了主任办公室的门口即将踏步走进去之际，楚知言连忙惊呼：“等一下！”

顾萧亦闻言，停下了脚步：“有事么？”

楚知言抿了抿唇，她深吸了一口气，面对顾萧亦的冰冷态度，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物是人非的感觉，原来那么爱她、那么顾及她的顾萧亦，到底去哪里了？

眼睛有些酸涩，她低头，闭上眼睛，将到来的那股子泪意硬生生逼了回去，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挂上了平日里那副对待客户的招牌式微笑。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顾萧亦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淡淡的错愕：“什么？”

“听说……你结婚了？”

顾萧亦没有正面回答楚知言的问题，而是将揣在白大褂里面的右手拿了出来，他握着的手慢慢展开，手心藏着的那一枚耀眼圆环，刺痛了楚知言的眼睛，同时也刺痛了她的心。

尘封多年的心再次相遇的风吹开，露出了心上错综复杂的伤疤，而这枚戒指，就像是悄无声息出现在心里的种子，发芽，茁壮成长，破开那些狰狞的伤疤，无尽地吸取楚知言的血肉，让自己长得更好。

整颗心，再一次变得血淋淋。

楚知言痛得无法呼吸，被迫张开嘴，才勉强能够获得一点稀薄的氧气。

她险些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顾萧亦的右手往前移动了些许，看得出来是想去扶楚知言的，许是迫于他是已婚男士的身份，不好和单身的女性有肢体接触，随后把手收了回去，淡淡地询问一句：“你怎么了？”

楚知言摇头：“我没事。”

“嗯。”

顾萧亦撂下一个轻轻的单字音节，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主任办公室，随之而来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楚知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等她到了时候，宋清提着外卖进来：“总裁，吃饭了。”

宋清自顾自把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到处粥来：“医生说你的胃不好，最近不能吃那些辛辣刺激的，更不能饮酒，只能吃清淡的，所以总裁，这段时间您就别作了，好好听医生的话。”

楚知言坐在床边，盯着眼前的地面，听到了宋清在说什么，却不想回过神去回答她。

“总裁？”

宋清端着白粥，一脸纳闷的盯着楚知言可能：“总裁，在看什么呢？”

楚知言这才回神：“没事。”

她接过宋清手里的白粥，若无其事吃了下去，食之无味，但是也没拒绝。

“总裁，医生说你要是恢复得好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回去之后还是要多注意。”

“嗯。”

“总裁，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管理一日三餐的，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这样了，一个月进三次医院，你身体再好也熬不住啊。”

楚知言没有拒绝：“嗯。”

“那总裁，你是答应了？”

“嗯。”

楚知言连续说了三个‘嗯’，宋清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就好像已经习惯了楚知言的这种状态。

直到楚知言出院的时候，她都没有再见到过顾萧亦了。

她提着一袋子的药去问诊台问：“请问顾萧……不，顾医生呢？”

“顾医生这两天有好几台手术要做，您有什么事吗？”

她把手中装着药的袋子拿给问诊台的人：“我想知道这些药怎么吃。”

“这上面不是贴着使用的次数吗？你回家之后按照上面写得吃就行了，记得千万不要饮酒，忌辛辣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