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对她来说，很难过，尤其是她今晚还遇到了顾萧亦。

耳边仿佛还能够听到顾萧亦昔日的声音：“小言，知言，言宝，宝宝，宝贝，言儿，你说我以后叫你哪个？”

楚知言最怕肉麻了，再加上顾萧亦好听的嗓音说起来，简直是要人命。

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不敢去看顾萧亦带着淡淡坏意的脸，为了躲过他的追问，楚知言甚至杜撰出来自己每天晚上都要给家里人打电话的理由。

顾萧亦也不着急，就看着她。

在顾萧亦的注视下，楚知言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说的那些话，是楚知言从来没有对父亲说过的，那天晚上，算是楚知言对父亲最像父女的一天了。

挂了电话之后，楚知言觉着顾萧亦应该是忘记了那茬，试图转移话题，说道：“我们去喝奶茶吧？”

“想喝什么？”

楚知言心中窃喜，以为顾萧亦那茬肯定是过去了，便笑着挽上了顾萧亦的胳膊，双手捧着，带着他往前走：“就喝我昨天喝的那个，有爆珠的。”

“好。”

顾萧亦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没走两步，他便开口说道：“就算是去喝奶茶，你也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楚知言嘴角的笑容一僵，假装自己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什……什么啊？”

“小言，知言，言宝，宝宝……”

眼看着顾萧亦有一股子要把刚才的问题复制一遍的意思，楚知言连忙打住了他：“停停停！我想起来了，这样吧，你就叫我小言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可我不是你的家人，得换一个。”

楚知言只想这个话题快点过去，情急之下吐出一句：“你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哎呀，快点走，不然一会儿奶茶店关门了。”

顾萧亦却怎么都不动，就这么盯着她看，眼里的宠溺笑意简直要把楚知言腻死。

“干……干嘛？”

顾萧亦就偷着笑，也不说，若无其事朝着前面走：“没事，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言了。”

楚知言完全不知道顾萧亦到底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怪吓人的。

可她也没有多想，反正称呼这个话题能够过去，比什么都重要。

收回思绪，楚知言望着天花板也轻笑了出来，可笑过之后，她便再也笑不起来，刚才嘴角扬起来的那一丝弧度也只是昙花一现，短暂停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失去了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孩子？

楚知言不敢去触碰分手那天晚上的记忆，分手之后的一个月，楚知言都是恨顾萧亦的，以为是顾萧亦的错，是顾萧亦不够爱她，才会变成那样。

可是后面，她冷静了下来，复盘之前她和顾萧亦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才找到了自己的错。

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一点就着，顾萧亦哄也没用，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后来啊，她去找顾萧亦，想要告诉她是她错了，只要顾萧亦能够回来，她是可以改的。

可是，顾萧亦却用非常冷漠的语气，对她说道：“你要是能改，早就改了，也不用等到现在，我对你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以后……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接触。”

楚知言面无死灰，强忍着泪意，跟在顾萧亦的身后，挤出一个笑来：“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和全新的我谈恋爱吗？我们再一次，不会是重蹈覆辙，而是全新的开始。”

“不用了。”

“那我们能不能把好友加回来，我们之前都是朋友，就算是分手了，我们也可以当朋友的，我们不要因为分手了就失去原有的友谊好么？”

楚知言拿出手机，想要加个好友，却被顾萧亦浇下一盆冷水。

“我不爱聊天，你和我在一起一年半，我是一个很喜欢抱着手机聊天的人么？”

楚知言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异地恋的时候，她每次找顾萧亦他都在，可是同居之后，顾萧亦就真的是……不怎么抱着手机聊天。

楚知言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顾萧亦，也没有没有想去了解过他。

可是偏偏，她还自认为自己很懂顾萧亦。

可笑！

楚知言低下头去，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过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我知道……你不爱抱着手机聊天，可是……你看到了消息……一定会回的，不是吗？我们就加一个好友……”

“不用。”

顾萧亦对待她……好像在对待一个仇人。

他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楚知言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她忍着泪意，说道：“我知道是我太情绪化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我说过，不用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一旦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回头。”

楚知言终于忍不住，说话渐渐带上了哭腔：“可是你说……你离开我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再需要你了你才会离开的，可是现在我这么需要你，你怎么就说话不算数？”

顾萧亦顿住了脚步，冷眼看了一眼楚知言，不过一瞥，就望向了远处，喉头艰难地上下滑动，轻轻回答说道：“我食言。”

楚知言继续追问：“你连这个都能食言，那你做下离开我的决定，怎么就不能食言呢？”

顾萧亦好像不想再理会楚知言的纠缠，走得更快了。

楚知言赶紧追上去。

“你能不能别这样跟着我？”

“我……”楚知言朝着马路的方向挪了几步，“我离你远一点，好不好？”

顾萧亦没说话，自顾自朝着前面走去。

“你回家行么？”

“我回不了家了，没有车了！”

“住酒店。”

“我没有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也不可能去网吧通宵。”

“关我什么事。”

楚知言在那一刻，好像觉得……这一次好像真的回不去了，她真的……失去了顾萧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