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个卖糖画的，画得可真好……”叶翎的视线被街上一个小摊吸引。

褚越点完菜给二人倒上茶：“喜欢就去买，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喜欢吃甜的东西。”

闻言叶翎收回视线端庄坐好，仿佛刚刚才那个对糖画跃跃欲试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褚越觉得有些好笑：“你吃你的，我保证不笑话你。”

“咳……”叶翎轻咳一声，垂目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神色自若，“孤没钱。”

褚越一愣，嘀咕了一声“得寸进尺”，接着将小二唤来，给了他一粒碎银：“去下面买个糖画，挑最好看那个。”

“好嘞，您稍等，小的马上给您送来。”小二收起银子，赔着热情的笑，现在这世道还有这种小费拿已经不容易了。

只见那小二风一般消失在楼梯口，叶翎这才反应过来，那糖画是褚越要买给自己的。

思索片刻，她从纸袋里拿出两颗栗子，剥好以后放在褚越面前的碟子上。

“……”褚越看了一眼栗子，又看她，“你就是这么表达谢意的？”

叶翎掀了眼皮对上他的视线，那意思是“不然呢？还要孤跟你说多谢吗？”

褚越嗤笑一声，一国之君果然是一国之君，即便窝囊，该有的高傲可是半点儿都不会少。

不过这些高傲、自尊、面子在他看来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

伸手拿起一颗栗子放在口中，他一向不爱食甜，从前也未吃过这种零嘴儿，初次尝试，居然……感觉还挺不错，没有想象中那般甜腻。

“再来两颗。”褚越吃完第二颗，说道。

叶翎瞥了他一眼，不过没搭理，自顾自剥了栗子放自己嘴里。

“客官，您的糖画来喽！”人未到声先到。

小二速度极快，几句话的功夫已经买好回来了，叶翎循声望过去，那小二正举着一个小仙女的糖画儿踏上最后一阶楼梯。

糖做的小仙女可以说是惟妙惟肖。

“滚开，挡什么道儿！”

啪嗒——

叶翎眼睁睁地看着那“小仙女”摔地上，碎了！

小二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不过他顾不得疼，一边给后面那人道歉，一边赶紧从地上捡起已经“碎尸”了的仙女。

叶翎看清楚那推人的恶霸是谁，转头看向了窗外，支起一只胳膊挡住自己的脸。

“客、客官，对不住，小的这就再去给您买一个。”小二哥可怜巴巴小跑到褚越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

褚越还没开口，叶翎捂着半边脸说：“不用了，孤……我不吃了。”

褚越朝小二摆了摆手：“赶紧去催催上菜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待小二甩着毛巾走了，褚越这才看向对面临窗的位置，方才踢人的就坐在那边。

“你认识他？”

叶翎嗯了一声：“御史大人的儿子，周泓。”

褚越：“御史大人？周霁？”

叶翎点头，然后她就发现褚越看向周泓的眼神变了，淬了毒一般阴冷

“倒是跟他老子长得挺像。”褚越灌下一杯茶，嗵地一声将茶杯磕在桌子上。

叶翎忽然想起什么，瞬间恍然大悟。

当年褚越这个“祭品”，就是御史周霁献上的。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禹海作为瑶国境内唯一的海域，附近生活的百姓九成以上都是靠着这片海养活一代又一代。

也不知是从何时留下的传统，每隔十年禹海便要举行一次海祭，以保海神庇佑出海的渔民。

海祭必须是活祭，且祭品必须在十四岁以下，至于“花”落谁家，便由国师来推算。

五年前老国师推算出祭品的八字必须是辛未年，丁酉月，乙未日，壬午时出生的少年，而这世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多如牛毛，这时候比的就是先后了。

看谁能第一个献上“祭品”。

在许多人眼中能被选为祭品是一种荣耀，因为献上这一人，不仅可以让一个平凡又普通的人家得到一笔丰厚的钱财，家中男主人死后牌位还能供入瑶国的功名塔。

而那一年第一个送上祭品的人便是御史大夫周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