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妻主
村子中心有个小广场,闲暇时光村民们就会聚在这里家长里短拉一拉,在平淡的日子里找点乐子。
可今天这小广场上虽然人不少,但气氛却不怎么轻松愉快。
大家没像往常那样高声谈论,而是三五一堆地和相熟的人小声议论着。
“昔丫头今早又发什么疯?”
“听说又上山了?”
“谁知道,我没敢出去,贴着门隐约听到什么兔子不兔子的。”
“兔子?”
“我听清了,好像是在问谁家丢了兔子,跑进她家让去认领呢。”
“哎哟喂,她能那么好心?我看八成是从谁家偷的吧?”
“然后演这么一出…”
不得不说,原主在这王家洼的村民心目中早就没了好形象,尤其是在刘家这边。
刘父也聚在人群里,闻言刚想说话又想起刘母的交待,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
旁边的人注意到他,小声问:“你家泽儿的亲事议得如何了?”
刘父脸上立时换了神色,笑中带着些洋洋自得:“我们泽儿大家伙都是知道的,能干又长得好,这刚透了信儿出去昨天就来了两拨媒人,都是顶好的人家和人才,我们想着,改天去求了村长,帮我们把把关。”
“泽儿确实是个好孩子,这次可得好好相看,别再……嘿,瞧我这嘴,对不住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刘父嘴里念着没事,可那脸色却眼见着越来越臭,最后眼皮一掀扭着身子走了。
就有人轻轻去撞刚才说话的那夫郎:“你也是的,问他这些做什么?”
“我,我这也是关心嘛。”
“你就是个嘴笨的,哎~”这人向四周招招手,召来几个好八卦的低着脑袋小声说:“你们知道昨天去他家的媒人,说的是哪家的亲吗?”
“哪家的?”众人忙问。
“一个是西村的赵九家,一个是…”这人还卖起了关子。
“西村赵九家?就是刚死了郎君的那个赵九?”
“就是她家。”
“噫~”几个人皆皱起了眉头:“这媒人要死,刘家没给他轰打出来?”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赵九家有钱。”
“那另一个是哪家?”
“哪家?呵!可了不得了,另一个媒人来说相的可是咱们邻村的那个江蛮,啧啧啧,听说还是抬去做小……”
“我的天,这,这是昔丫头出的损招吧?”有人唏嘘:“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那江蛮刚来过村里,立时就有媒人……”
“昔丫头可真损啊,这俩媒人一上门传了出去还有哪个好亲愿意来结。”
“就是,亏他还巴巴的拿出来炫,不知道怎么想的。”这话指的是刘父。
“怎么想的?只想着钱呗。”
接着人们的话题又转到了林昔身上,直骂她:“忒不地道。”
“这不是要人命吗?”
众人纷纷感叹,可到底是别人家的事,谈笑间又转了新话题。
与此同时,在山上的林昔把自己割的兔草全编完又去割了些来才勉强编出了一条粗长的草藤来,她试了试韧度,觉得还行,就往山沟下喊:“下面的人,我把草藤送下去,你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谢,多谢~”听着是个年老的男人,也不知是如何摔下去的,林昔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下去的路,只好用这种方法把人救上来了。
林昔一边往下送草藤一边望天:“大叔,咱们动作得快点,快下雨了。”
“…好。”下面的人喘了口气,听着好像摔得挺重。
林昔便不敢再耽搁,几下把草藤送到底:“最好是绑在身上,绑好了大叔你说一声我就开拉。”
沟里半天没声音,因为灌木草丛的原因,她也看不到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终于,绳子用力被拽了拽。
“大叔?”她往前探出身子:“好了吗大叔?”
草绳又被拽了拽。
林昔怀疑那人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便不再停歇,使出全身力气往上拉人,本以为会很艰难谁知道却轻松的让她几度怀疑这草绳上是不是真的绑了人。
直到草丛里现出一截青衣,她才确定这绳上确实是绑了人的,赶紧抓紧草绳把人拽上来。
“大叔?大叔你还好吗?”
那人一身青衣,头发半白,看着年近五十却十分面生,不像村子里的人。
“大叔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大叔摇摇头,目光在四周晃过,看到包袱的时候激动的往前爬:“公子,我家公子…”
林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下面还有人?”
“没,没了,”大叔眼角微红。
林昔赶紧把包袱递给他:“看看少什么东西吗?”
“谢谢,谢谢这位小姐。”大叔自称姓宋,他在包袱里翻了翻突然收了急迫的神色,暗松一口气。
之后取出一个水袋来灌了两口渐渐缓过气,又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香喷喷的各色点心。
“小姐辛苦了,若是不嫌弃还请吃两块吧。”宋叔把点心递到林昔跟前。
林昔不要,这宋叔却执意往她手里送,正巧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她嘿嘿一笑这才接了过来:“多谢,正巧上山早,还没吃饭。”
她嘿嘿一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看着分外俏皮讨喜。
宋叔也笑了笑,取了点心颇为斯文地吃起来。
林昔一口半个地吞,一边嚼咽一边想这人刚才还在哭叫着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怎么喝了一口水后竟然慢条斯理地吃喝起来?
怪哉怪哉。
吃完点心,她拍拍手,婉拒了宋叔递过来的水袋子。
“谢谢宋叔管我一顿饱饭,您刚才说的公子…”
“应当无碍了,老身再次谢过小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小事一桩。”她连连摆手,“宋叔是哪个村镇的?”
她抬头望望天:“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略歇一歇自己能回去。”
“可以吗?”她又问:“宋叔有没有受伤?”
宋叔动了动手脚,笑着摇头:“没有,只是刚才有些脱力,现在已然缓过来了。”
“那就好。”林昔点头,她家里还有两只兔子等着她解救呢:“那我就不陪您了,宋叔也别耽搁太久,这雨说来就来的。”
“是,多谢小姐提醒。”宋叔想了想,问:“敢问小姐名姓?待来日老身定亲自送上谢礼,报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我叫林昔,谢不谢的不重要,有空来家里玩。”她客气了一句就和他道了别。
刚走了两步,听到宋叔一声急唤:“林小姐留步。”
林昔转身看过去:“宋叔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来。”他招招手。
林昔走过去,宋叔将一个油纸包塞进她手里:“我也不知何时能回来报恩,这里唯有这包点心是老身之物,还请林小姐收下,日后…定来相报。”
“……”叫她过来就是为了一包点心?林昔哭笑不得,看了那包袱一眼,直摇头:她刚才只看到华服竟没想到里面还塞了这么多的东西,又是点心又是水的。
那个水袋子可真不错,她回头也想办法弄一个,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竹子,她可以做点竹筒盛水?
心里千思百转,面上却是一片微笑。林昔见他大有自己若是不收他便不松手的架势,只得客气地接了过去:“那就多谢宋叔了,刚才的点心确实好吃。”
两人再次道别,宋叔腿上也终于有劲了,林昔目送着他蹒跚离去,这才放心下山。
顺道又去割了些兔草,只是木头没那么好寻,而且木窝也不太好做,林昔决定不如换成石头。这山上到处都是石头,在院子里挖个坑底下垫上一层坚硬的石块,四周再垒上石墙,用泥巴封上,一样结实也能防止兔子打洞跑掉。
本来按照她原来的想法,是想在屋里建个窝的,可她低估了兔子气味的杀伤力……
算了,还是在院子里吧,好歹也算有个活物陪着自己,夜里入厕不会太害怕。
做好了打算,她下山的时候就特别留意哪里石头多,哪里的石头平整块大能用上,心里大致对兔窝建成什么样就有了底。
“小兔兔们,我回来啦~”抱着大把的草她拎起木桶就回了屋,在兔窝建好之前,还是得把它们关在屋子里,以防逃跑。
做好一切后,听着两只小兔子咔嚓嚓的咀嚼声,林昔的肚子也饿了。
累了大半天,她一点也不想去灶间生火,目光不由得落在今天得的这包点心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哼着小调坐到桌边。
桌子已经缺了半边角,凳子的一条腿也朽了不敢用力坐怕摔倒。
油纸包打开的瞬间,扑鼻的香气就窜进了鼻腔,她小声嘀咕:“不知道是哪家的点心这么香甜,这油纸包上也没个标志。”
看样子像是某种酥饼,造型别致,香气绕鼻,她拾起一块递进嘴里,入口即化,香甜可口。比之刚才在山上吃到的那两块味道更佳。
林昔幸福地眯上了眼,伴着空气中的青草香,这股子甜腻香气好像更诱人了。吃着吃着,嘴里的甜突然变了味似的,越发苦涩起来。
以前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比这细胞香甜的糕点多的是,可如今……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直到一半点心入肚,她有点舍不得的想把剩下的裹起来,留着下顿吃。
对,穿越成穷丫头,她就是这么的没出息。
她还丢人的在油纸包里扒拉了两下,数一数还剩多少块,够不够晚上再吃一顿。
结果手一划拉,在油纸包里另发现了一个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东西,包裹在外的也是油纸,隔着点心上的油污。
“这是什么?”她拿起来打开里面掉出来一个平安玉扣,玉扣不大,约两指宽,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怎么和我脖子里戴的那枚有点像?”
前世她从小体弱多病,父母也不知打哪求请了个平安扣挂在她脖子上,这一挂就是二十多年。说来也巧,自从戴上那平安扣后,她的身体日渐强壮,后来力气竟比寻常男人还要大。
而穿过来之后,原主的脖子上也挂着类似的平安扣,如今又出现了一枚。
“平安扣嘛,应该还挺常见的?”她这样安慰自己。在她眼里世间的平安扣只有大小薄厚之分,同样大小的不都是那副样子?她是分不出什么这个种那个翠的。
此时拎起那吊绳,刚笑着摸上玉扣,就觉得自己脖颈处突然发起热来,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正烧灼着她的皮肤。
林昔手刚碰到脖子上的平安扣……嗡……顿时一阵耳鸣,眼前白光闪过,两只手上的玉扣都在发烫发光,隐约还有玉鸣之声传出。
坏了!她突然想起有人说过,玉这种东西是极有灵性的,不是自己的玉器是不能乱摸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