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妻主
白光刺目,林昔一脸懵的听着脑子里叮叮当当的机械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可饶是如此,眼前的光芒还是刺得她眼睛生疼,就好像这光不是在来自外界,而是从她眼球内部散发出来的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平安扣的原因还是那点心还是那个什么宋叔有问题?
可她就是山脚下的一个无名之士,那宋叔虽然穿着素色青衣,但一看仪态就知道不是寻常人,最起码应当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男眷,又怎么会针对陷害她这区区一介村女?
难道原主还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权贵?
她不得不胡思乱想来消除眼前光芒的不适和脑中叮个不停的声音。
“咔~咔~叮~叮~”
像是机器坏掉的声音,刺耳的很。
“嘀~系,统绑定成,功~激活,失败~启,动失败~叮~嘀~”
像是生命走到尽头的刺耳机器音差点没把林昔送走。
“什么系统?什么失败?”她抱着头突然跌倒的声响把角落里安静吃草的兔子都吓了一跳,嗵的一声跳起,警惕地张望着。
见似乎没有危险,这才重新放下心来,在草堆里翻找着最嫩的枝芽来吃。
胆小慎微的模样,倒真和黑夜里的林昔有几分相像。
林昔熬了不知道多久,脑子里的声音才逐渐消失,眼前的白光也愈发暗淡直至恢复正常的昏暗之感。她缓缓睁开眼,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系统?激活?失败?”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手心里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昔将目光移上去,是油纸包着的那枚平安玉扣,此时掉落在地她才发现这枚平安扣和她脖子里戴着的不太一样。
她脖子里是一个完整的,双面都圆滑的玉扣,而地上那枚一面平整,一面圆滑微有弧度,就像是一个玉扣被削成了两个似的,薄薄一片。
林昔手指微微向前探过去,有些疑惑该不该继续碰这个东西,万一又出现什么异象……
所以这到底是那个宋叔故意给她的,还是不小心把什么绝世珍宝错送了她?又或者是送点心是真,不小心夹带了绝世珍宝?
林昔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块包着玉扣的油纸上,试探着摸了上去,并没有异样,然后用油纸包住玉扣依旧正常。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要命的声音和光芒出现,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隔着油纸她仔细端详着手中削薄的玉扣,想了想,又把自己脖子里的摘下来,两相对比……完全一样嘛!
“不就是个很平常的平安扣?”这是原主唯一没有败出去的东西了。可能也是品相太差,江蛮觉得不值什么钱,又或者是原主把它当成父母的遗物,没有露出来过。
林昔是看不出好赖,就思索着要不要再上山一趟去找那宋叔问上一问。可是看看天,再一想今天早上那糟心事,立时就不想动弹了。
“这么久了,就算是爬也爬了半座山了吧。”她颠了颠手里的平安扣,一咬唇爬了起来。
天边轰隆隆响起了春雷声,她沉着脸埋头冲进了山里,一路找到那处山沟:“宋叔?宋叔你还在吗?”
哪还有人应。
林昔感觉这雨就到头顶了,山上树林茂密,雨还未到乌云先至,走在山路上总觉得下一步一个不小心就会踏进黑暗深渊似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再不下山这次是真的要挨淋睡黑洞了,她才把一直攥在手心的油纸玉扣收好,急匆匆的往山下赶,幸运地在雨来之前进了屋。
一推门脚下一道白闪过,吓得她单脚蹦着差点没跌倒。
“也不怕我这一脚下去把你们踩成白饼子。”想一想白团子变成白饼子的模样,她心下一松笑了起来:“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是什么阴谋阳谋还是妖魔鬼神,自来之且安之吧。”
边说边舔了舔唇,伴随着怦怦的心跳声默念:“系,系统?”
三个字,把她一辈子的耻感都快叫出来了。
脸上烧得厉害,她久等得不到回答,终于确定自己是个傻缺。虽然现在穿成了十几二十的皮,可芯里早就过了那个中二的年纪,怎么还会相信这一套。
或许是小说看多了也说不定?
林昔搓着脸去洗了手脸,又为兔子抱了新的草便倒在了床上。
今天一天感觉没做什么事情,可……就是格外的累。
目光在暗淡中看不太清,但隐约看到了桌上油纸包的形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好饿,可是不想动弹。
屋子里有活物让林昔在黑暗中也不由得安心了几分,若是白天听着兔子啃草的声音没准会觉得烦,此时却分外平静,她胳膊撑了撑,最后放弃般闭上眼睛,决定今天就饿着肚子睡。
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道一觉到天明,外面淅淅沥沥还在下雨。
这个时节春雨连绵只要下起来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倒是不大,就是潮湿腻歪得很。
幸好她昨天上山找宋叔的时候又多割了些草回来,目测够吃两天。
林昔给自己熬了点野菜粥,就着两块点心和兔子们一起啃草。
下雨天也没办法做窝,林昔只好忍着和兔子们同居一室。
她一边清理着屋角暂时的兔窝,一边“数落”两只小兔子:“咱们讲点卫生行不行?这吃喝怎么能和拉撒在一起呢?这样很不卫生的,会生病的。”
可惜,两只兔子瞪着大红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时不时的还会警惕的竖起耳朵来,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
“哎!没伴愁,有伴了更愁。”。
本以为这雨下个两三天肯定就够了,谁知道五天都还没停歇,要不是有刘家送来的米面,她估计得活活饿死。
心情复杂地喝完一碗粥,她啃了口饼子看向外面:“这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也不知道宋叔有没有安全下山,找到他家什么公子没有。
两只小兔子吃饱了正睡得香,现在它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要林昔不轰赶,它们也不往屋外跑,除了吃草的时候那声音咔嚓嚓惹人烦躁,其他时候都十分乖巧。
林昔很满意这样的陪伴物,隔着空荡荡的窗棂往山上瞧。
其实下雨也挺好的,春雨之后山上会冒出不少的好东西,既能饱腹又能换钱。
那就下吧下吧,再下两天赶紧停喽,她早前摘的蘑菇和野菜早就吃光了。
正想着美味,街上传来哐哐哐一通响,是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一听就不一般。
那声音停在各家的院门外,挨家挨户地敲门:“衙门办案,各家配合。”
原来是衙门里的人,林昔听着喧哗声微微皱眉。
不一会儿,也跑过来两个衙役哐哐砸门:“开门,衙门办案。”
“来了。”林昔手挡在头上跑去开门。
没想到那衙役竟然认识她,一见面就嗤笑道:“这是你家啊,行了,那没什么好查的了。”
她的同伴问:“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一直跟江蛮混的那位。”
“哦,就是她啊。”那衙役目光在院子里扫了扫最后落在她身上:“不过这跟那是两码事,该搜还是得搜的。”
这个时候小老百姓基本没有抵抗官兵的能力,林昔也一样,只能侧开身子把路让出来让她们搜。
“这是搜什么?”她跟在后面问。
两位衙役一进屋就差点被熏出来。
“什么味儿?”
“兔子屎?我养了两只兔子,下雨怕淋坏了,就搬到了屋里。”
那衙役一脸的一言难尽:“…没想到你倒还…颇有情义。”
“嗨,关键是太小,这要是死了除了把骨头哪有肉。”
这话说得两个衙役接不上话了,她们也不想继续废话,这屋子里这样难闻竟然还能吃住得下,换了她们铁定不行,更别提她们要找的人了,都是尊贵惯了的,哪受得了这罪。
不过公事还是要公办,随意在屋里挑了两下便退了出来。
衙役身披蓑衣不惧雨势,林昔早已经淋了个半湿,止着鼻间的痒意陪着她们又立到了大门外。
那两人嫌屋里院里臭。
“这个人见过没有?”一名衙役拿出幅半湿的画像来。
林昔探身过去:“…长得还挺好看。”
“谁让你看这个!”那衙役眉毛一挑:“见没见过。”
“我…”
“算了算了,看她这样,能见过?去下一家问。”
“嗯。”
两个衙役就这样匆匆来匆匆去,自说自话就把问题给自答了。
林昔赶紧跑回檐下,跺着脚抖着身上的雨水,这衣服是不能穿了全湿透了。
原主能穿的衣服也就这一身,趁这个机会她打来水洗了洗,再冲个凉水澡,大白天的就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然后拿出了戴在脖子上平安扣,原主那枚上面又系了一枚,就是那包点心里掉出来的那枚。
她怕丢了,干脆就都戴在了身上。一开始还担心犯冲,后来倒也没什么感觉,就一直戴在了脖子上。她手抚着平安扣,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虽然不认识画像上的小公子,但她识字啊。
画像一角题了个小小的“知”字,而她后来才发现,这枚平安扣上也刻了个小小的、浅浅的“知”字。
世间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被两个白团子吸引过去,顿时一怔连忙往自己身上嗅:这味儿真的有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