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晚间夜会
舞会结束,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兴奋过后只余下满身的疲惫,喝过酒后,酒精作祟,精神都蔫蔫的。
宾利先生一家接受了伯爵的邀请,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直到吃过午饭才坐马车离开。
在客人们离开后,郁金香庄园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作为伯爵邀请来当玛蒂尔达小姐的‘老师’,达西刚开始和自己的学生两看生厌,中间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宴客和拜访,便一直没提起计划中的‘教学’课程。
等两人初步达成和解后,达西终于想起了当初的目的,他准备挑一个玛蒂尔达心情不错的时候和她商量。
毕竟他思来想去地回忆,猜测这位小姐当初一见面就对他表示不爽,可能是因为排斥祖父的擅自安排。
她既不能对祖父变达不满,才对他这位‘老师’看不顺眼,诸多刁难。
达西表示,这种喜欢迁怒的人他见多了。
可是还没等达西开口,就在宾利一家离开的当天晚上,玛蒂尔达就敲响了达西的房门。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达西没多想就走出卧室去开门,他以为是他的男仆,他刚刚打发了男仆去储藏室找管家要杯酒来,他习惯睡前小酌一杯。
于是,玛蒂尔达开门就看到了一副美男出浴图。
她双眼看去,然后脑袋嗡地一下就懵了,然后双眼发直、呆愣地看了片刻,完全忘了要避嫌。
他穿着一身光滑的宝蓝色丝绸睡袍,薄薄的布料沾了水汽后紧紧贴在身上,衬出了衣服下的形体。在摇曳的烛光的照耀下,丝绸隐隐泛起宝石色的光泽。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额前俏皮地垂下了两缕头发,水珠顺着头发汨流而下,滴答在半掩着的胸膛上。
眼前从未见过的画面完全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了,她的视线控制不住地下意识想要往下看去。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惊醒了眼光迷离的女孩儿,她迟钝地反应过了,是橡木门被大力地摔在了门框上。
玛蒂尔达红着脸低头,使劲揉了揉红得发烫的脸庞,懊恼地蹲下身,捂着脸嗷嗷了一声。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达西居然会直接这样跑出来开门,她还以为是他的男仆来开的门呢!
懊恼过后,她灵动的眼神又从手掌缝中慢慢探出,盯着从视线前方的门缝中透出来的模模糊糊的灯光,神色莫测。
她出神地想道:‘说实话,达西先生的长相还不赖啊!’
想到这里,她偷偷地啐了一声,好孩子可不该想这些大人的事儿!她可是再好不过的好孩子呢。
等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她才想到今晚敲门的目的。
玛蒂尔达在达西的门前转来转去,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和达西说一下。
顺便把今晚的这个意外变成只有她们两个都知道的小秘密,最好不要惊动祖父。
玛蒂尔达有个优点就是果决,她既然决定直面‘惨淡’的人生,就绝不犹豫。她昂首挺胸大步走过去,举起手。
“帕逊小姐?您是来找达西先生的吗?”
走廊远处是一团晃动的烛光,玛蒂尔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达西的贴身男仆。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说道:“是啊!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必须要来告诉他,只是不知道达西先生睡了没有?”
或许让男仆上去敲门,达西先生才会给她开呢,她想。
男仆不疑有他,帕逊小姐以前也在晚上过来过呢。
男仆的一只手举起来敲门,她看到他手上正拿着一瓶威士忌。她好奇地看了一眼。
男仆敲门道:“达西先生,是我!现在可以进去吗?”他回头和玛蒂尔达解释:“达西先生喜欢睡前喝杯酒,我刚才就是去帮他拿酒的,我进去后帮您通报。”
玛蒂尔达温柔地笑道:“达西先生能喜欢我家的酒那就最好了。”
男仆进去后,玛蒂尔达还笑眯眯地想,达西和她祖父一样都喜欢睡前喝酒啊!她又发现了达西先生的一个小习惯呢。
男仆进去后,玛蒂尔达也立在门前一动不动,走廊里一下安静下来。
她屏息宁神,想听听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可惜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什么也没有听见。
男仆都进去一会儿了,玛蒂尔达也从刚才旖旎的氛围中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理智。
说实话刚刚其实并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作为一个混迹上流社会的小姐,玛蒂尔达在各种宴会上多多少少也见过一些龌龊事。
比如,作为家族联姻而结婚,丈夫和妻子在外各有情人,甚至丈夫和情人还能相互合作。
种种跌破廉耻的事屡见不鲜。
玛蒂尔达不是无知的少女,她多少也懂得一些那事儿,只是听说和实际亲眼看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只是这样突如其来地冲到了她面前,直接楞在当场没反应过来。
她还坏心眼地想知道,一会儿进去不知道达西会有什么表情。
结果她失望了,达西很平静地接待了她,就在会客室里。
玛蒂尔达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
达西已经穿上了全套的会客的衣服端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头发已经擦干了,柔顺地披在脑后。
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不好意思,和他平常的神态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她也不再继续关注这个。
玛蒂尔达说起她的来意。
“祖父曾拜托你教我一些处理家族事务的经验。我来就是想说,之前由于我的缘故,已经耽误一段时间了,不如就从明天正式开始吧?”
“怎么样?”玛蒂尔达问道。
“我们可以选择你合适的时间。”
达西神色平静,玛蒂尔达也看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可以。”
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答应下来,然后屋里陷入了沉默。
玛蒂尔达想了想,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拜托你啦!”她欢快地致谢。
玛蒂尔达自去回房休息,达西倒被她这种没心没肺的表现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伯爵的房间。
伯爵已经躺在床上,拿着本书准备睡了,他听完管家的话,放下老花镜,抖了抖耳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惊讶地看着韦伯管家,又重复一遍:“你是说,今天晚上,玛蒂尔达又去找达西了?”
管家默默点头。
伯爵所有所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管家:“你觉得她是对他有好感吗?”
韦伯抿抿嘴,他也不确定。
“小姐从小一直都很有主意,我说不来她是什么想法。但喜欢?我觉得可能还没到这种程度。”
伯爵失笑:“我觉得玛蒂尔达愿意和达西相处,只是因为达西完全不像以前那些围在她旁边的纨绔子弟而已。”
“不过这样也挺好,处男朋友也要挑个人品好的嘛!”
伯爵脸上那欣慰的笑容,像是自家的猪终于学会拱别人家的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