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风水先生
云无鸣不着痕迹往前一步,站在在画梅前,阻挡住男人的目光。
村长慌急道:“张先生快把衣服穿好,这些都是下山除魔的仙人。”
这位张先生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收回目光,慌忙而局促将裤袋束起,将散乱头发撩至脑后。
“原来如此,失礼,失礼,昨夜喝了酒起的较晚,不好意思脏了各位仙人的眼。”
撩好头发,却露出一张俊美无涛的脸,一双含情桃花眼,嘴唇轻轻弯起,就足以让人头晕目眩。
几位师妹本觉这人就是个邋遢的登徒子,脸上本没什么好颜色。
却见他将头发撩起,露出一张俊脸,皆是红透了脸,羞涩地瞧着风水先生,往他露出的腹肌上还多看了几眼。
云无鸣瞥见女弟子的反应,站的愈直了,把画梅遮挡的愈发严严实实。
被挡着的画梅窥得真颜,惊讶归惊讶,却也觉得奇怪。
这种相貌的男人,书里不应该对其好好描写一番吗,再收入女主的后宫,为什么只是对这个风水先生只是一笔带过,她都没什么印象。
且左看右看,这人长得也不像个路人甲。
谢牧骞轻声咳嗽,提醒各位女弟子擦擦口水,道:“张先生,最近村中发生的怪事你可知?”
“知道啊,我准备明日就跑路呢。”张先生十分实诚道。
“听闻村中新打的井是你指的方位?”
“不错。”
“观象风水,靠此为依据确定井口位置?”
“仙人别不信,这打井的风水学问可有讲究了,要求井不可正对屋口,不可与厨房挨得太近,还得是土质松软、干净,如若触了禁忌,则是会吸去这村中的财气与旺气的。”
谢牧骞细细回想着井口之位,基本是与他所说对得上的,道:“除此之外,我见这井口打于村长家正北之位,可有关联?”
“仙人懂得一些风水学,我给村打的这口井是东朝青山,西朝祠堂,北朝村长家,南朝路口,可谓三碧木星之象。按理来说将这井打了之后,应该是村中人丁兴旺,财源不断才对。”
男人对自己的风水知识十分自得,出了这种怪状也是颇为摸不着头脑,
谢牧骞沉思片刻,然后道:“多谢张先生告知,麻烦你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道:“仙人真是客气了。那个村长,我走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多装一些饼啊,下个村子路太远了。”
“.......”
夕阳微斜,晚霞洒在村落道路上。
即将入夜也不好继续调查,谢牧骞提议先歇一夜,明早时候去查看那些身体出现异常的村民。
村长家客房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剩下的弟子便被请到其他村民家中住下。
谢牧骞力排众议,拉着凤非非跟着自己,住在一间院落里,而画梅则是在另外一间院子里。
画梅乐得自己独拥一间院子,但面上还得装一装,作出一副不满的妒恨样子。
筑基之人早已辟谷,而练气期的弟子吃下辟谷丹就算充饥,皆是入房中打坐修炼。
只剩画梅偷偷溜出了房间,闻着饼香来到村长家的厨房。
瞧见刚出锅的葱肉饼子摆在桌面上,饼香扑鼻,想着附近也没弟子,不用装高冷人设,忍不住馋意,向村长老婆讨了一个吃下。
吃得是满嘴油光,大娘又给她倒了点自己酿的果酒。
宗门里面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唯独少了美食与美酒。
此时有酒有饼,画梅解了馋,一个劲地称赞大娘人美厨艺好。
惹的大娘红着脸,翘着兰花指道:“仙子这张嘴可真是抹了蜜。”
画梅吃完喝好后,跑出了村长家随便转悠,消消食。
入了夜,村里的人才渐渐出来。
画梅看去,果然村里的青壮年脸上皆是溃烂,失了魂般,呆滞的由他们的妻子或者母亲牵着走在路上。
她往前走了一些,蓦地发觉自己身后有人跟着。
以为是错觉,便故意停下脚步蹲了一顿,然而身后那人也跟着停了一停。
她抽出火红长鞭,一甩鞭尾,直指身后凌厉道:“谁?”
那人这才从黑影中渐渐站出——原是云无鸣。
“你跟着我作甚?”画梅见是他,语气中的冷意更甚。
云无鸣察觉到她话中冷意,抽了抽鼻子,似乎有点委屈道:“师姐一个人这么晚出来,我实在不放心。”
画梅现在扮演的是山海宗最凶残的大师姐,对着凤非非亲近之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眼中带上一层厌恶,简单粗暴道:“滚远些。”
便要走远,云无鸣还是死皮赖脸的,紧跟在她身后。
就在画梅忍无可忍正要发飙时,忽然听见几声:“打死她!打死她!”
几个幼童正朝着什么人投掷石子,借着月光一瞧,画梅发现那个被仍石子的是个瘦小的女孩子。
只是她手臂皆失,狼狈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住手!”
画梅见那残疾女孩受了欺侮,同情心大起,大喝阻止道。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见有大人来了,立刻跑掉了。
“咳咳,我说的是快都给我滚。”
画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云无鸣,装摸作样的咳嗽,改成冷硬凶恶的语气。
她走向那个没有双臂的小女孩面前,瞧着她的伤势,道:“可还好?”
女孩长得很是乖巧,穿着一件有点旧的干净短衫,也不害怕画梅摇了摇头。
画梅见她只是有些擦伤,没有大碍,看了看两边行人道:“你父母在哪?”
女孩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回道:“大姐姐,我没有父母。”
画梅一愣,忽然想到在这个世界,身有残疾会被视为不详之人,亲生父母一般都会选择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却见她身上干干净净,像是有人照顾,于是换了个说法道:“你住在哪?”
小女孩望向一个远处被篱笆围着的破草屋。
画梅把小女孩带回那个破草屋,打开屋子,屋内简陋,床上还躺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
躺在木床上男孩四肢健全,却好像无法动弹,只有眼睛在转,似乎是瘫痪了。
“大姐姐,这是我弟弟小鱼哦。”小女孩介绍道,然后坐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前,有些笨拙地用脚趾勾起茶壶,倒到一个缺角的破碗里。
“你要喝水吗,大姐姐?”女孩十分懂事将碗推向她,道。
画梅看着桌上那只缺了个大豁口的黄碗,水浑浊不堪,沉淀着不知存了几个年头的垢,不禁喉咙一滚。
但又对上小女孩明亮乌黑的眼睛,拒绝的话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她心一横,揣起破碗灌了个干干净净。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道:“画师姐,你喝水的样子好生勇猛。”
画梅差点将水喷出来,美眸怒瞪灰衣少年道:“你怎么还没滚!”
云无鸣却一点也不惧威胁,反而对她绽放出一个笑容道:“夜深了,画师姐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
画梅蹙眉还要再骂,一个陌生男子却提了个食盒走进院中道:“大鱼小鱼,我还给你们送吃的了。”
小女孩听了这人声音,兴奋地跑出去迎接道:“潋哥哥!”
男子身穿石青色半旧粗布短打,肌肤黝黑长相英武,见了站于院中,气质卓然的少年少女,也是惊讶道:“二位是?”
小女孩引着男子,直往画梅这边说,天真无邪道:“潋哥哥,是大姐姐赶走了欺负我的二狗子他们,你瞧她长的多好看啊,就像仙女一样,你喜不喜欢她啊。”
男子望着画梅,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恼羞地轻拍女孩的头顶道:“大鱼,你别乱说话。”
小女孩又跑到画梅面前道:“仙女姐姐,潋哥哥可好了,我们从小就被遗弃了,是潋哥哥一直在照顾我们的,他会做饭、会缝补、力气也能大呢。”
女孩一股脑的越说越多,云无鸣的脸是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