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吧？”姜无美滋滋地拍拍海德斯的肩膀，让他换上人类服装，“全星盟唯一胜过小水晶的脸就是绝哈。”

卡戎不想理姜无，这个人良心大大滴坏。

海德斯看着姜无眼中的喜爱，却忽然没有平时那么开心了。

他一把抓过姜无摸来摸去的手，问：“是你认识的人？”

被发现了的姜无只有点些微的尴尬，这人简直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哈哈，你感觉蛮敏锐的哈。”

海德斯顶着姜无熟悉的面庞，用独属于他自己的眼神望着姜无，沉声问：“你也喜欢他吗？”

姜无猛摇头，“当然没有，纯粹怀念一下，他人都死了。”

卡戎简直想钻到地下去，姜无明明平时情商挺高的，一到这种时候咋就下线了。

顶着死人脸的海德斯倒是没什么意见。

卡戎觉得是这位单纯的虫族没有听说过蓝星上流传的“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姜无倒也没坚持，“不喜欢咱就换一个。”

海德斯暂时变回了原拟态，他还是喜欢姜无纯粹对自己的喜欢，“说说。”

“嗯？那哥们儿？”姜无见海德斯一副想听的样子，便坐到他边上慢慢说起来，“我想想啊。”

“没啥，就我俩以前一个军校的，那哥们儿是指挥系的，高我一届，我比较厉害，主修机甲辅修指挥。他性格可死板了，做事喜欢走有条有理稳妥安全的路子，我就比较喜欢兵行险着咯。有次实战我俩分一个组了，差点没打起来，他仗着学长的名头压我一头，要我听他的。”

姜无说着说着有点激动，一把拍在海德斯大腿上。

“依他的战术我们最多得个中游，我肯定是要争第一的，就悄悄把他打晕了捆背上按我的方法行动啦。后来我俩，准确来说是我当然是第一名，还破了记录。”

“后来那些老师可能以为我俩相性好，老是给我俩分一队，慢慢就混熟了。毕业以后我去了军部总部，他早我一年回国了，临走前告诉我他准备结婚，我问是谁他说还没表白，给我笑死了。”

姜无靠在海德斯肩上，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你可不能学他，记住，人生得意须尽欢嘛。那哥们儿回国没两年就洗白了。”

“洗白？”

“死了。”

海德斯低头看向姜无，感受到他情绪有些波动，自觉应该立刻身体力行关于“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教诲，反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跨坐着，要求道：“明天想吃五顿。”

“你胃口太大了吧，拒绝。”姜无手臂环在海德斯脖子上，笑嘻嘻地和他凑在一起若有若无地亲吻。

海德斯很喜欢姜无身上的温度，感觉最灵敏的唇尤其如此。

“人类都这么做吗？”海德斯贴着姜无的唇角轻吻，“很舒服，喜欢。”

姜无笑着在他嘴上咬一口，“这么做的，要么是爱人，要么是玩儿呗。”

海德斯也忍不住笑起来，他脸上人类的表情越来越多，在姜无身边他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像姜无平时那样嘴角上扬。

为什么呢？心跳的很快，奇异的感觉几乎要从心里满溢出来了。

“我们是爱人。”海德斯笃定地说，“不是玩儿。”

姜无快笑死了，“闭嘴吧你……”未竟的话语湮没在唇齿之间。

虫族从皮到骨都是冰凉的，但在源源不断的体温交换下也能带上温度。

姜无将额前的湿发撩开，笑问：“说起来，嗯，你是不能把身体，变热吗？”

“可以。”海德斯道，“会很烫。”

姜无抓着他同样湿润的头发在他额上亲一口，模模糊糊地说：“别那么烫，一点点就好，你太冰了。”

果然很烫，一点点都让姜无像是融化在了刚出炉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里，神思都恍惚了。

海德斯：“要变回去吗？”

“嗯，太热了。”姜无半合着眼嘟囔，陡然抓紧了海德斯的肩膀，大骂：“你干嘛一直冷热交替啊草！”

“你没有不舒服。”海德斯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姜无服了，认命地埋到他肩窝里，“啊，真是，随便你吧。”

第二天，海德斯自己换了个新的拟态，没给姜无再看一次老朋友的机会。

姜无则保持原貌，反正他们选的是个山里的小城镇，连驻军都没有，很安全。

海德斯虽然知道人类的生活方式，却从没有亲身体验过，一直很安静地跟着姜无在镇里逛来逛去。两人最终找到个年老无依的木匠，对方愿意租给姜无一间屋子让他们暂住，但不太乐意教海德斯造房子。

“年轻人，我给你说句实在的，这手艺一天两天的学不会，你这钱我收不安心。”老木匠坐在木凳上，砸吧着嘴抽姜无递给他的好烟，“你们小两口在镇上买个房住着也挺好的，干嘛非得去荒郊野岭吃苦头。”

姜无坐在他对面，一指旁边的海德斯，信口胡诌道：“我也不瞒您，家里不同意我们处对象，我俩是偷跑出来的。他吧，家里势力大，指不定哪天就得查到镇上，也就没人的地方我们住着才安心。”

海德斯面容冷淡，坐姿端正挺拔，倒真有几分高门贵胄出来的气质。

老头眼睛一转，凑到姜无旁边小声问：“当官的？”

姜无也神神秘秘地答道：“大官，打仗的大官，这辈家里就他一个顶事儿的。”

“那他愿意放下家业跟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姜无一笑：“谁让他喜欢我呢，不瞒您说，是他非得跟我一块儿。”

“嚯，那你小子挺能耐啊。”老头对姜无竖起大拇指，“帅小伙子就是魅力大啊，我年轻那会儿……”

姜无陪老头聊了半个多小时，茶都喝了三轮，对方才松口。

“行吧。我就教他三天，能不能学会就看他了。”

姜无：“嗐，您放心，他聪明着呢。”

又把剩下半包烟全给了老木匠，姜无才带着海德斯回到屋里去。

海德斯进屋后朝外看了眼，淡淡道：“麻烦。”

姜无拍拍他的头，“人类有人类的活法，你不想了解一下我生活的地方？”

“不想。”海德斯埋在姜无肩上慢条斯理地吸吮。

“你可真没情趣。”姜无撇撇嘴。

海德斯抬头在他唇边亲一下，问：“情趣？”

姜无突然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伸手一勾海德斯肩膀，哥俩好的说：“来都来了，带你玩点好玩意儿。”

海德斯眨眨眼，他很聪明地保留了姜无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他的长睫毛。

姜无租了台电脑，打开一个万能的橙色软件，在绿色超市刷刷下单几样小玩具，下午就到了，海德斯拆开却不明白里头是做什么的，只看了眼就去跟着木匠学造房子了。

他本来就会，深思熟虑之下决定假装出一副慢慢学习的样子，但是他的慢和人类世俗的慢显然有点差别。吃晚饭的时候老木匠偷偷问姜无海德斯是不是造火箭的，你带他私奔会不会耽误咱们的军工进程啊？

姜无只好打着哈哈说海德斯就是照猫画虎快，一天学都没上过，生下来就上战场，火箭啥的也没机会接触，不耽误不耽误。

真要让海德斯去人类厂里造火箭，估计先出来的得是一颗专门针对人类的炸弹，轰隆一声人类完蛋，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虫子们手里摇着小旗子插到世界每一个角落，海德斯正式加冕为全星球的王，然后破坏力惊人的虫子们把整颗星球挖得千疮百孔。

晚上姜无详细给海德斯科普了各种人造小玩意儿的使用方法，从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到摸着粗粝粝的外套，一整套下来收获了一条湿淋淋的死鱼姜。

等两人收拾干净裹在被子里的时候，海德斯才回过神来，顿时领悟到了人类技艺的精妙，并下定决心要在攻占人类领土的时候嘱咐虫族工兵好好保护这几个生产厂。

一个周之后，海德斯和姜无回到了野外。

卡戎：“时机还没成熟？”

“差不多吧。”姜无随口一答，冲着正在造木头小房子的海德斯一笑，他自个儿坐在一堆摞的整整齐齐的木料上捧着椰子喝——海德斯手一动就把整个椰子的天灵盖都削掉了。

“你还等啥啊？虽然时间流速不一样，但早点回去不好吗？”

姜无托着下巴欣赏海德斯简洁有力的动作，“美色误人啊。”

卡戎：“……下一个更乖，换换口味呗。”其实主要是他心疼电费。

姜无一听顿感十分有理，拍板道：“你这话说我心坎儿里了，再过一个月我就和他白白。”

卡戎：……果然只有这个说法能劝动他。

姜无从木头堆上跳下来，蹦到海德斯背上，“不如再养一窝兔子吧？随吃随抓。”

海德斯单手扶住他，造房子的动作半点不慢，“好。”

姜无见证了一天时间平地起小楼，里面床铺沙发全是海德斯自己做的，他随随便便就能猎到最柔软的兽皮和最保暖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