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频频接近的继子
“那孩子怎么又跟来了?”
道旁的花丛里悉悉率率,赵青鸾透过新绿的植株看着那抹移动的鹅黄。视若无睹地拐向另一条道上,打死她都不和傅安的私生子扯上半分钱关系。
“夫人……”后面“噗通”一声,元宝惊呼。
赵青鸾回头看见摔在石子路上的傅谦,头顶着两个小揪揪,正利索地爬起来,冲她呲着一排小白牙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我不疼的。”
“谁问你了?”
粉雕玉琢的小男娃蹙着眉瘪了瘪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顷刻间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哭出了声。
赵青鸾那叫一个铁石心肠,头都没甩向前走了。
元宝忙倒腾腿的追上去,看来夫人是真不喜欢小孩。
周进心疼地拍了拍傅谦的衣服:“小世子别哭了,人都走远了。”
傅谦收起哭嚎的腔调,放下小手脸上没有一滴泪。
*
赵青鸾这几日拾撮了一下清晖院的下人,又立了些新规矩。左右这几日阜阳郡主忙着给宁王贺寿,让她清闲了几日。
见外面春光明媚,梨花盛开馨香阵阵,她便搬了粉彩松鹤牡丹磁绣凳放在树下,抱着针线笸箩绣着一只宝蓝色的荷包,小丫鬟们被她打发到一旁踢毽子。
她绣了不多时,栩栩如生的白兔便浮现眼前。斟酌绣线搭配时,她不禁想到那个比自己小了一岁意气风发的少年,这荷包许是要做得明艳些才好。
就是不知他瞧了喜不喜欢,即便不喜欢,这是他的生肖属相也不至于拒绝。
想到这里,赵青鸾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这会儿正轮上元宝踢毽了,她凑趣的看过去,都数到二百个了那毽子还没落下,惹得一众小丫鬟惊喜不已。
“姐姐怎么不去同丫鬟们踢毽,却躲在一旁绣花样子?”
赵青鸾看向树旁的小男童,许是来了有一会儿了,身上落了不少梨花,她心情好也就没撵他,继续穿针引线。
“要做这个送给重要的人,没空玩。”
傅谦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起初也就晨昏定省路上见见,现在院里也能经常碰上,她严重怀疑这小子整天什么都不干就搁门口蹲她呢。
跟她前世认识的傅谦简直就是两个娃,那娃可没这么厚脸皮。
不过站在她身旁一语不发看她绣花的样,道有几分像从前。
那时一挨他爹训就这样站在她身旁寻求庇护,不过那时她也怕他爹就是了。
两个挨训的小可怜格外惺惺相惜,整天琢磨着推翻傅暴君政权翻身做主人,可一见了暴君,一个赶一个怂得快。
前世傅安怎么那么可怕,都快给她整出心理阴影了。
“姐姐对重要的人都是这样吗?”
“嗯?”赵青鸾回神儿不解地看他。
“怎样才能做姐姐重要的人呢?我也属兔,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荷包。”
傅谦特小心的询问,水蒙蒙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瞧着她,让人无法拒绝。
赵青鸾对于这个因她死又害死她的孩子内心很复杂。
论感情叫了她三年娘,她也不是无动于衷。可论结果,她是真不想同他有过多牵扯,可又不想给他造成什么心理阴影,毕竟他只是个孩子。
不如,问清他身份直接跟傅安掰扯?
“你想做姐姐重要的人?那不难,你得告诉姐姐你是谁家小孩?为什么在这儿。”
“我和姐姐是一天来的,我对这里也很陌生……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软软的童音带着一丝彷徨和无助,不厌其烦地寻她似乎只是为了寻找同类。
“我爹不让我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但如果是姐姐你问,我都说。”
赵青鸾瞬间就心软了,是他爹造的孽,她何必去为难一个孩子,想来傅安是怕她知道才这样委屈孩子的。
“既然你爹不让你说,你就不用说了,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傅谦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道:“我叫二狗子。”
“什么?你叫什么?”
“二狗子,我爹说贱名好养活,阎王爷不收。”
你爹那四书五经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就给你起了这名?
“姐姐你有贱名吗?”
赵青鸾实在不忍心打击小朋友:“我……有吧。但姐姐五行比较硬,不需要用名字压着,我爹平时叫我小汤圆,意在团团圆圆。”
“汤圆啊?什么馅的。”
呃……
不愧是你爹的好大儿,居然问了和你爹一样的蠢问题。
“红豆馅的。”
“红豆馅啊,那一定很甜。”傅谦惊呼一声,随后眨着懵懂的大眼睛问:“为什么是红豆不是黑芝麻的呀?”
赵青鸾得意:“那是因为红豆可以载相思,我是我母亲给父亲的一份情书载了母亲全部的爱,所以我就是红豆馅的了。”
“真好啊。”傅谦羡慕极了随后眸子黯淡:“可惜我的出生就不被祝福。”
赵青鸾前世到死都不知他生母是谁,也不知她与傅安是如何结合又是如何生下傅谦的。但听了五岁的小孩这么说,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重,大人的纠葛何必让孩子知道,他才多大啊。
“怎么会呢,每个生命的出生都是被期待被祝福的,你也一样。”
“是吗?”傅谦笑:“姐姐其实不用安慰我,我不可怜的,每个人来到世上的理由是不相同的,但这份不同决定不了我往后的人生。别人不喜欢我,我自己喜欢自己就够了。”
见他如此懂事,也不知道傅安平日都同他说什么让小孩变这样。
一个爹不疼娘不在,陡然来到陌生的环境,他该有多无助。
“姐姐……能把你的红豆借我吗?我不想叫二狗子了。”傅谦低着头满腹愿景:“或许我也是他们彼此相爱的证据也说不定。”
“一定是的。”赵青鸾抚掉他肩上的落花,郑重地告诉他。
周进在堂间摆饭,听见门口有动静:“呦,小世子回来了,和夫人相处的怎么样?”
傅谦笑:“让父亲大可放心,我娘比想象中心软好骗。对了,周叔我爹属兔吗?”
“不啊,世子爷属狗。”
不是爹,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