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醋溜圣女2
“不是,我只当她们是后辈,”祁星阑眉头浅浅蹙起,有些不太懂燕逐月生气的点在哪里,但她对峡谷里的其他人,的确和面对燕逐月时的感觉不同,甚至对她们的亲昵,也多来自于对于她们是燕逐月的门生。
类似于爱屋及乌,她想要做燕逐月的友人,自然也是她们的友人。
“绝无其他的意思。”祁星阑语气郑重,再次强调了一遍,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眼前人,单手覆上燕逐月的肩头,示意她看着自己。
手底是她单薄瘦削的肩膀,薄纱衣料轻微蹭着,手心感到有一些痒。
燕逐月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去,轻微颤抖着。
“你看看我,”祁星阑手轻轻地摇晃着燕逐月的肩头,她真的很想辩解一番,但不知道应该具体怎样说,胸口有些闷闷的,轻轻叹了口气,“我是认真的。”
“你和她们不一样。”
燕逐月抬起左手,一节节掰开祁星阑轻按在肩头的手,将她的手重重甩下。
燕逐月猛然转过头,她的眼尾晕染了一层薄薄的红,琥珀色眼眸变得有些湿漉漉的:“你对我有什么不一样?”
“我…”祁星阑顿时卡壳了,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整个人变得僵,话语像一枚卡在喉咙的药丸,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祁星阑顿了顿,垂下头去,沉思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她似乎把仅有的筹码全部压在下一句话里,“你别样美丽,让我那样沉迷。”
低笑一声,燕逐月再次侧开脸去,不再看祁星阑,这份笑容有些无奈又透着苍凉,她很清楚自己究竟在笑话谁…
燕逐月从未如此情绪化过,咬紧后牙床,她是婆娑门幽昙圣女,以后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任性得像个孩子。
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限定份的任性。
整理好情绪,燕逐月再度转过头,双手撑在桌面上,再一次踮起脚尖,身子略微向前倾去。
她侧着脸,嫣红的唇靠近祁星阑耳畔。
她的声音幽微,轻轻擦过祁星阑的耳背,在祁星阑的脑海里徘徊着,“你还是不懂。”
但她可以等,等祁星阑幡然醒悟的那一天。
祁星阑的耳垂由原本的白皙,瞬间变得发红发粉,似乎被燕逐月刚刚说话时的吐.息烫到,喉间滚了滚,愣在原地,并不清楚燕逐月在说什么。
燕逐月垂了垂眼,盯着那只精致小巧的耳垂,看着它逐渐染上绯红。
突然觉得祁星阑有些可爱。
燕逐月眉眼间透着浅浅的笑意,她在祁星阑耳际一字一顿,字眼咬得很重:“傻、狗。”
僵硬的脖颈转了转,祁星阑侧过脸去看燕逐月,漆黑的眼眸里充满疑惑,眉头也跟着浅浅蹙起,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反驳燕逐月的话。
祁星阑:??
“我怎么会是狗?”祁星阑的语气有点不满,她是人,才不是狗,要说像狗,还是燕逐月的门生章织锦比较像。
“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燕逐月明眸微微弯起,她的眼底是带着笑意的狡黠,“这可是你说的。”
“我是肉包,你是狗,你被我打心甘情愿。”(第四章)
祁星阑紧紧抿着嘴唇,手心变得有些发湿,汗涔涔的,喉间滑了滑,吞下一口涎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逐月的记忆实在太好了。
祁星阑:……吃瘪ing。
这让祁星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哑口无言。
手指缓缓蜷起,握指成拳后又再次松开,祁星阑垂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祁星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祁星阑转过身去,月白色长袍的肩部有些宽松,显得她整个人身形颀长又有些瘦削。
长腿一迈,祁星阑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燕逐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去给你修院门。”祁星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迎面是山间凉爽的晚风。
“今日我又惹她不开心了。”祁星阑的心底有一些愧疚。
祁星阑在心底盘算着:“我要弥补她点什么。”
祁星阑去先是找到容长老,悄悄问她要一些活血化瘀的膏药贴。
“不用解释了,”容华表情暧昧,满脸写着“我懂得”,向着祁星阑挥了挥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线,“是我之前忘记了。”
然后,容华神神秘秘地弯下腰,从底部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半个拳头大小的陶瓷小圆罐,并着几片膏药贴递给她。
“只要这个便够了,”祁星阑结过膏药贴,将白瓷罐向外推了推,“这个就不需要的。”
“你们用得上的,”容华抿着唇,笑容愈发莫测,扬起手一挡,又将那白瓷罐塞回去祁星阑的手里,“下次要记用。”
容华的语气愈发意味深长:“用了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祁星阑满头雾水地接下这个白瓷小圆罐。
下次要用?下次干什么的时候用?
“不会那么艰难”又是什么意思?
祁星阑怀揣着一肚子疑惑,走了出去,找了个小角落给自己贴上膏药贴,然后掀开了白瓷小罐的盖子。
里面是淡粉色的半透明膏状物,能嗅到一种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蜜桃味的。
将盖子再次合上,祁星阑微微颔首,这位容长老倒是有心,这种膏状物的伤药携带也很方便。
祁星阑将这些收进袖子里,匆匆忙忙来到到管理峡谷内部的管理物质的处所,取了一扇新的木门。
她带着这扇木门,去往燕逐月的院子。
路经某处时,祁星阑突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
燕逐月双手环抱着手臂,有些慵懒地倚靠在院门的门槛处,遥遥看见祁星阑单手扶在木门板,直接用肩膀扛着门板回来了,不禁掩着脸轻轻笑出声来。
这厮也太实诚了吧?不知道状门这种小事,随意叫几个小厮过来做就行了,居然连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
——还说自己不是傻狗?
“祁星阑,你还说…”燕逐月捂着嘴,根本忍耐不住自己的笑意,用手疯狂地拍打着门框。
门框本来就在木门断裂时被牵连了,又被燕逐月连着猛拍了好几下。
“咔嚓——”门框从燕逐月的掌心的位置开始蔓延,蜘蛛网般逐渐扩散着,然后彻底断裂。
燕逐月的院门框:啊,我也裂了。
燕逐月:……这门框,质量也不好!
祁星阑刚来到院门旁,将肩头扛着的木门取下来,将门板斜斜倚靠在院墙上,一道淡褐色向着她的面部飞驰而来。
是门框开裂时,蹦出来的破碎木片。
绯红色的身影,步履胜风,一个闪身出现在祁星阑身侧。
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甜香味,祁星阑侧过头,看到那张绝艳的脸,此刻,眼尾微挑的桃花眼睁成了圆润的杏核,正有些急迫地望着她。
祁星阑眨了眨眼,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那双手覆在祁星阑的肩头略微施力,微凉的指节在她的肩膀处猛然收紧。
燕逐月带着祁星阑,原地转了一圈,偏离了木片的轨迹。
由背朝着院墙的方向,转向面朝着墙的方向时,木片飞向祁星阑的侧面,祁星阑头顶那根用来束发的玄青色发带,恰好被木片割开。
青丝四散开来,在她肩侧划出道道弧度,起起落落。
发丝垂落在祁星阑的脸侧,有几缕发丝黏在她瓷白的脸侧,她的轮廓瞬间变得柔和,与往常工工整整高束着发的模样很不一样…
祁星阑散着头发,愈发像女人。
她本来就是女人,而且是很好看的女人,有着某种介于两种性别之间的美感。
既有男性的刚毅飒爽,又有女性的娇艳柔美,两种有些冲突的美感,在祁星阑身上完美融合。
白色月光洒在她脸颊,给祁星阑原本英气深邃的眉眼镀了一层淡淡的柔雾。
漆黑的温润眼眸,有些慌乱地望着燕逐月。
“怦怦——”燕逐月听到自己的心跳。
耳畔山风突然变得喧嚣。
心神微恍,燕逐月感觉到,她的气.息乱了。
她忘记自己仍保持着,揽着祁星阑的肩膀的姿势。
“燕姑娘,”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祁星阑冲着面前的人颔首,语气有些郑重,“多谢。”
被这声“多谢”惊动心神,头向后微微仰了一下,燕逐月急忙撒开揽着祁星阑的那双手。
“你傻啊?”燕逐月轻轻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去看祁星阑,语气带着几分嗔怪的意思,
“怎么不躲?”
关心则乱,燕逐月一时忘记了,这种普通的小木片,莫说祁星阑,连卫龙堂普通侍卫的一缕头发也削不下来。
怎么可能伤得了祁星阑?
祁星阑弯下腰去,拾起地上那条玄青色边缘以金银丝线刺着云纹的发带,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自己毁了条发带。
还好,她的储物袋里还备有很多条。
祁星阑摸向自己的腰际,那个原来挂着一只储物袋的位置。
却摸了个空。
因为她的衣物、储物袋等全部家当都被燕逐月扣下来了。
祁星阑现在连根替换的发带亦没有。
披散着快要及腰的头发,祁星阑有一些不适应,有些无措地望着燕逐月,她的声音有些哑,“燕姑娘。”
“这根发带已经不能用了,”祁星阑向着燕逐月的方向探过去一只手,手里是那根已经断掉的发带。
燕逐月看着她,有些同情地伸出手去,从祁星阑手中接过那根已经断开的发带,拎到自己眼前看了看,轻叹出声,“断了啊?真可惜…”
祁星阑心中大喜,觉得自己可以趁此机会……
漆黑的眼眸深深望着着燕逐月,祁星阑声音低低的,语气有些委屈:“我没有了发带,明日又如何系发?”
“披头散发,岂不是丢了你的人?”
手指勾着那根断掉的玄青色发带,燕逐月摇了摇手腕,发带在她指间打着旋儿,她倾过身靠近了祁星阑,淡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光,“没有发带用了啊?”
“所以燕姑娘,能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吗”祁星阑继续试探着。
燕逐月似乎觉得祁星阑说得有些对,她看着祁星阑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啧啧啧,真可怜啊…”
“那就麻烦燕姑娘,”祁星阑向着燕逐月的方向伸出一只手,眼巴巴地看着燕逐月,希望她能将她的东西还给她,“将我的东西拿给我吧。”
“你刚刚是在问我,能不能将衣物还给你?”燕逐月眨了眨眼,她似乎有些愉悦,连说话时的尾音也是上扬着的。
“不能。”燕逐月有些得意,轻微挑了下眉,声音瞬间转冷。
“一根发带而已,明日我再给你拿一根新的。”燕逐月摆摆手,不动声色地将祁星阑那根断掉的发带收进袖口。
“今晚你先散着发。”这句话近似于命令,燕逐月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散发的模样…还挺好看的。”燕逐月这样想着,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愿望最终落空,祁星阑的眼眸暗了暗,有些丧气地垂下头去,“那样也好。”
没有忘记自己今晚要做什么,祁星阑先是又一次跑去管理杂物的处所取来新的门框。
然后祁星阑撸起袖子,一把扛起倚靠在院墙之上的门板,闷着头开始“吭哧吭哧”给燕逐月修院门。
燕逐月原本想提醒她,这种事情不必亲力亲为,但看祁星阑做事的劲儿头那么足,手脚麻利得就像一个娴熟的修门匠…
燕逐月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阻拦如此“勤奋”的祁星阑。
祁星阑低垂着头,月光勾勒出她劲瘦的背影,她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静静凝视着手里的活计,一点点将门框和门板修理到契合。
专注又认真,这个模样的她,有着莫名的魅力。
看着祁星阑为自己忙前忙后,连着跑了两趟,蹲在院门口修门的狼狈模样,燕逐月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祁星阑蹲在地面上,这番忙碌已经让她的额头覆了一层薄薄的汗。
缓步走了过去,燕逐月取出一块素帕,弯下腰去,从祁星阑的面前垂下手,轻轻擦拭着她的前额。
祁星阑的动作缓了缓。
额头突然被一块素色帕子覆上,那只擦拭着自己额间的手,力度是极为罕见的温柔,根本看不出来,往日一拍桌子就是一个掌印,拍几下门框就给门框拍裂了的那种狠厉。
这一幕,很像一对凡世的爱侣,平凡却温情。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燕逐月这样想着。
但时间永不会停留。
不多时,祁星阑修好院门,她站直了身子,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现在觉得脚底有些发麻。
祁星阑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注视着不远处的燕逐月,“天色还早,燕姑娘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之前扛着院门的时候,她还给燕逐月准备了一个赔罪礼。
燕逐月抬起头,看到天空中已经爬到枝头上的一弯月牙。
燕逐月:……这就是你说的天色还早??
燕逐月点点头,对于祁星阑的邀约,她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祁星阑:
“不去。”
“我是伤患。”
“现在伤患要睡了。”燕逐月转过身去,想要回到屋子里。
祁星阑连忙扯住她的袖子,“燕姑娘好歹跟我去一下…不远的。”
“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祁星阑眉眼微微垂着,有些可怜地耷拉着脑袋,耳边披散着的发垂落下来,在她脸侧留下浅浅的阴影。
无形卖萌,最为致命。
燕逐月一见祁星阑这幅样子,心中十分的怒气泄了八.九分,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低低叹了一声,“算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走一趟吧。”燕逐月反手扯住祁星阑的袖口,摇了摇她的袖子,“走啊?”
等到了地方,燕逐月的脸色徒然巨变,温度登时下降,周身幽幽冒着冷气。
“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个的?”燕逐月的脸很冷,但她的声音更冷。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蜜桃味半透明膏体,以后可能会用得上的……不多说,懂得人自然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