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组织实验
“你想报仇吗?”他蛊惑着眼前的小人鱼,“像杀害你母亲的那个吸血鬼报仇,像其他妖怪那样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龟缩在人工湖里一辈子待在湖底,见不得天,见不得人,活得比阴沟里的老鼠还不如。”
他说话并不客气,带着刺儿,不出意外的在小人鱼脸上看到气出来的红色。
“您这么说有什么用呢?”小人鱼回怼“路旁的鸟妖都知道和您交好的源家家主被源家的人算计了,送给了那个吸血鬼,看来阴阳师也不像传言中的那样能只手遮天!”
的场静司站起身,身负阴影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是猜都知道,他不高兴。
负在身后的右手勾画符咒“遮天不遮天的不好说,抓你一个小人鱼还是可以的。”
他明明在笑,却给人深渊一般的恶意,符咒在小人鱼惊慌想要遁入水中之时破开水面形成结界把人鱼困在结界内。
敢刺他,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
“嗤”这么容易被抓,果然源家那群废物有自己的心思。的场静司低垂的眉眼,右手指尖在掌心里勾画纹路,无需朱砂辅助,也不需要黄纸做载体,一息成印而已,对他来讲算不得什么。
七濑撑着油纸伞从黑暗里走出,躬身道“先生,周围的阴阳师快醒了。”
“那把东西拿来吧。”他拢了拢手,接过七濑递来的面具,居高临下的看了小人鱼一眼,将面具扔到小人鱼脸上,那人鱼倒是想挣扎,但的场静司控制着结界缩小,他没了空间折腾,只能惊恐的让面具附在他身上。
那面具似乎有了灵性,戴上后顺着人鱼的脸颊往肉里长,宛如藤蔓那样死死的和人鱼缠在一起,直到不分彼此之后,才从脸上渐渐消失,不,是隐在了身体内。
“两日后,让他们抓住你。”的场静司浅笑着吩咐,夜风吹开了他右眼上的头发,露出诡异的符咒,越发阴森邪恶。
他的场静司,从来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啊!
人鱼躬身回应,无声无息的没入水中。
“走吧。”他转身离开,黑色的和服拂过青草,连青草都弯腰拜见,“阿昭那边怎么样了?”
“小姐身子似是有点不大好,旧伤未愈,今晚与时之政府的人交手又伤着了。”七濑一五一十报告着阿昭的近况,“那位监护人已送了小姐去医院,如今正守着。”
的场静司眉尾稍稍下压,叹了口气“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吩咐人给她炖汤,把家里的药用上,让她好好养伤。”
七濑动了动嘴皮,思虑良久还是开口询问“小姐的记忆这是恢复了还是……”
谈及幼妹,的场静司轻笑出声,眸光里都是温柔,哪见得到方才那儿煞气腾腾的样子“那小丫头打小就鬼精鬼精的。她那记忆是被那只吸血鬼强行吞掉的,她自个儿想不起来,就像从新来这人世一遭一样。”
“那小姐……”七濑忍不住担忧,失了记忆的小姐还是的场家的小姐吗?
的场静司知她担心什么,忍不住开怀道“有人打她主意这事儿,年前就有消息递来了,源家人不肯乖乖听话,阿昭也是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要在阿昭的记忆上动手脚。”说到这里,他眸光森寒“他们想养一个阿昭出来与我打擂台,可惜…”
的场静司难得的软了眉目,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阿昭什么时候按别人的剧本走过?”他不着痕迹的向七濑炫耀这个妹妹,七濑负责的场家许多事物,少有闲暇能与阿昭见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小丫头见到我的时候就扒着我要记忆了,老早知道过去的事儿了。”
恢复记忆这种事儿,说来没她忽悠夏目的那么玄乎,“名字是一种咒,一种符文,记忆是这咒的咒语,符文的纹路,阿昭知道了咒是什么,倒推便能知道这咒纹的模样。”的场静司深知自家小妹天赋卓绝,他自己也深以为傲。
“不过也就骗着那个公安罢了,小妮子估计看上了人,想把人拐回家呢。”的场静司有些不愉,又有些开心,心情复杂得像养了闺女的老爹爹,开心着女儿开了窍要去拐别人家的儿郎,又因为自家白菜要被猪拱而有些忿忿,决定给人找点麻烦。
想着就吩咐七濑“找个时间约一下那边的人,来个能做决定和我谈谈,这妖怪和吸血鬼加上一个时之政府,看看那边什么态度,总不能让阴阳师光干活不收钱吧!”那是白票,他想要的,是阴阳寮,如当年的平安京,行事什么也方便。
“是。”家主想把阴阳师推到明面上,她一直都知道。
被惦记着的小姑娘大半夜的还在医院里躺着。
风见裕也拿他的职业生涯发誓,床上躺着的那姑娘绝对是他家上司的心头宝,火急火燎的把人送到医院,又守着医生诊断,开药,生怕一个错眼小姑娘就怎么了,连旁边的苏格兰都看不下去,诸星大倒是早早离开和Gin打太极了,连收尾都是警察厅和公安那边做的。
“降谷先生,您要不要休息一下?”风见劝道,降谷先生说从神奈川一路飙车回的东京,连闯红灯不说,一路上还要安排各种部署,防着库拉索侵入警察厅又要防着还有卧底被伤,要出手救援,现在还要守着发高热的小姑娘。
风见叹了口气,降谷先生也是太敬业了。
“零,要不你先休息会儿,阿昭这里我守着。”苏格兰,不,应该是诸伏景光不忍心自己发小劳累,主动站出来分忧,他自个儿身上除了腿上的木仓伤还有些大大小小玻璃渣子和打出来的伤,所幸没骨折。
降谷零捏了下眉心,拒绝了两人的提议“景光,你是病人要好好休息,风见明天还要去警察厅上班,我守着阿昭就好。”他放心不下小姑娘。
她本来不该掺和这件事的,是因为他,才拖了小姑娘下这滩子浑水,还是要琢磨琢磨找个机会把小姑娘送回她哥身边,这样的事儿一次就够了。
诸伏景光想转移话题“对了,Rye可信吗?”将死之际,处理自己的也是卧底,这样的展开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安室透想到的场静司发自己手机里的短信,神态有些怪异“那家伙是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
苦了宫野明美了。安室透都能遇见她和赤井秀一的结局称不上好。
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床上有了动静,自家发小直接忽视掉了其他人,看眼珠子一样看着小姑娘。
床上的小姑娘手指头动了动,接着眼皮子就抬了抬,看到刺眼的白炽灯有些难受,眼角挂着泪珠子,就软软的叫着“透”。
诸伏景光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这人还没清醒就开始叫透了,这么粘人的小丫头,真要把零弄走了还不得瞅着他直掉金珠子。
安室透急忙上前,握了她的手,还是很凉,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了,松了口气,把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半抱着靠在床头,小姑娘黏糊糊的勾了上来,闻到透身上独有的味道就开始掉眼泪,眼睛都没睁开,“透,难受。”
刚退烧,现在整个人没力气得很,身上又因为发汗黏糊糊的,又因为灵气动用过大,现在浑身上下都疼,跟蚂蚁在咬一样,疼得她心底儿一颤一颤的,就是想哭。
安室透这边心疼得不得了,又后悔,还要哄着小姑娘不掉眼泪“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好不好?”
那调子温言细语的,风见裕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上司这年纪也该谈恋爱了,就是小姑娘是不是忒小了点?
“不要。”小姑娘哼哼唧唧的赖在他怀里撒娇“医生来了也没用。”
这下安室透明白了,根源还是在阴阳术上,说不清心底复杂的情绪,只一下又一下的抱着小姑娘抚着她的背。
心头一动,他还是没忍住低声问小姑娘“阿昭,我送你回你哥哥那好不好?”
小姑娘本来就因为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一下子被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更晕乎了,脑子里一团浆糊,满心满眼都是透不要她了!
明明前几天还说最喜欢她的了!还答应她不和苦艾酒玩了的!
现在要送她离开!不要她了!
小姑娘一下子悲从心来,抽抽噎噎眼泪掉个不停,揪着安室透的衣服死活不放手,就怕一放手安室透就不见了,当下把屋子里三个男的吓得不行。
“哇…”小姑娘一哭,水汪汪的眼神就看着安室透,娇嫩的嗓音带着哭腔,像是一掐就碎了的花茎“透…阿昭乖…阿昭最听话了…你不要送阿昭走好不好……”
“阿昭不想离开透……哇……”三句话说不到两句小姑娘就开哭,可怜兮兮的眼神瞅得能叫人软成一汪水,安室透急忙保证“没有没有,不会不要阿昭的,我最喜欢阿昭了。”
小姑娘星眸忽闪忽闪的瞅着他,不说话,抽抽噎噎的,本来没什么血色的唇因这一遭见了些粉意,颤巍巍的跟刚开的花骨朵一样。
“送谁走都不会送阿昭走的。”见阿昭不信,安室透又忙不迭的表衷心,见小姑娘收了眼泪,打着小呵欠,还不肯离开自己的怀抱才知道,这回只怕吓着人了,叹了口气,发愁这么安置小丫头。
风见和景光梗了一下,不敢开口,零/降谷先生这次绝对是栽了!被小丫头吃得死死的!
诸伏景光是局外人,不免多想了一点,小姑娘这收放自如的眼泪真是病人?这一多想吧,就忍不住觉得小姑娘来来回回不知露了多少痕迹,尤其是苦艾酒那事,诸伏景光猜测,小姑娘怕是真喜欢零,想着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谈个恋爱了,也不提醒,乐呵呵的在一旁看戏。
不说其他,反正小姑娘住院的日子,安室透那是有求必应,两人甜滋滋的处着,全医院都知道这是一对儿了,酸得诸伏景光开始牙疼。心里头又庆幸,还好这是警校的地盘儿,也不怕被卧底发现,哦,就是被卧底发现了也不要紧,两人都在组织,这是自产自销,不用担心肥水流了外人田。
组织最近倒是的确没惦记着这两人,boss和那位先生忙着处理小人鱼的事。
“人鱼有了,要不要把那丫头带回来。”boss问,幽深的瞳孔透着丝丝缕缕点邪气。
带着桥姬面具的先生漫不经心的回“你不是把人派到神奈川去了吗?急什么?”面具的眼眸处是深红的颜料,一如他本人因愤懑而发红的眼,他不高兴那丫头离开东京,早说了养着就是养着,她只要安安生生待在组织,待在东京,一切都好说,但是这人竟然派她去了神奈川!还是去真田家!
神奈川那边是什么?那边有真田家!真田家自有交好的阴阳师,那边的神社一旦发现了那小丫头,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想召回来,召回来就是。”派她出去本来就是因为这人手伸得有些长,给他一个教训而已,让他知道,组织里他才是boss,一个吸血鬼,他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对付吸血鬼,本国这一块可不仅他一个纯血之君。一个外来人,装什么地头蛇?
“呵!”他一甩袖子,“那就把人叫回来,再让Gin去接她来实验室,我记得Gin和那个实验室的Sherry关系不错?”
“你确定这次实验要Sherry参与?她年纪太小了。”
boss把玩着桌上的胶囊,对光看了看“当然要Sherry参与,她是APTX的负责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再说了……”胶囊对着光,实在是看不出什么,boss敲打着桌面,笑得意味深长“她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