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淮哥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淮哥哥,你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吗？”

白然晃了晃脑袋，零星的记忆像碎玻璃扎进脑子,刺激着她的神经。

原来原主已经问过无数次这个问题，而且从来没有得到过回答。

她原本也想问的。

“嗯？”程淮看了失神的她一眼，“该你说话时怎么不说了？”

“如果我问的问题很蠢,你会回答吗？”白然揉着太阳穴，把喧闹的片段压下去。

程淮交叠起手臂挑眉的神情，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出奇：“你问过不蠢的问题吗？”

白然早就料到他肯定不会有好话：“好歹我在鬼屋破解了最后一道谜题,那时的问题不算蠢吧？”

“外打误撞，算你好运。”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白然反驳。

程淮靠在椅背上很淡的笑,没认同也没反对。

摩天轮缓缓转动，目之所及变得宽广起来。

不远处的旋转木马随着音乐又开始运转。

白然蹭到窗边,望着底下的布置,旋转木马的顶看起来像洒满星星。

漂亮又梦幻。

“程淮，你是不是喜欢游乐场才投资寰亚的？”白然扭过头,正好迎上对方的视线，好像已经观察她好一阵子。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因为赚钱。”白然撇撇嘴。

“知道还问。”

白然又重新看向底下，摩天轮又升高了些，不少游客买了装饰小灯的头饰，漫游区的条条小路闪烁着星光。

她小声嘀咕：“我以为商人也有童心。”

“很喜欢游乐场？”

白然没料到程淮会主动问她这种问题，下意识又看向他,对方也正凝视着底下的灯光。

“喜欢啊，”白然轻轻敲了敲玻璃窗，“小时候是单纯喜欢玩，长大了再来，就觉得好像只有这个地方不会催着你长大。”

“不快点长大变强，就会被淘汰，”程淮一脸平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果没有钱，你甚至不能走进寰亚，不能坐上这个摩天轮。”

“求你不要在这种梦幻的地方说煞风景的话！”

白然一想到以后要给程淮和新女主设计行程就头大，才刚有点浪漫的苗头就被他掐得连根都找不着，哪个女生受得了？

程淮难得听话的安静了。

寰亚的摩天轮果然是最佳观光点，白然眼睛都不眨，望着底下越来越小的建筑和人出了神。

“白然。”

程淮忽然又开口了。

“摩天轮到底有什么传说？”

“Emmmmm，”白然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初中看过的非主流散文，讪讪开口，“摩天轮转到最高点，那里离天空最近，许的愿望就会实现。”

“如果离天空越近，许的愿望越灵，那坐在飞机上许愿不比坐摩天轮要容易实现？”

白然已经料到程淮会吐槽，她敷衍的嗯嗯两声：“这不就是小屁孩编的说法吗，我只是复述。”

“想实现愿望，与其寄托在这个大铁环上，不如向有能力的人求助。”

“你是不是在暗吹自己？”白然警惕的看着他。

“刚刚你坐进来时，说了一句什么？”

“说什么？”白然有点茫然，“我刚刚说过好多话。”

程淮侧侧头：“看外面。”

“你别卖关子----哇！”

话音未落，远处的天边忽然炸开一朵花。

“烟花！”白然惊呼一声，连忙低头看地图，“不是说今天没有吗？”

她扭头看程淮，后者也看着她。

“是你让游乐场放的吗！”

程淮没开口，脸上的表情已经承认了一切。

白然顾不上说话，夜空中明明暗暗的烟花已经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颜色各异的烟花窜到空中炸开，最后化为星星落下，底下的游客也被焰火所吸引，停下脚步仰头欣赏。

白然一边看一边小声惊叹，每当她以为那是最好看的烟花，下一朵炸开的，又超出她的想象。

刚开始她还想在最高点看烟花果然很漂亮，下次策划得算好时间，到后面直接就丢开计划，只剩下满脸的惊叹。

程淮坐在原位，表情平静的看着白然。

对面少女兴奋的脸庞被焰火映照，眼里的光好像比那头的烟花还要明亮，孩子似的微微张着嘴，不断发出轻而喜悦的呼喊。

烟花不过是提高游乐园收益的点缀之物，程淮以前从来不觉得看这种火光四溅的燃烧物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不过今晚，他好像有点改观了。

焰火燃放了很久，直到他们从摩天轮上下来，才逐渐停息。

不少游客都在议论为什么今天游乐场会放烟花，明明不是什么节假日。

白然的兴奋劲头还没散，走在程淮旁边的脚步都带着明显的轻快。

“看个烟花就这么开心啊？”程淮一手揣兜，打量着她，“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那不一样，”白然笑眯眯的回过头，“你知道本以为不可能的事，突然又发生了，是多让人惊喜的吗？”

她倒转着往后走，笑脸在路灯下，好像比天边的月亮还柔和。

在她身后的天际，忽然又炸开一朵金色的烟花。

火树银花，漫天璀璨，耀眼又温和。

程淮定定凝视着她。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白然有点奇怪。

“没什么，”程淮撇开头，目光落在灯下的植物上，“好好走路。”

*****

程淮在车里听了好几首古典乐后，副驾驶座的门才被人打开了。

他头也没抬，看着手机：“送回去了？”

季以诚回过头，犹豫了一下：“程总，今天这个烟花.....”

“我问了你问题，你还没回答。”程淮打断他的话。

季以诚愣了愣：“对，回去了，我看着她进宿舍的。”

程淮表情缓和点：“今天约会怎样？”

季以诚回头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闷声说：“不是约会，只是任务。”

“开车，”程淮对司机说了一句，微微往后仰，“那你真是辜负了一番心意，我看她一直在标记好玩浪漫的地方，大概给那位许大小姐发的信息是图文并茂吧。”

“白小姐最近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很少听你夸人，”程淮在昏暗中笑了笑，“她好像对你的事情很上心。”

季以诚一怔，很快就开口：“也许我真的和她哥哥长得有点像。”

他安静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惑，转过头面对程淮：“程总，今天的烟花，是您让寰亚放的吗？”

“嗯？”程淮看了他一眼，“你没看到她刚刚乐得跟个小屁孩样，有趣。”

季以诚忍了又忍，还是低声说：“您是不是对她......”

“对她怎么了，”程淮没有看他，“不过一场烟花，有什么可大惊小怪？再说，我以前也没看过。”

季以诚张了张嘴，最后放弃了最想说的话。

这完全不是程淮的风格！

一场烟花是算不了什么，可是程淮向来对这种东西没兴趣的，他也不是什么擅长体恤他人的性格，再者---

刚开始不是说好要从白然那找出策划这件事的最终原因吗？

明明先起疑的是程淮，做决定的是程淮，为什么到最后认真执行的，好像只剩下他季以诚一个人？

季以诚胸口有些郁闷，看着手机里许怀慕不断发来的烟花照片，微微蹙起眉，干脆利索点开了“信息免打扰”。

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失诸侯威，今有程总为逗白然一乐凉秘书的心。

美色误国！

季以诚有点儿愤愤不平，觉得白然之前说不要在休息时老想着为程淮工作的话，有点儿道理。

程淮之前说今天算加班，他得记得申请加班工资。

“许怀慕为人怎么样？”程淮又问。

季以诚眼睛一瞥，白然给自己发了微信，他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话很多，但是比白小姐啰嗦多了，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

“白然也不像。”

“可白小姐会体谅人，”季以诚看着白然发过来的四人合照，“她在提议去玩什么的时候，会征求我意见，那位许小姐......我行我素。”

想到那个转动的咖啡杯，季以诚就一阵郁闷，后来再回到漫游区时，许怀慕又把他扯到去连玩了三次，出来后他在树底下站了快五分钟，差点就吐了。

偏偏对方还拿着味道浓郁的热狗肠问他要不要吃，还想拉他去坐十环过山车。

季以诚放大了照片，看着举起手机，站在自己胸前的白然：“还是白小姐这样的女生可爱，许小姐我实在是消受不来。”

话才刚说完，季以诚就感受到身后有种奇怪的气息，凭着本能，他点掉了照片，然后才回过头。

程淮破天荒的欠身侧靠在前排的座椅旁，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手机：“那要不要给你再批个假条，下周跟她单独出去玩一次？”

望着程淮在暗处的脸，季以诚无由来想起以前看过的动物纪录片里，那种在昏暗中狩猎的头狼。

他一个激灵，还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用了程总，她只是想撮合我和许小姐。”

他想了想，努力转移话题：“今天......”加班费能不能结算一下？

程淮噢了一声，一脸坦荡表示理解：“也是，那今天就算是你休假了，加班工资就免了。”

？？？

免了？

白然说得没错，资本家真的很可恶啊！

洗完澡的白然在临睡前收到了季以诚的回复，她盯着那握手后面接的心碎表情包，半天都没想明白季以诚想表达什么。

大概是手滑了吧？

*****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一个学期也就到了尾声。

“小然，过年要不要去我老家玩？”宋依彤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站了起来，“我们老家就算过年也很暖，甚至可以穿短袖，你来了，我带你去海边玩！而且Sky过年会去那边开演唱会呢。”

“嗯，我提取到的有用信息就是陆文曜会和你一起过年，”白然收拾好东西，重新坐在椅子上，“所以还是想要我陪你去看演唱会吗？”

“怎么这么聪明，”宋依彤嘿嘿一笑，搂住她的胳膊，“文曜说这次演唱会，会唱前阵子的新歌呢！”

“说到新歌，”葛华舒插话，“之前那个蝴蝶，微博不是有人说他抄袭吗？”

“别听他们乱说！”宋依彤一下子变得激动，“文曜怎么可能抄袭？他不过是尝试了新曲风，成功了，所以就被人妒忌，黑他诬陷他！”

葛华舒看向白然，无奈的耸耸肩：“好吧，我也就随便也说，你别激动呀。”

白然没有加入讨论，她把桌上的书和笔记本放进书柜里，忽然，在最下面的一个本子掉到了地上。

她捡起，才发现是圣诞演唱会那天，遇到的那个男生写过东西的本子。

白然盯着自信又舒展的笔迹，脑子里浮现男生好看的脸。

不知道这个叫周棠的男生出道了吗，有资源了吗？

还在愣神，司机已经来电话了。

“我最近看了部电视剧，”蓝妙妙收拾好床铺，“看见一个新人.....”

白然拖着行李箱，和舍友们打着“下学期见”的招呼，连舍友的声音一同关在门后。

“我也看了，不算新人吧，好像是爱豆出身，没有资源，还要拍网剧。”

“他演得挺好欸，虽然镜头不多，可是看得出很用心啊。”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关注了他的微博，好像最近接到了新剧，不只是打酱油的角色，感觉是要向演员这条路发展，我记得他叫周......”

*****

白然完全没料到，白可玥居然会来接她。

她心情有些复杂，坐进后排。

“粗重活让司机干就行了，你这手拎这么重的东西，也不怕磨得粗糙，”白可玥围了条夸张的毛茸白围巾，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然，满脸嫌弃，“怎么好像胖了？你在学校里都吃什么，没控制吗？”

明明就是健康了，面色红润。说话都有力气了，就你外甥女原来那种体质，风吹吹就的倒好吗？

“寒假回家哪儿都别去，给我在家好好调养一下，”白可玥往后瞟了一眼，司机还在车尾箱忙碌，她压低了声音，“你从小不像有钱小姐那样，吃好穿好，养得娇滴滴跟朵花似的，就你这粗笨样子，再不多努力，怎么跟人家争？”

白然有点儿后悔刚刚没答应宋依彤的邀请，她宁愿一天听18个小时陆文曜的歌，也不想被白可玥灌输各种辣鸡四旧思想。

白可玥见她低头不语，只当她老实听话，顿了顿，语气稍微放缓了些：“我已经约好了，等会到家，你去美容院好好收拾一下，晚上跟我去吃饭。”

“吃饭，不用怎么打扮吧？”白然有点郁闷。

“你这样子我怎么拿得出手？你知道今晚有多少富太太会出席吗？她们的女儿都跟你年纪差不多，你要被比下去了，我的脸得搁哪儿？”

“我打听过了，今晚的那几个小少爷，都挺不错的，”白可玥压低声音，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如果你能引起他们注意，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白然一怔，随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她轻声问：“可是姨妈，你不是一直看好程淮吗？”

白可玥听见程淮二字，忽然冷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今日采访记者渊某，

今天，我们来走进老实人季以诚的内心世界，

聆听苦逼加班族的心声。

请问季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今天的季先生看起来好像有点儿闷闷不乐，

脸上这么沮丧（本来就没什么表情吧？）

季以诚：加班工资...

作者：这钱你找我也没用，得找你老板。

还有别的话吗？

季以诚：白小姐是对的。

作者：什么？

季以诚：（哔）资本家真（哔）可恶！

作者:呃，噢，喂？喂？信号不太好，

今天的报道先告一段落，

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