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旧识
聂景川人已经走了。
江沐和唐求只往聂景川出来的密室里走去。两个人这时候话都不多,只一前一后进入了那个密室。
等两个人走进去,却见到那密室里只有一盏灯,并没有聂景川所说的人。
唐求看了一眼江沐,说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机关。”
江沐点点头,两个人沿着密室走了一圈,并未看到有什么不同。
唐求想了想,用手上一只铁炫钉,打在那盏灯的灯罩之上,原来,他已发现,那灯罩之下,有一个很细很小的孔,若不仔细看,一定察觉不到。
就听到“叮”的一声,那灯上一动,忽然有石壁打开的声音,那密室的石壁又一次动了。
却竟在一侧,还有一道暗门。
江沐点点头,他看到那暗门一开,一股凉气一下子涌出来,竟好似是一个冰窖,这里竟然有如此冷的地方。
江沐走进去,唐求后来跟上,终于看到,那太华弟子的遗体正躺在一张寒床之上。江沐和唐求对视一眼,想不到聂景川竟是这样仔细认真的人,原来这个义庄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冰窖。
江沐和唐求都走过去,他们知道,他们已经与真相离得很近了。
江沐问道:“你要在留在这里?”
唐求点点头,说道:“是。”
两个人却看着那名弟子,他虽已经沉睡了,可他却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人们真相。
只过了半个时辰,江沐已按华真人所教,将那弟子所遗留的线索寻找,却见他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只是沉默。
唐求也是。
唐求同样不语。
如此一个时辰,江沐说道:“你怎么看。”
唐求看着江沐,他的眼神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向来又不爱说话,他说道:“不一样。”
江沐点点头,他说道:“他好像真的不是中毒。又或者说……”
唐求点点头,说道:“或许是瘟疫?”
江沐却道:“或许是毒,引发了瘟疫。”
唐求却摇头道:“瘟疫不可能在同一天同时发作,可是,毒又不能让人的身体出现这种症状。”
江沐点头,说道:“他的五脏溃烂了,可是银针都沾染不到毒性,究竟在什么地方。”
唐求道:“《毒经》里说过,凡是毒,必有痕迹所留。或许,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毒。”
江沐点点头,说道:“或许这个人中了毒,毒已经在他活着的时候,排出体外。”
唐求看着他的手,只见他的手指也并未中毒的模样,他说道:“难道真的是瘟疫?”
江沐说道:“若是瘟疫,不可能只在太华门里流传……”
江沐想了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拿出一枚金针,慢慢刺入这个人紧闭的双眼一侧。
他撤出了那枚银针,却是隔了半刻,那银针竟然渐渐的变色了。
唐求看着江沐,江沐也望着唐求,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响动,江沐眼神一变,他赶紧收好那银针,两个人一下子关上冰窖的门,只跃到密室里去。
那密室的门已经关上了,却见几个黑衣人,正推开义庄的门,他们好像抱着一个人,正从门前走过来。
其中一个人说道:“真没有意思,总叫我们干这样的活。”
另一个人说道:“既然庄主吩咐了,就去做,抱怨有什么用。”
那个人说道:“大哥,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把他送到义庄里来。”
那个领头的说道:“你不知道,他不该死,可惜死了。”
那人说道:“他死了就死了,找个地方埋了便是了。”
那个领头的人说道:“不要多嘴,快!”
他说着,却见两个人黑衣人打开其中一口棺材,他们从里面搬出一个人来,又把怀里的这个人放进去。
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个怎么办?”
领头的说道:“我们走,把他找个地方埋了。”
他们说完,又把那棺材盖上,几个人出了门,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刀剑的声音,然后是几声惨叫,接着便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江沐和唐求交换了眼色。只道恐怕那几个黑衣人已经遭人毒手了。
唐求顿了顿,却忽然看到门又一次被推开了,一个人,穿着褐色衣袍,正走过来,他推开门,他脸上一道长疤,不是别人,正是陈衍昭!
唐求心里一惊,却轻声道:“陈衍昭!”
江沐也已发现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却见那陈衍昭进了义庄,只推开那个棺材,里面的人还躺在那里,看不清他究竟要做什么,他好像是从那人身上找什么,最后好像找到了什么,好像是一张纸,他将东西收好,放到了怀里。
江沐和唐求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密室中暗中观察。陈衍昭拿了东西,人已经要走了,却想不到,忽然听到什么动静,正在墙角发出来,陈衍昭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杀机尽现。
他往墙角走过去,正是江沐和唐求的密室所在,唐求已握紧了手中剑,却见一只老鼠已经溜着墙根走了。
陈衍昭放松下来,江沐和唐求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并不打算此刻出去,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决不可贸然出手。
陈衍昭并没有多待,他似乎很慌张,只推开门,已经离开了。
江沐和唐求在密室中又待了一会儿,再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时候,天色也渐渐黑下来,江沐示意可以开门,唐求并没有其他意见,两个人推开密室,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唐求只在那门前向外望了望,没有什么人,他对江沐点点头。
江沐第三次打开那个被动过的棺材,他只看了一眼,一下子呆住了,他愣了愣,唐求看他脸色不对,知道他一定认识这个人,也蹙起眉来,他问道:“是谁?”
江沐没有说话,他只是咬着牙。一句话也没有说。
却正是这个时候,许询的马车跑得飞快,他正驾着一匹马,在离开太华门的路上,越行越远,他从没有做这样快的马车,他人在车里,那车夫已经倦了,可是他们一刻也不停,正离开太华门。
就在夜色将上未上之时,月亮正要半爬到天上,却是一匹马,一声嘶鸣,正和许询的马车并排而行。
那匹马是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马,可见其身手十分矫健,奔跑起来十足的快,那匹马本来离着他们很远,先前能听到马蹄声,后来那马蹄声已仅仅越来越近,后来已与他们并驾齐驱了。
可惜这时候却奇怪了。
那匹马跑的那样快,这时候,却不快了。
或者说,许询的马车跑得有多快,那匹马就有多块。若是许询的马车慢了一点,那匹马和马上的人,便也慢了一点。
无论如何,他们好似成了一匹马,再没有更远的距离。
那车夫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这位公子,若是有事,便急走,这样实在是危险的很。”
那匹马上的公子却说道:“我看这样是最安全。”
那车夫无可奈何,他只拼命的甩着马鞭,想要把身边这匹马甩开,可惜那马鞭就抽打在另一匹马上,怎么打,两匹马都是同样的快。
那车夫说道:“你想怎么样?”
那匹马上的潇洒公子却说道:“马车上的人给你多少钱,我便给你多少钱,我身下这匹马也送你,我来赶马车,你回家可好。”
那车夫却摇摇头说道:“你莫要拿小人说笑,我已经收了车上那公子的银子,当然不能临时变卦。”
那公子叹了口气,却说道:“哎,我本来想和和气气的和人交谈,可惜,却总是碰不到和和气气的人。”
许询听到这里,只在马车里说道:“只是因为你不想与和和气气的人谈罢了。”
那公子说道:“呵,原来以为车里的人是个君子,想不到,更是个伪君子。”
许询说道:“若是如此,你就更不应该跟着我。”
那公子冷笑道:“呵呵,你也知道,我并不欢迎你。”
许询说道:“我更不欢迎你。”
他话音刚落,却是一把飞针,已经直钉在马车之上,那针只打在那马车四角,却是听到那马车已经闷声一想,好似要散架一样,那车夫吓的脸都已经白了,一下子勒了马,就听那马一声嘶鸣,猛然一力,几乎要翻。
却见白影一闪,那公子已经从窗子里,进了马车之内,却是直打许询在马车内的四大生门,许询并未用剑,而是起丈而上,那飞针正在他的指尖,被他捏住其中一根,运力一弹,正是打在那马车顶上,却听车顶一响,许询却已经从那窗里跃了出去,脚正点在那车顶。
那公子正要从马车里弹出,却是听见金属一响,正是马车顶上,竟然掉出一只长勾,那公子愣了愣,想不到还有这种旁门左道,却是飞针一起,足间一点,从那马车上翻出去,许询脚下一点,正在那公子的马上,一下子坐上去,说道:“聂景川,你不必找我。”
聂景川却冷笑道:“原来你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许询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多谢。”
他用力一扯马绳,已骑着那匹马往前走了。
聂景川只割断马车上的绳索,拉着那匹马追赶上去,只奈何那匹马并不算好马,一下子被许询甩出了数丈。
他只一路追赶上去,想不到却是和许询越落越远,他只挥动马鞭,只猛然追赶上去。
这样追到一片森林之中,却是那马的啼声更远了。
聂景川正咬着牙,要赶着马前进,却听见身边的一刻树上,许询的声音传来,说道:“你一定要找我?”
聂景川勒住马,只看见许询正倚在他身后的一棵树上。他已让那马跑远了,人却留在了这里。
聂景川看着他,冷笑道:“真不愧是许询,总是让人无法捉摸。”
许询却只抱着手,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聂景川只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
许询扭过头,不看他,半晌才说道:“与你无关。”
聂景川说道:“你知道太古鼎的秘密,正是因为你知道,即使你不怕,也会给寂真惹来杀身之祸。”
许询不听则以,他只听完聂景川的话,只觉得心痛如绞,不过他早已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只是咬了咬牙,说道:“太古鼎的事情,我能做主,他也能做主,唯独你,和太古鼎毫无关系。”
聂景川冷冷笑道:“呵呵。没错,正是因为如此,被追杀的是你,逃离太华门的是你,可如今,太华门之事,寂真已经卷入其中。你可知道,松风堂要带他走。”
许询只看着聂景川,却说道:“若是如此,你便该知道,太古鼎无罪,有罪的是贪婪之心,若是因为惧怕,便拱手相让,那只会令贪婪永无厌倦。”
聂景川说道:“我不在乎贪婪不贪婪,倘若一个人不能自保,更不能保护朋友,便没有什么资格讲道理。”
许询只看着他,却见聂景川少有的冷漠,他潇洒惯了,这时候,竟也眼神凌厉太多。
许询只道:“聂景川,你我之道,谁更不必说服谁,只依照自己所想去做便罢。”
聂景川笑道:“许询,是你太自傲,若是我,便不会守着太古鼎的秘密,像个懦夫,永不知道尽头。”
许询紧紧的看着他,聂景川也狠狠的盯着他看。
终于,聂景川问道:“寂真呢?我已听说他随着你离开太华门了,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