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猫腻【V后连更一】
“殿下,那长孙越果然如您所料,当下便按捺不住了,这就要叫嚣着杀了康郡王。而康郡王被禁足了半月,也已是慌如惊鼠。只怕是有一场好戏好看了。”
东宫,南书房。陆赋拱手禀报,眉头紧皱,犹豫一瞬,“只是...那赵池还跟着长孙越呢,只怕——”
“赵池?”垂手立于窗前的少年闻言莞尔,摇头淡淡道,“赵池只怕是有贼心没贼胆。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父亲这回是死定了,眼下,如果他不想自己也去陪葬,就只能选择投靠杀父仇人。陆将军,你猜,那纨绔子弟会选哪个?”
陆赋已是心服口服,连连点头称赞,“殿下自是好计谋,卑职如今才明白。”
“不过有一句你说对了,好戏的确要上演了。”少年笑得慵懒,手里把玩着一柄折扇,鹅黄扇穗敲打在修长手指上,听起来便让人心中微痒,“到时候,你好好看便是。”
眼下唯一的未知数,便是康郡王....谢长庚微微眯眼。
不,他不敢。
即使康郡王出卖了他,但卫轩也已经死了。证人已死,死无对证。
皇后自然不敢把他怎么样。
倘若那日康郡王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将他扣押在郡王府,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胜算...一旦起兵,彼时谢长庚虽在王府四周暗中埋伏了几个暗影卫,但寡不敌众,若堂堂三王爷手下侍卫硬是要取他项上人头,他也绝对凶多吉少。
只是谢长庚也已经算准了,他这位王叔,生平最是胆小如鼠,可绝对没有起兵造反的胆子。
“卑职听闻,今日长孙越便要进宫,同皇后暗中商议大事。”陆赋眉头紧锁,“殿下,您还是小心避开为妙——”
“孤也要去。”
“...殿下?”陆赋闻言愣住。
“孤不仅不避,还要同大将军当面说上几句话,而且,还要带着孤这几日甚是宠爱的良娣一同前去。”谢长庚收拢折扇,勾唇笑得甚是玩味,“陆将军,传令下去,备轿,起驾。”
良娣被侍女扶着登上轿撵,末了还脚一滑,弱柳扶风跌进轿中俊美少年的怀中。
“殿下,您是不知道太子妃娘娘那日...是怎么对待臣妾的。”美人掩唇垂泪,楚楚可怜,“她责罚臣妾在承香殿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还...还说那般过分的话来羞辱臣妾!”
正在笑着替她整理乱了的金钗的少年,闻言微微一顿,淡淡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说,臣妾的命也像那深秋残荷一般,风光不了多久了!”良娣这就哭得梨花带雨,娇滴滴抽噎道,“臣妾不过就是夸赞了几句挂在墙上的画。那几幅画,臣妾一看便心知是极好的,可她却挂在偏僻墙角处,生怕别人看到了似的。亏臣妾当时觉得奇怪,就奉承夸赞了几句,谁知她竟..她竟这般侮辱臣妾!殿下,这回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太子妃说的不算数。”他似乎微微出了神,被良娣一声声娇滴滴抽噎这才似乎拉回了思绪。
继而重又恢复那种慵懒笑意,“像良娣这般的美人,定要永不枯萎才是。她说的又做什么数呢?”
良娣却越哭越厉害了,哼了一声,这就要将整张哭花的脸埋进他胸前,“殿下你偏心!今天她敢出言侮辱臣妾,明日呢?说不定就敢指使人偷偷杀了臣妾!”
“怎么还越说越严重了?”谢长庚闻言也笑,“堂堂东宫,孤身为东宫太子,又有谁敢仗势欺人,不管不顾地猖狂杀人?”
“那...那殿下定要好好保护臣妾。”良娣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手指娇羞地玩着轿帘上的黄穗子。
很快便下了轿,良娣已是迫不及待,小碎步走进坤宁宫,欣喜叩首,“臣妾给姑母请安。”
长孙皇后正在抿茶,闻言也是一顿。不说别的,今早忽然有宫人前来禀报,说太子殿下和良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着实把她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但谢长庚非要来,她也不能拦着不是,再说了,今日偏巧也是长孙越来,他谢长庚若非要来触这个霉头,到时候尴尬沾了一身腥,那她也乐得看一出好戏。
至于良娣......皇后放下茶盏,抬眼看去,便看见自己年轻的姑侄着一身翩翩白裙,满头金钗活似一只孔雀,虽是俗气了些,但耐不住美人年轻水灵,再俗的打扮,看起来便也另有一番韵味。但皇后心里又怎会不知道,这长孙玉容心里在想什么。
估计之前在她这吃过太多的憋,眼下终于得宠了,便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不,上赶着就来给她请早安了。先前不得宠到连跟太子的面都见不上一次的时候,怎么也没天天勤快地来坤宁宫请安?
皇后心中一声冷笑,但也不好拆穿,不过她倒是挺看好她这个姑侄的,毕竟秀色可餐,也没白亏了这么多年按照她这个继子的喜好好生培养的功夫。但美色终归只是皮相,若骨子里还这般轻浮浅薄,不知收敛,便也只是个不中用的蠢货。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长孙越一众人也来了。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话说到一半,魁梧男子却忽然愣住,愣愣瞪着不该出现在此的二人。
“臣妾参见平阳大将军。”长孙玉容忙弯腰娇滴滴行礼。这一下长孙越更懵了,愣愣瞪了两人好一会。
“今日良娣思念母后甚矣,孤便陪她进宫陪母后说说话。”一声轻咳,此前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玄衣少年终于开口,桃花眼微眯露出一个笑,“却不曾想,大将军也在此。想来也是有缘。”
“...哈。原是太子殿下。”长孙越终于反应过来,斜瞥一眼皇后,皮笑肉不笑傲慢拱手回礼,“臣失礼了。”
“皇后娘娘,您让臣去办的事,本将军都已悉数办妥。”长孙越重又扭过脸来,旁若无人拍拍袖子,对皇后咧嘴笑道。“这几日本将军派人在郡王府日夜守着,那人已是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依本将军所看,定有猫腻!”
“就是不知...”长孙越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拖长腔调,懒洋洋道,“太子殿下手下的人,办事利不利索。这都拖了十天半个月了,怎么还没个准信呢?本将军可以等,本将军手下的一干士兵可就苦了,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唉。许是本将军太过愚钝,不过,依在下看,这个案子,好像倒也没有那么难破嘛,毕竟人证物证板上钉钉...不过这朝中嚼舌根的却越来越多了,光本将军就听过不止一次,据说太子殿下年幼时与康郡王颇是交好......”
这一番话,明摆着就是讥讽堂堂太子办事不利,甚至更加严重,包庇逆贼!
稍稍答错一句,便是万劫不复。
此时大殿中众人皆屏住呼吸,齐刷刷朝谢长庚看去。
而那被万人瞩目的人却上前一步,似乎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蹙眉低声开口道,“母后寿辰遇刺之事,儿臣都已查清...确为康郡王所为。”
“哈!我就说。”长孙越抚掌大笑。
皇后却注意到谢长庚似乎仍在吞吞吐吐,阴沉着脸看他,“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谢长庚终还是合了合眼,低声开口,“而且依儿臣所观察,三王爷疑似今夜便有异动。母后若要惩处他,依儿臣所见,还望尽快,以免...夜长梦多。”
“事到如今,还叫什么三王爷,就是个造反之贼!”长孙越唾了一口,似乎像是闻到血腥味一般兴奋瞪大双眼,摩拳擦掌道,“这一回,本将军倒赞同殿下所言,今夜便起兵围剿郡王府,杀他个措手不及!”
寥寥几语,坤宁宫中已是剑拔弩张之势。面对一众看起来恨不得立即杀人的忠臣将士,长孙皇后倒是依然沉默不语。良久,她抬眼看向长孙越身后的一人,沉声开口。
“赵池。本宫念在你大义灭亲,亲手剿杀你父亲有功的份上,便留你一命。”皇后慢声道,“今后,你可要好好跟着平阳侯,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片刻死寂。
短短几天,赵池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神气,连眼角都有隐隐乌青,双拳握了又握,最终仍是暗暗咬牙道,“...皇后姑娘说的是。多谢娘娘仁慈,从今以后,臣定肝脑涂地以报答恩情。”
赵池狠狠瞪着谢长庚,后者倒依然若无其事地勾唇浅笑,看他这幅样子,赵池就心里直骂,心说长孙越在这跟皇后商议围剿郡王府这等机密要事,你在这跟着起什么乱。不得不说,赵池已是吃过这少年太多苦头,知道他狡猾得很.....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满朝文武皆人心惶惶,不知怎么,却似乎唯独这位太子爷仍然置身事外,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但最气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谢长庚那厮如此人畜无害,赵池心里气得爆炸,却又偏偏做不了什么!
“呦,殿下今个怎么带了这么位美人妹妹来?往日那位东宫里最最受宠的太子妃呢?”眼珠一转,赵池两眼一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将话题忽然荡开一笔。
“小侯爷这话就错了。风水轮流转,沧海变桑田。这人啊,哪有一直受宠的道理呢?”
赵池本是存心刁难谢长庚,却没成想被这女子娇滴滴堵了回去,一时噎了一下。
“...玉容,都多大了,怎还如此不懂事。”皇后面露瘟色,冷冷道,“从前在将军府,就数你多嘴。”
“...好姑母。”长孙玉容被呵了一下,继续撒娇道,“好姑母,玉容这不是许久未见姑母了吗?喜不自禁啊。”
“无妨,本将军也有好些时日没见到玉容了。”长孙越闻言也笑道,斜眼朝良娣瞥来,咧嘴笑道,“这半年,玉容在太子府可一切都好?”
“好,好极了。”良娣娇羞道。
“那便好。”长孙越粗声大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夜臣便带兵围剿郡王府。皇后娘娘,康郡王那个逆贼,能平安无事地活了这十年,已是娘娘您天大的恩赐了。”长孙越眯眼懒懒道,话毕,却又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嘴角,啧了一声,“不得不说,康郡王那逆贼固然十恶不赦,但他那个千金女儿...倒也可怜得紧。为了自己这么个糊涂父亲,如花年纪,就得掉脑袋......”
一旁的赵池怎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忙顺着他的话说,“是啊,那郡主倒是可怜。不若,大将军您就施以援手,她此生必定当牛做马地报答您。”
“呵呵,是啊。若本将军做了一件好事,她还得感激我呢!是不是!”
“大将军您可真是菩萨心肠!”赵池立马拍马屁道。
长孙越粗声大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预收:《腹黑摄政王他又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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