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1

月瑶被追封为皇后之后,建平帝重新下诏,澄清了夏焉的真正来历,并御赐与礼部郎中、右丞相长子程熙成婚。

至此,皇后月瑶生四皇子夏焉,四皇子夏焉生皇孙程桐被正式记入大齐皇室族谱。

夏日午后炎热,皇帝寝宫兴安殿内凉榻上,建平帝与夏焉并坐,二人之间,小桐儿穿着一身金蛟开裆裤褂,撅着屁股,趴在祖父与父亲的包围保护之中,梳着小辫的毛绒脑袋已经能一下一下地抬起,每每抬到畅快时,小家伙便会发出咯咯的甜笑声。

“桐儿无论抬头还是发笑都算早的,可见生得聪明。”建平帝道。

夏焉开心地晃晃脑袋,道:“程熙小时候就是这样,无论什么都会得早,学东西也学得快,桐儿一定是像程熙!”疼爱地摸了摸孩子的脑顶,语气更夸张一些,“是不是啊桐儿?”

建平帝无奈道:“也不知你这是敬佩夫君还是妄自菲薄。”

夏焉笑容略收,想了想道:“我没有妄自菲薄,我倒的确也不差,但是程熙更厉害!而且程熙的性情也比我好,稳重又谨慎,所以我希望桐儿像他。”

建平帝道:“就是少了几分可爱。”

夏焉认真地摇摇头,“不是的,程熙也有自己的可爱,只是父皇看不到。”

“原来如此。”建平帝故作恍然大悟,心中明白,自己的儿子是对他的夫君爱到了极处。

榻旁摆着两只小几,一只上头放着建平帝的茶盏,另一只上头放着一碗补汤和一碗牛乳。

建平帝端起茶盏,抬手示意夏焉,夏焉便将孩子抱在怀里,一手去端小几上装牛乳的琉璃盏,同时振振有词地念道:“桐儿桐儿喝牛乳,长高高长壮壮,爹爹喂你喝!这是皇爷爷专门送你的乌兹国进贡的牛乳,和咱们从前喝的都不一样!”胸前系上小围兜,手掌轻拍,再道,“要认真地喝,不要扭动,也不要吐出来,要好好保护皇爷爷送你的新衣!”

夏焉面容可爱性情活泼,本就喜欢小孩子,又同奶娘学了许多照料婴孩的方法,每日变着花样地施展,一下就收服了小桐儿和小发糕,两个孩子不只爱同他亲近,还很听他的话。

此时桐儿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张着粉嫩的小嘴巴,一下一下地吞牛乳,每每夏焉故意眨眼睛晃脑袋嘿嘿笑,他便也咧嘴眯眼回应,可爱极了。

喂了一会儿,建平帝提醒道:“你的汤也赶紧喝。”

夏焉伸手一碰汤盅,道:“太热了。”

“只是温。”建平帝道,“你产后体虚,需要进补,即便夏日,也不可贪凉。”

“可是整日顿顿都在补,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夏焉小声念叨着,手上还是听话地放下牛乳端起汤盅,咕嘟咕嘟开始喝,期间抬眼看了一下建平帝,道:“父皇也要当心身体,千万不能为了清爽就着凉。”

“朕知道的。”建平帝微笑,话题一转道,“你与小程爱卿打算一直住在相府?”

夏焉一怔,不知建平帝为何突然问这个,一边轻拍桐儿哄睡一边说:“之前程熙专为新婚建了宅院,是因为他当时以为我是谭相的私生女,还以为我性情内敛,怕我与一大家人一起住不习惯。现在就无所谓了,住哪里都行,丞相府人多热闹,桐儿和小发糕又能一起玩,就挺好的。”

“只是你们毕竟新婚,难道不想有些只属于二人的时光?”

夏焉蹙眉琢磨了一下这“新婚”二字,心想该从哪儿算起呢?如果从谭嫣算起,那都快五年了,早不能叫新婚了,但若从恢复身份正式确定关系后算起,又……实际上还并未成婚。

唔,简直说不清。

不过建平帝此问倒是提醒了他一点,从前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如今又一颗心扑在桐儿身上,他和程熙似乎的确没有度过过一段真正无忧无虑的二人时光。

就连……那个,都已经好久没有了。

于是,从兴安殿告退后,他将手里睡熟的桐儿交给奶娘,神秘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宫中还有些事情要办。”

奶娘和侍从们听命离开,夏焉眼珠转转,机灵一笑,从皇宫内苑折向外朝礼部衙门。

已不是第一次去了,但还是迷了一会儿路,他晕头转向地走了几圈之后终于走到,心中暗自念叨这位置真是太不好找了。

但不同的是,上回他来的时候是拎着两个板凳站上去趴在墙上偷看,这回则是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进正门。

院里特别清静,正堂门关着,他满心激动地快步走过去,站定后努力定了定神,揉揉脸颊拉平面色,抬手敲门。

一门之隔的内间发出响动,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门打开,身着挺拔的墨绿色官服的程熙站在面前。

夏焉立刻抬头微妙,程熙微道:“焉儿?你怎么……你不是带桐儿面圣?”

“面完了就来看看你。”夏焉径自走进,只见厅堂内的公案都空着,一愣,“怎么就你一个人?”

程熙道:“他们外出公干去了。”

“哦。”

夏焉仍是有事业心的,将厅堂走了一圈,看两侧的书架,看案上的纸笔,最后绕回到正前方越出其他公案的最宽阔排场的一张案前,摸完上面雕刻花纹,再摸椅背,羡慕道:“你的桌椅与他们的都不一样!”

程熙笑道:“我是郎中,是此厅中官阶最高的,大伙儿的公务都要向我汇报,故而有些不同。”陪着夏焉看了一会儿,又问,“喝茶么?”

夏焉摇摇头道:“刚在父皇那里喝了汤,一点儿也不渴。你做你的事吧,我不打扰你,我随便看看书。”

推着程熙去案前坐下,夏焉在书架上寻找起来。此处藏书皆与衙门公务有关,他取下一本厚厚的《大齐礼仪典录》,随便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将书摊开,端端正正地看起来。

不多时就一手撑着桌面托住腮。

再过一会儿两臂平铺彻底趴下。

又一阵儿后双眼开始频频打架。

哎,他不是不爱读书,而是这种条文规则实在是太枯燥了。

夏焉搂着书轻轻地睡了,前方撰写公文的程熙抬头,无奈而宠溺地一笑。

起身去到内间,打开立柜,取出一件备用披风,出来搭在夏焉身上。

夏焉立刻作出更舒服的姿态,嘴巴努努,而后轻轻张开。

程熙疼爱地摸了摸夏焉脑顶,桐儿新生,他们这两个新手爹爹为了照顾好孩儿,比以往辛苦了许多,尤其是夏焉,不愿让自己的孩子总是假手他人,几乎时时刻刻地陪伴,难怪一直进补,却始终不见他长肉。

小半个时辰后,夏焉醒了。

他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拥着屏风趴着,将眼睛一眨一眨,静静地瞧着不远处认真做公务的程熙——

顺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垂下,不会毛绒绒,也不会到处乱翘;肩背宽阔而挺直,不会因为写字久了就塌下来;官服平整服帖,穿上去整整一天都不会扭到;桌上的纸也是端端正正地放在笔下,绝对不可能歪斜。

这些,是他、还有许多人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但对程熙来说已是一种本能。

而这样的场面他已然看过了不知多少次,但却从来不会厌烦,反而常看常新,越看越喜欢。

他的心头微微颤动,像一只小猫咪轻轻地挠,最终实在忍不住了,他掀开披风起身蹦了蹦,然后走过去。

“醒了?”程熙抬眼问道。

夏焉嗯了一声,走到程熙身后,停了片刻,然后在程熙毫无预想、全无防备的时候,俯身搂住他的脖子,大胆地伸指在他严谨的官服领口上扣了扣。

程熙的笔尖一顿,身体微僵。

夏焉的脸颊蹭着程熙的脖颈,轻轻低笑,更加大胆地将他的领口扯开一些,伸进一根手指去。

程熙不动声色地将写了一半的公文推到一边,故意笑问:“衙门重地,四殿下如此轻薄微臣,不觉得有些不妥么?”

夏焉晃晃脑袋道:“我只是有些小小的不妥,而小程大人可是大大的不妥。”伸手一指程熙腰带之下。

“然殿下此刻所见的不妥,其实还远远不够大。”

程熙沉笑,抬手握住夏焉的手掌,使力将人拉到身前,接着一推一按,夏焉便横躺在了程熙怀中。

程熙右臂托着夏焉的肩,笔交左手一转,笔杆抵住夏焉的下巴,抬起道:“如此,殿下是否感受得更加清楚了?”

夏焉注视着在温柔之中隐藏着危险力量的程熙,脸唰地通红,呼吸渐渐急促。

仔细算来,从二皇子造反到现在,他们好像一直没有特别正经地……那个过。

最初是事忙事急,后来是因为他月份大了身体不便,产后程熙严格坚守百日之期,而他一心扑在桐儿身上,好像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暂时忘了一段时日,再若开启,便是汹涌决堤势不可挡。

程熙俯身,重重地吻上夏焉,夏焉立刻紧紧回抱住程熙,双脚踩在地上不由自主地乱动。

深长的亲吻之后,程熙撤开一点距离,贴着夏焉耳畔沉笑道:“稍后有人来了怎么办?”

急不可耐之中,夏焉的理智完全没了,瞥了一下门口,道:“他们、他们会敲门。”

“殿下当真大胆。”程熙指腹摸着夏焉泛红的眼皮,嘴唇啄上他柔软的耳垂,轻轻用力,用更加低沉深挚的声音和语调说道:“不过放心,方才是在逗你。他们外出公干之后就回家了,此处……不会再有人来。”

“……唔!”夏焉耳垂一热,本能地勾住程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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