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2

二人终究不敢在衙门里太过放肆。

程熙将夏焉抱入供官员休息的内间,先是靠着立柜,中间转到椅上,颇为急躁地先行纾解了一番。

然而这种程度远远不能足够,程熙一瞥铜壶滴漏,见距离公务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了,便为夏焉穿好衣裳,自己也正了衣装,为官数年来头一次提前了一盏茶的时候锁门离开。

夏焉的双腿发软,内心情绪更加柔,靠在程熙怀里根本不愿出来。他抬起头,双眸略带渴求,急急地低声问:“去哪里?回家么?”

程熙低头笑问:“此时此刻,你愿意回家吗?”

夏焉红扑扑的脸一皱,捏起拳头敲程熙胸口,道:“你又打趣我。”

程熙笑意渐浓,一手将他细软的腰搂紧,垂头贴着他的耳垂道:“去宫中属于我们的地方,再好好相聚一番。”

身体一轻,双膝一弯,夏焉被打横抱起,接着腾空,一路迅速腾越,不片刻后落地,他定睛一看,鼻尖微酸——

如归暖阁。

好久没有回来过了,如归暖阁藏在花草掩映的院墙里,在偌大皇宫的僻静处,历来是被众人忽视、遗忘的场所。

可却是他住了两年多的地方,让他体会到了温馨快乐嬉笑打闹,亦有感慨伤怀酸涩痛苦。

尤其得知了娘亲曾经常在此处,亦是在此遇上了父皇,意义就更加不一般了。

进入卧房,与程熙难解难分之时,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最初来到这里,他终日悲苦低落一病不起,而后不思进取懒散度日,直到面前这个紧紧抱着他、用力拥有他的人回来,教他读书、教他道理、带他玩耍、关怀他照顾他、为他荡平一切、付出一切……

如同程熙所说,这里的确是属于他俩的地方,应该常常回来才是。

天色暗下,夏焉依偎着程熙,静静地享受着身边人的温热与自己浑身久违的舒爽,开心地说道:“程熙,我突然想起了我给你送獐子的那天晚上!”

程熙自然记得,揉了揉他的头发,略遗憾道:“那天晚上原本就应该这样。”

“就是的!”夏焉煞有其事地说,“都怪小方!干嘛突然闯进来打断!”

程熙无奈,但此情此景,他自然要顺着自己的夫人,便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没错,都怪小方。”

不知身在何处的小方:???

片刻后,夏焉稍微冷静了一些,道:“程熙,我们方才是不是有点过分?”

“嗯?”程熙一愣,“是说小方吗?”

夏焉摇摇头,趴在程熙肩头,手指绕着他一缕头发,认认真真地说:“在衙门的时候,是不是不太好?”

程熙故意道:“现在才觉得不好?晚了。”

夏焉皱脸撇嘴,愧疚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真地会一发不可收拾。”

“那你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不自信?”程熙微微挑眉。

夏焉一怔,想通了这两句话的内涵,面色微红,神情更加自责。

程熙揉着他的后脑,道:“已经发生了就别多想,日后我更加努力地做公务,偿回来也就是了。”

夏焉心想没错,立刻也点头道:“那我也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子,好好偿回来!下回若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他目光一闪,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程熙肩窝,小声说道,“我们就直接来这儿。”

“下回?”程熙笑道,“很想么?”

夏焉立刻十分不忿地控诉道:“你不是也很想吗?干嘛总说我?!”

程熙道:“我的确想,但我打算的是这几日挑个时候,在家里,等桐儿睡了,给你一些小惊喜,然后再与你……万万没想到你竟会主动来衙门找我,可见还是你更想一些。”

“我才没有更!不要胡说!”夏焉板起脸。

“好了好了,不争这个了,我们平分秋色,不相上下,可以么?”程熙将人搂紧,温声地哄。

夏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每每这个时候更是什么有用的话都无法再说,只会一句软而又软的“这还差不多。”

二人休息了一时,去太医院要了一碗避孕汤药喝掉,而后一同回家。

夏焉很喜欢小孩子,心中的打算也是要生不止一个,但现在桐儿毕竟尚小,他们还是得控制一下,而且他们也的确需要一些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

果不其然,一回家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哭声,原来是小桐儿睡醒后找不到爹爹,怎么都不依,不止不跟小发糕玩,还带着他一起哭,搞得全家人焦头烂额。

夏焉与程熙顿时自责,连忙抱住两个孩子好好地哄劝,认认真真地陪了一整个晚上。

两日后的黄昏,程熙派人回来说公务忙,不回家吃晚饭,夏焉便去找大伙儿吃,可是景澜和程有也都仍在朝中,景晚月和小发糕居然不知去哪里了,唯独能找见的小方和薛晨星却说他俩吃过了,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夏焉以为是他俩之间有事,便自己走了,回房略无聊地匆匆吃过晚饭,去奶娘那儿陪了一会儿熟睡的小桐儿,然后去院里透气。

结果万万没料到,他刚一推开厅堂的门,就听“嘭”地一声巨响,五彩焰火升上天空,瞬间照得朝华园一片大亮!

接着,纷纷扬扬的花瓣从空中洒下,三个瘦长的年轻身影手持长剑施展轻功,于花瓣中飞来荡去,映出道道白亮的剑影,正是景晚月、薛晨星与小方三人。

夏焉:!!!

这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欢快的曲调响起,丞相府的侍从们抱着笙管锣镲鼓等乐器喜气洋洋地小跑着走进,人马入院后分为两队,露出走在最后的、一身白袍锦衣的程熙。

面含微笑,手捧鲜花。

踏着乐曲、伴着光影,在焰火与花瓣的笼罩下目不转定地笑望着瞠目结舌的夏焉,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走到廊下时单膝一跪,双手送上五彩星点的花束,温声道:“焉儿,我们再成一次婚好不好?”

夏焉:!!!!!!

侍从们摇头晃脑,曲调更加激越,景晚月等人停了舞剑,站在程熙身后,各个一脸兴奋,饱含期待。

夏焉彻底懵了,气息更加不顺,却一瞬间明白了为何今晚大家都不同他吃饭,以及前几日建平帝为何会提到他们新婚。

其实他也考虑过是否应该跟程熙再举行一次婚礼,但也仅是想想,完全不似程熙这般,但凡想就会想透,还用花尽心思去实现。

胸口怦然,耳边热闹,满眼繁华。

他晕晕乎乎地站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随时可能晕倒。

程熙等不及了,映在月光与焰火下的深邃双眸迫切地闪动着,道:“焉儿?”

“……啊、啊?”

夏焉浑身一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两步上前取过程熙手上的花束,将他起来道:“我答应我答应!你快起来!”

程熙的笑意顿时浓烈,他站起来,双手握住夏焉攥着花束的手,躬身低头吻上去。

曲调拔高,景晚月等三人鼓掌起哄,一向谦虚内敛的程熙难得地直接表露出了不加遮掩的自豪与幸福,夏焉顶着红扑扑的脸与乱怦怦的心跳,既不好意思,又极为激动与享受。

一吻结束,程熙牵着夏焉来到大家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厚叠红包,一边分发一边开心地说:“今日辛苦大伙儿,婚礼之后,我还有重谢。”

夏焉侧首瞧着程熙,只见明亮带笑的双眸映着天上的明月与尚未褪尽的焰火光彩。

夜风正好,二人将竹席铺在院里,拎上一壶酒两个杯,坐在一起畅聊。

“怎么又搞得这么隆重啊,又把我吓了一跳。”夏焉靠在程熙怀里,一手拉着他从自己肩上绕过来的手掌。

“隆重的事情自然要隆重地对你说。”程熙笑道,“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又是焰火你会厌倦。”

“不会啊,我喜欢看焰火。”说完夏焉一顿,抬头看向程熙,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意有所指地认真说道,“喜欢的东西,就是看一辈子也不会厌。”

“说得对。”程熙低头与他对视,“不仅不会厌,还会不满足。”

“嗯没错!”夏焉使劲儿点头。

二人坐了一会儿,觉得累了,索性牵手躺倒,仰望清澈的夜空,回想一路走来,夏焉将种种感慨化作最直接的快乐,一股脑儿地对着程熙没头没尾地倾诉——

“原来你同父皇早就商量好了,连日子都订好了,居然瞒我那么久!而且父皇还给我建了府!难怪他要问我们住哪儿。”

程熙侧身对着他笑,“那么婚后你想住哪儿?”

夏焉与程熙挨得极近,轻轻一动便能亲上,他转着眼珠想了想,道:“都想住。”

“嗯?”程熙一愣。

“嗯。”夏焉严肃认真地点头,“在丞相府有大家,还有小发糕与桐儿一起玩,在如归暖阁和之前的新婚宅院有我们的回忆,如归暖阁还是娘亲呆过的地方,而父皇给我新建的府邸就像是我们的全新的家!各有意义,所以我都想住。”

程熙恍然大悟,道:“那就换着来,如此日子也会过得颇有新鲜感。”

夏焉立刻开心地赞同。

“其实圣上还同我说了另一件事。”程熙道。

“是什么?”夏焉好奇地抬起半身,虽然惊喜很有趣,但他也实在不想总是被蒙在鼓里了。

“你的前程。”程熙一笑,“圣上有意给你寻个差事,我也知道你心中有自己的抱负。”

夏焉的双眼慢慢睁大。

“只是还没定下来是什么差事,大约就在婚礼之后吧,圣上应当会询问你的喜好。”

“不用,不用询问!”夏焉使劲儿摇头,信誓旦旦道,“公务不能只凭喜好,更不能因为我是皇子就搞特殊,应当由父皇决定,我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或是、或是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你给我一点建议也行!”

“嗯。”程熙笑着揉他的脑顶,“那就到时再说,眼下先忙婚礼。”

“好!”夏焉牵住程熙的手,快乐地畅想起来,“那我要像你先前一样,亲自拟定我们婚礼的菜单,还要一个一个地试吃!婚礼的布置我要同你一起设计,嗯……礼服要绸缎的,不要锦衣,锦衣虽隆重,但太厚了,绸缎更加潇洒飘逸!我还要把头发全部束上去,扎一个大金冠,再想办法把所有碎发都压平,我要在婚礼上和你一样玉树临风!”

“这是什么话?”程熙哭笑不得,“你已很是玉树临风了,我比不过你的。”

“不不不,还是你更玉树临风一些,我的面相有点像小孩儿。”

“这不是很可爱么?”

“可我不想要可爱,我想要英俊潇洒!”夏焉认真地说。

“但若我说,我就喜欢你这可爱的模样呢?”程熙捞起夏焉的一缕头发。

夏焉微怔,接着在与程熙的对视中垂眸,低声道:“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继续可爱吧。”

程熙幸福地低笑。

夏焉满心激荡,不知怎的,突然抬起穿着绸裤与蛟纹白靴的一腿,“唰”地勾住程熙的腰。

程熙面露意外,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夏焉有点慌张,瞬间红了脸,接着顽强地理直气壮起来,腿上用力,将程熙勾得更紧,煞有其事地说道:“程熙,你知道我的腿为何只长了这么长吗?”

夏焉对自己的身量和腿长一直很是在意,这点程熙明白,不知他此刻要说什么理由,便饶有兴致道:“不知道,我洗耳恭听。”

“要说为夫。”夏焉纠正道。

“嗯?”

“要、说、为、夫。”夏焉语气加强,“夫君的夫。”

程熙心中一动,大喜道:“对,夫人说得对,为夫洗耳恭听。”

“嘿嘿。”夏焉腿上使力,脚尖快乐地动着,凑得更加近了一点,郑重地说,“因为腿长这么长,恰恰刚好勾住你。”

程熙一震。

初秋的夜正舒爽,微风月光、周围树影、满地花瓣、盈鼻酒香。

程熙锦心绣口,此时此刻却再也不想说任何话,只将用一双闪光的眼眸瞧着他的可爱家伙搂紧,翻身压倒,深深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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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天吃醋了吗[穿书]》BY五更天未晓

柳忆前脚高考完,后脚就穿进书,为活命他兢兢业业好几年,文武全才人设是勉强立住了,剧情却……

大理寺少卿:小忆乃我心之所向。

三皇子:忆忆,我苦等你多年。

太子:柳忆吉人天佑,深得吾心。

说好的权谋小说,眼看着崩坏成全民修罗场?

当然,凡事有例外,在他变身万人迷道路上,齐王世子齐简,就是那颗绊脚石。绊脚石对他不假颜色不算,还时不时黑化变河豚:

嫌他诉不出思念之情,气鼓鼓?

见他和皇子多聊几句,气鼓鼓?

烦他与旧时同窗对饮,也要气鼓鼓?

面对昔时皎然软糯少年郎,今日满身是刺齐醋王,柳忆只想仰天长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五年前欠你的生日礼物,我还上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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