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合体

“来,看看我们的崽。”谢微鹤抬手打出一道法诀,脚底下血河涌动,显现出一座被暗红色花朵簇拥的新房,门前一支金色的烛台,呈树枝形状,枝叶上挂着四只同色的鸟笼,装着四只不同颜色的鸟,毛茸茸的鸟脖子上、四对坚硬的角上、小细腿上都系着赤色的蝴蝶结。

四个崽有些日子不见,角长长了,配着赤色蝴蝶结,仿佛扎着两支羊角辫,竟然还有些萌萌哒,看上去多像闺女啊,姬华韶想如此丧心病狂的谢微鹤竟然还有一颗少女心。

大崽、二崽、三崽、四崽拼命挠笼子,叽叽喳喳地叫唤着,个个都是战斗鸡的架势,恨不得将谢微鹤撕掉。

这样可爱的崽,虽然长了角,但他还是想去撸上几把,试试手感,姬华韶有些手痒,天地间都让谢微鹤给糟蹋完了,就只剩下老父亲和崽们相依为命了。

“夫人,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接下来该做应该做的事情了,你不是喜欢小生命吗,我们多造点。”谢微鹤极为霸道地拉过扑向四只崽的姬华韶,不容分说地将人带进新房,房门被“啪”的一声合上,徒留下门外四只长角在笼中蹦跶的鸟。

他还没来得及跟崽近距离接触一下,撸上几把毛茸茸,就被不长眼的打断了,姬华韶是愤怒的,他挣脱谢微鹤,想到亿万生灵被屠尽,天地崩溃,他又不解气地又给了谢微鹤一巴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谢微鹤脸上又挨了对称的一巴掌,他不以为意地一笑,他自顾自地端起桌上摆着的一杯交杯酒,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一饮而尽,出口的声音阴森森的,“我最想杀掉的人怎么也杀不掉,我嫉妒他,疯狂地嫉妒他!”

“你猜他是谁?”谢微鹤脸颊微醺,微微抚着额头仿佛是不胜酒力,微微笑着,好像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如深渊般的眸子中氤氲上一层浅浅的水光,“是你口中的崽啊,我做梦都想杀了他,我谋划了那么久,却被他——”

“你敢动我的崽!你不想活了!”姬华韶端起另一杯酒盏,毫不客气地泼在谢微鹤的脸上,打断了对方毫不掩饰、越发浓郁的杀气,“想都别想!”

谢微鹤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定定地盯着姬华韶,“我倒是想杀他,但没办法做到,这世上只有你能做到。”

姬华韶来不及思考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口中吐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听到谢微鹤用阴森森的声音道:“他卑鄙无耻,盗窃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要让他嫉妒我,疯狂的嫉妒我!”

姬华韶正等着谢微鹤放大招,他呼叫了几下不靠谱的老父亲系统想要点建议,却没有任何回应,他想系统可能已经办完退休手续了,惨无人道地抛弃了他。

姬华韶长身而立,目光坚定,面对变态加神经病毫不退缩,最坏的打断不过是他也退休而已,虽然跟系统的退休方法不太一样。

然而——

“噗通”一声,双膝砸在坚硬的玉石地板上。

“我有罪。”谢微鹤低着头颅,跪在姬华韶跟前,去下一身红衣,露出精壮的脊背,他左脚踝上缠着一圈赤色的锁链,伤口极为可怖,深可见骨,鲜艳的红色在血痂下汨出,无法愈合。

谢微鹤注意到姬华韶的目光,他身子微微一颤,别过头去拽了拽裤腿,将伤口遮挡,微微侧过身挡住少年的目光,取下脚踝上的锁链,双手将一条红色的长鞭托至少年跟前。

“……”姬华韶,我都做好英勇就义退休的准备了,你就给我这个,果然是M吧,喜欢玩这样的,他伸手接过谢微鹤手中的长鞭,触感极为熟悉,这条鞭子他并不陌生,不久前刚用它抽过谢微鹤。

略有些昏暗的室内只有响亮的因鞭笞而带来的噼啪声,暖色的烛光为男人刀削斧凿的俊朗面容打上阴影,显得越发立体,神色无丝毫异样,伴随着鞭声落下,只有喘息声粗重了些,若不是额上越发密集的透明汗珠,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正在承受严酷的刑罚。

男人宽阔的背脊上皮开肉绽,姬华韶捏紧了鞭柄,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他有些头晕,他微微蹙了蹙眉,感到有些不适。

“请用力点。”谢微鹤抬起头,神情虔诚,唇角挂着一抹奇异的微笑。

“这是你自找的。”姬华韶沉下手腕,快速挥了几下,鞭鞭至骨,似乎是用劲过猛,他也热了起来。

姬华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他不可能这么虚,方才的不适感并不是他的错觉,浓郁的血腥气中缠绕着一抹噬魂的香气,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跪伏在地竟有丝异样柔弱的男人。

谢微鹤施施然然起身,赤色的血液沿着背脊滑落,滴答在地,随着他逼近那红衣少年,流淌了一路,“你终于发现了啊!”

他从少年手中轻松地拿过长鞭,原本柔韧的鞭子到他的手里换成原先锁链的模样,缠绕在他的脚踝上,赤色的血液与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越来越浓郁的甜腥味让姬华韶胸腔中血气激荡,仿佛整个人要燃烧起来,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潮涌而来。

他的脑中一片轰鸣,有成千上万个声音在他耳边哭泣诉说,乱糟糟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门疼得厉害,他只想暴躁地吼一声“别吵了!”

然而他连这样一句简单的话都无法脱口,一道无形带着负面力量的枷锁牢牢锁在身上,所有的力量被限制,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亿万生灵的咒怨强锁于身,可还受的住?”谢微鹤揽过少年的腰身,偏偏还带着些委屈的音调,他伸手抚上少年那双充满怒气的潋滟眼眸,那里面的黑色亮的惊人,将他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他刻意别过目光,微微垂下眼帘,好似情人般缱绻地道,“我也不想这么对你的,谁让你不听话呢。”

谢微鹤抱着怀中人朝床榻走去,赤脚而行,伴随着室内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锁链拖曳在地的碎响声,轻纱浮动,赤色的帐缦被掀开,赤色的羽衣落在地上。

他语气异常固执,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还好,我终于可以得到你了,这一刻你属于我。”

姬华韶感觉到整个世界的恶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拥抱谢微鹤,甚至是更亲密,眼看着压在他身上的这个人俊脸离他越来越近,这一刻他却异常清醒,不知为何内心浮起一抹难以言说的失望与悲哀,这情绪来的莫名。

两人鼻尖相抵,谢微鹤轻笑道:“虽然不是春暖花开,百花争艳的季节,但现在氛围正好,我要亲你了!”

温热的气流吹抚在他的唇角,姬华韶身体被激起本能的微颤,他闭上眼睛,脑中万千咒怨的声音在此刻消音,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让他如此失望。

姬华韶脚踝上脚环蓦然发烫,比他此时不正常的体温更烫,极为灼人。

“嘭!”四声巨响。

谢微鹤没有回头,满足的神色陡然凝滞,他望着少年近在咫尺花瓣般的唇色,还没尝到,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他不管不顾地继续方才的动作。

姬华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下意识地推开那颗压下来的脑袋,将之推到了旁边肩膀上,透过赤色纱幔,他看到四对角插在新房的门板上,跟电钻一样一个劲地往里钻。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四只杀马特颜色崽脑袋插在门上,抖着毛茸茸的羽毛,小细腿用力蹬着的场景,不禁笑了出来,看在这个可爱场面的份上,他原谅他们长了莫名其妙的角。

“轰隆!”一声。

在四个金刚钻的努力下,门板轰然倒塌。

姬华韶还停留在刚才的那抹笑中,嘴角挂着老父亲般的微笑,四只崽陡然撞见新房内温存场面,虽然是不同的个体,但全部绒毛炸起,发出来自灵魂般的审问:“你怎么能够这么享受!”

沉浸在崽他炸毛好想撸的老父亲笑容陡然僵硬,“……”你们是瞎了吗,哪只眼睛看到老父亲他很享受。

谢微鹤埋在少年颈内深吸一口让他眷恋的气息,声音沉闷沙哑,还带着饕足的意味,“呵!他是很享受呢,小东西们!”

强烈的怒意化为利剑,一道闪电光柱斩开无尽黑暗,劈开宫殿穹顶,狂风骤雨顷刻而至,电光织密成巨网,笼罩整个天幕,如同世界末日。

冰冷的雨水洒在脸上,让姬华韶越发清醒了些,方才被谢微鹤嘲笑的四个小东西,迎光柱而上,化为一条大东西,龙鸣震天。

一条银色的神龙穿梭在细密骇人的电光之中,威压如深渊,银色的鳞片既圣洁又锋利,比闪电更为耀眼。

不知为何,姬华韶此时的内心极为平静,“呵!说好的崽,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毛茸茸,差评!

姬华韶感到谢微鹤的身体在颤抖,还有就是太沉了,还不等他伸手将人推开,一道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雷劫从天而降,他刚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他可能要变成烧鸡了。

谢微鹤俊美的面容扭曲、可怖,目眦欲裂,暗红色的血纹从苍白的肌肤下浮起,仿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道刺眼的白光后,姬华韶眨了眨眼,他完好无损,只有鼻尖闻到了烤鸡的香味,撒点烧烤面什么的一定更香。

他侧了侧头,只见带着天打五雷轰气势的惊雷落下后,掀翻了谢微鹤,他这个人都焦了,还有气。

天空中银色的神龙摇着望不见尽头的尾巴,带着些忐忑又有些犹豫地接近那衣衫有些凌乱的少年。

谢微鹤动了,他抢先伸出手,坚定地拥着姬华韶,用挑衅的目光看了那条银色巨龙一眼,邪魅一笑,“我们一起长眠可好?”

姬华韶从那张黑炭脸上没看出任何邪魅之意,反而是烤鸡味扑鼻,他别过头,扔了一句,“丑拒!”

谢微鹤笑容瞬间僵硬,他自顾自地将话补全,假装没听见,“我们一起去死吧,你一定是愿意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伴随着谢微鹤的声音,空间破碎扭曲,身下的床榻消失,失重感袭来,二人沉入望不见底的深渊,三十三颗散发着莹白光芒的星珠升起,将银色神龙阻挡在外,后者用尾巴拼命地拍打着那道牢固的屏障。

身体在无尽下坠,姬华韶冷淡地吐出了一句“神眠之渊。”

“你记起来了!”谢微鹤焦黑的脸上焕发出喜悦之色,却在瞬间喜色全无,既畏惧又复杂,他紧了紧手臂,拥着怀里的人,想要挽留住什么一般,嗫嚅着唤出那个久违的称呼,“父……”

姬华韶未曾理会身旁的人,他的目光望着那道在三十三颗星珠之外的银白色的身影,只见那条龙拍打屏障,似有所顾虑,烦躁地咬了咬自己的尾巴。

看到咬尾巴的一幕,姬华韶不禁笑了,笑容如冰雪渐融,泉水潺潺,直抵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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