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坏消息
席若兰毕竟是江湖儿女,没有特别强烈的贞洁观念,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被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拥抱。更何况陈秋水推倒她并非出于爱,而是迁怒。因此她一点都不想和陈秋水产生纠葛。
不过话说回来,陈秋水人呢?
下了床榻的席若兰环顾四周,印入眼帘的是装饰古典的起居室,墙壁、天花板涂满着色彩鲜艳的画还有龙飞凤舞的字;红木的家具干净又整齐地摆放在屋内的各处,隐隐透出主人不俗的品味以及一尘不染的洁癖。
她几乎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瞧了个遍,却唯独没看见陈秋水的身影,只听见悠扬又空灵的琴声从一扇圆形的门后边飘来。
带着些许疑惑,席若兰稍稍整理了衣着走向那扇门。
通过镂空的花纹,席若兰看见门外是宽敞的观景台,一身青衣的男子正坐在琴座前抚琴。
仿佛觉察到她的接近,琴声立即停了。
陈秋水侧过身看向站在门边的席若兰,冷冷地开口:“醒了就快点滚。”
席若兰的心情本来就够糟糕了,听见陈秋水这么一说,她当即反问:“你以为我想待在你这个采花贼身边?”
采花贼?
陈秋水隐忍怒气地看着席若兰,问得很冷很轻:“你说我是采花贼?”
席若兰微微张大眼睛:“你该不会忘了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闻言,陈秋水从琴座上站起身,走近门边的席若兰。
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啪”地一手按住门框,一手拉开自己的衣领。
席若兰下意识地别过脸,不去看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你要干什么……”
“你不说我是采花贼吗,那我是不是该做一些符合这个身份的事?”
“等等。”席若兰伸手抵向陈秋水的胸膛,“你昨晚不是已经做过了吗!”这个男人还想要几次啊?
“你以为一次就能满足我?”陈秋水故意捏住席若兰的下巴,逼她抬脸正视自己,“如果你不要,那就反抗我。”
见席若兰咬着唇没动,陈秋水松开了长指,露出了然的神情:“你果然不愿使用秘武。”
昨天也是,她明明能用秘武挡下他,却没出招。
“你练的秘武会让你走火入魔?”结合昨晚的种种,陈秋水猜测着席若兰不使用秘武的原因。
席若兰一言不发地低下头,算是默认了陈秋水的猜测。
“看来每个秘武都有代价。”
陈秋水的喃喃自语落入席若兰的耳里,这让她忍不住问道:“每个秘武?你还知道别的秘武?”
陈秋水抬眸,瞥了一眼席若兰:“你方才在屋里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陈秋水绕过自己走进屋内,席若兰也转身跟了过去:“我应该看见什么?”
陈秋水忽地停下脚步,来不及收腿的席若兰差点儿撞上他的后背。
没等她站稳,背对她的陈秋水就指了指头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她见到天花板上绚烂的壁画,还有壁画上的字。
“这是……”席若兰讶异地仰望着壁画上的字。
“秘武水。”陈秋水解答了席若兰的疑问,“这是只有青波门门主才知道的秘密。”凌云阁的这一层,除了历代门主,没人进来过。
当然现在多了一个她。
“秘武水……”席若兰观察着壁画上的字,与她和席若离学的秘武阳、秘武阴不同,估计也和李云霄学的秘武木不一样。
席若兰像想到什么似的望向身旁的陈秋水:“我从未见你使用过这个秘武,是不是因为它的代价?”
“修炼秘武水会导致双目失明,所以得到的祖师爷只将它写在天花板上,却没修炼过其中的一招一式。”他亦是如此。
“双目失明这代价确实太高了。”如果是她,她也会犹豫要不要学。
“我虽然对秘武很好奇,也研究过,但我没打算学它。”除非将来他有不得不学的理由。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秘武是江湖中人人向往又忌惮的东西,为了争夺秘武掀起的血雨腥风更是数不胜数。倘若被人知道青波门有秘武,恐怕……
“你不会说的。”陈秋水转向席若兰,笃定道,“你不是秦玉。”
听到陈秋水提起秦玉,席若兰微微皱眉地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秦玉偏见那么大?”
陈秋水深深地注视着席若兰,却没开口解释,而是向她走去。
“你……”席若兰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她的后背抵上墙才停下来。
“席若兰我真的很好奇。”陈秋水盯着席若兰的双眸,讥诮地问,“你看人是不是只看脸?”
“我哪里只看脸了……”席若兰伸手推了推陈秋水,“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他离她这么近,近到她一呼吸全是属于他的气息,就和那张床榻上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昨天的事。”陈秋水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傲。
“等等,你和我昨天是不是……”她中途失去了意识,所以不记得他和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什么?”陈秋水冷着一张俊脸,像没听懂似的问她,只是眼角一闪而过的光泄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他一定是在故意刁难她。
“算了,我不问了。”发觉到这一点的她掉头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他抓着她的手腕扭至她的背后单手扣住,精瘦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的。
“我不会为昨天的事道歉。”他压低着嗓音道,“因为我本可以做得更过分。”
席若兰挣脱开陈秋水的束缚,她扬起手“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不躲?”她瞪着被自己打偏过去的俊脸,他完全可以躲却没有躲。
陈秋水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笑出声:“如果用一巴掌换你的第一次,很划算。”
“无耻。”亏他还是名门正派,她早该清楚这群自诩江湖正道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他没否认她的指控。
“我真想看看秦玉的表情,倘若他知道他一心渴望的你被我先得到了。”陈秋水的语气虽然淡漠,可他眼中幽暗的光竟让她不由地颤了颤。
“你为什么这么恨秦玉?”按秦玉的说法,应该是秦玉恨陈秋水多一些。她实在不明白为何陈秋水也这么恨秦玉。
“恨?他不配让我恨。”陈秋水轻蔑地冷哼道。
席若兰突然想起在山洞里陈秋水误将她当成死去的杜鹃,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她试探地问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是和杜鹃有关吗?”
“别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他声音的温度又降了一些。
“可是……”
她还想继续追问,他却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对那个女人好奇还是对我好奇?”他两手按在她头两侧的墙壁,接着俯首贴近她的耳畔,刻意咬着她的耳朵道,“你在吃她的醋?”
“陈秋水如果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再问,那你就错了。”她才不在乎他这些有意而为之的话。
盯着席若兰小许时间,陈秋水离开了她的身前。
“不是我错了。”他侧过身望了望窗外熠熠生辉的亭台楼阁,然后又看向她纠正道,“是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她不解地蹙眉。
“这话你应该去问秦玉,而不是问我。”陈秋水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的青波门没有你想找的东西。”
没有她想找的……他是指天玑流的人?席若兰望向已经背对着自己的陈秋水,明白他不会再告诉自己任何事,于是只能转身离开。
听到席若兰的脚步声远去,陈秋水闭了闭冷眸。
昨夜他和她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短暂交手了一番,然后他将入魔的她打晕了而已。若非她一开始就受了伤,他也没那么容易制服她。可就是这样,他的脖子还是被她咬伤了。
床榻上的血,不是她的落红,是他的“落红”。
至于为什么骗她,或许他想气秦玉,也或许是他想让席若兰时时因他烦恼,夜夜不忘他给她的伤害。
然而陈秋水料错了一点,席若兰不是寻常人,她现在是在烦恼,但烦恼的不是自己到底有没有所谓失贞,她烦恼的是秦玉到底有没有和自己说实话。陈秋水的潜台词是青波门没关押着天玑流的人,而秦玉却口口声声告诉过她,天玑流的族人被关押在青波门。
他们之中肯定有人说了谎。
席若兰一边思索一边回到客栈,她刚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等她的李云霄。
觉察出李云霄面色有些暗沉,席若兰误以为他是因为等了自己一晚上不高兴,她上前解释道:“我在青波门遇见了点麻烦……”她不打算告诉李云霄或者其他人,她和陈秋水之间发生的纠葛,她虽然气陈秋水,可目前她最想搞清楚的不是陈秋水究竟有没有碰她,而是秦玉的话与天玑流的事。
“没事,你回来就好。”李云霄似乎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向她说明,“早上我的探子送来了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席若兰好奇地走向李云霄。
“你见过这个东西吗?”李云霄拿出一只大小如鹅蛋表面黑漆漆分布着六孔的小玩意。
这件小玩意席若兰很熟悉,曾经有一名如玉的少年就是握着它坐在她小屋门口的大石头上,轻轻吹奏着略带悲伤的旋律。
“这是秦玉的‘埙’。”秦玉一直随身携带着的乐器,怎么会出现在李云霄这里?席若兰的脑海里浮现出不祥的预感,“秦玉他…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