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酸辣臊子面。
那日傍晚,她随口一提要将酒楼卖了,李管家就差点跪倒在地,哭天抢地恳求她万不可卖了酒楼……吓得她再不敢提起。
虞乔思前想后,毅然决然地将那几个在食物上偷工减料以谋私利的厨子遣散回家。
但此时此刻,虞乔十分后悔。
她到底也没想到,遣散几个无良厨师之后,这酒楼里唯一能下得厨房的竟只有她一个!
两个小二此时正低眉顺眼地站在她跟前,时不时地偷偷掀起眼帘看她,生怕她也将他二人一道遣散了,倘若真这样了,他们可没地儿去。
虞乔愁眉苦脸地懊恼着,抬眼看他们:“你们……”
二人被吓得一哆嗦,就如砧板上待宰的鱼,不敢出声,就等着那一刀落下来,做个了断!
“你们……叫什么啊?”虞乔刻意放轻了声音,这可是今后要与她撑起这家酒楼的战友啊!她可不能过于怠慢了他们。
两位小二惊讶,忙抬头看去,方才还黑着脸的虞乔已然换了笑脸,他们受宠若惊,那身材壮硕的小二伸手拍了下自己胸口豪爽答:“掌柜的,我叫大壮!”
他说完这句,伸手猛拍了下他边上的站着的人,将那小身板的小二拍的身子一颤:“掌柜的,他叫小花。”
小花咬牙忍了他这一下,心道要不是掌柜的在这,他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没礼貌的大壮。
“哦……大壮、小花!你们会做饭吗?”虞乔问,心想这名字真够草率的,她奶奶那辈都不起这名字了。
一眼望去,小花白瘦,大壮健硕,她是该说自家酒楼的伙食好还是不好呢。
做饭?他们二人来了酒楼才一年不到,踏入厨房也仅仅是端菜而已,二人摇头后接着又道:“但我们可以打下手!”
“行……打下手是必须的。”虞乔叹气。
二人一听这话便明白这新掌柜是要留下他们二人,当即乐起来,干活都积极了:“掌柜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干活!”
虞乔看向这俩蠢蠢欲动的伙计,也跟着燃起了些斗志,说:“那我们,今天下午把厨房拾掇拾掇,食材准备好,明日便重新开门。”
虞乔带着两个伙计厨房上上下下都打理了一番,先前两日只顾着遣人和看账本了。竟也没仔细看看这厨房的环境,灶台上的油污沉积,少有人清理,果皮骨头也不归整处理,真是不太干净。
此刻,虞乔和小花抢着喝完一壶水,一起瘫坐在椅子上,而大壮还不知疲惫地干着活。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小花发现新掌柜的不像上午那样严肃,不自觉的和她亲近了些。
大壮第三次从虞乔眼前晃过去的时候,虞乔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被他给晃花了,忙摆着手叫他:“行了行了,忙活的差不多了过来歇着。”
被喊了的大壮停住脚步,悻悻地坐下,喝了一杯虞乔递过来的水。
日薄西山,街上来往都是做罢农活和下工的人,有些正饥肠辘辘地停留在食摊前,有的则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去。
虞乔从窗边看出去,食摊前的人络绎不绝。她忽然觉得胃空落落的,再看向蔫了的小花和大壮,说:“我去做点吃的,你们等着。”
二人闻声,当即坐直了身子,乖巧等着。
虞乔走进厨房,按心中所想把面盆端了出来,接着往和面盆里舀了几碗面粉,伸手将面粉推开,一手往里倒着甘甜的井水,一手活着面,不一会儿一团雪白软面的面团便活好了,虞乔将面团放在一边醒着。
转头拿了块猪肉去切,猪肉纹路清晰,白瘦分明,她先一刀将肥瘦分切,再各自切成小块儿。
她再将配菜土豆、胡萝卜、豆角、木耳依次切块切丝备好。
热锅将切好的肥肉放进去,翻炒煸油,肉脂煸出的油滋滋地响着,她进而将瘦肉一道放进去,翻炒两下后,虞乔犹豫着要不要放醋,她做的是酸辣臊子,犹豫过后,用勺子舀了几勺醋放进去。
翻炒过后,虞乔接着将八角、桂皮、香叶、盐、生抽依次放入锅中,翻炒入味上色。
虞乔眼疾手快地舀一碗水倒进去,汤水煮开后往上冒着小泡,虞乔接着把配菜一骨碌地倒进锅里闷煮,臊子香气渐渐冒出,待收汁后。虞乔忍着饿,将一锅臊子端离灶台。
她再度起锅烧油,迅速地将几个鸡蛋打散倒入锅中,摊成饼状,虞乔端起小炒锅晃了几下,以防粘锅,蛋饼煎熟后整个倒出来,切成细条。
虞乔呼了一口气,起锅热水。将醒好的面团拿出来,先捏了些面粉撒上去,以免面饼粘板,擀成大饼状,卷在擀毡上来回擀成薄片,折叠起来在每一层撒上面粉,虞乔再眼疾手快地切成细面条,抓散面条放在案板上。
正巧锅中水热好,虞乔抓起面条下进去,用筷子扒拉几下煮开。
小花和大壮似乎是闻到了臊子的香味,早已经蹲在了厨房门口守着,二人一低一高地扒着门闻着味等。
面条煮好之后,虞乔摆出三个大碗,依次将面条捞进碗里,三碗冒着热气、面香味的面条便出锅了。
虞乔故意给小花和大壮的碗里多加了些面条,再用大炒勺把臊子依次舀到各个碗里,臊子汤汁和面融在一起,染上汤色,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今日一下午累坏了他们,让他们多吃些好。
大壮闻着香味咽口水,见她放好了臊子,伸过手去要端却被打了回来,他收回手,有些委屈地看向虞乔。
虞乔扫了他一眼,笑道:“别急,再放点鸡蛋和油泼辣子。”她说着,伸手夹了一筷子切好的蛋丝和一勺油泼辣子放进去,接着舀了两勺醋进去。
大壮听虞乔这样说,也不再委屈,乖巧地等着她放好配料,再伸手去端了那一大碗面屁颠屁颠地往外走。路过小花时还被瞪了一眼,一脸莫名地坐到了桌边。
小花也端着虞乔放好配料的面出去,虞乔跟在他身后,三个人围着坐好,一人身前一碗面。
三人同步着用筷子翻搅,煮的绵软入味的配菜和肉块儿夹在劲道面条的中间,翻搅过后油泼辣子和臊子汤汁融在一块儿,每处面条都浸上油亮的汤色,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吃在口中,每一筷子面条都很入味,酸辣可口,很是开胃。沉浸在美食中的三人各自无言,埋头各吃各的,将整个下午忙碌后的饥饿一扫而光。
再抬头时,虞乔和小花吃了一半,而大壮那头竟已吃完了一碗,空留着碗底的汤汁,吃的一头大汗,呆愣地看着他们二人。
虞乔和小花同时看向大壮,再度看向对方,不禁笑出声,虞乔乐着,摆摆手说:“厨房里还有,自己去盛。”
大壮一听,当即站起身端着碗往厨房走去,这样好吃的面条,该多吃些才是。
三人吃过饭后,夜色将近。虞乔把他们二人遣去摆放桌椅,自己走向酒楼后院去看看管家给她拾掇好的房间,前些日子没空,今日才得空去看看。
明日还要早早起来,为了明早酒楼开门做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