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油泼面。

虞乔将煮好的面捞进碗里,放了鸡蛋的面韧性劲道,微黄色泽十分养眼。

她家的面碗很大,面量自然就少不了,从那锅中舀了一勺卤肉放进碗中,煨煮软烂的卤肉混着浓郁汤汁浇进碗里,酱红汤汁即刻溢开,流进微黄的面条中。

虞乔再放上些许蔬菜上去,卤肉与青菜同在一处,营养均衡。

她遣了小花将面端出去,自己则把那炒饭塞入翅身里,再热锅将鸡翅放进去煎着。

热锅煎着鸡翅,泛出缕缕香味儿,虞乔将鸡翅翻了个面,刷上一层浓郁的黑胡椒酱。

翅身渐渐染上金黄色泽,同时煎烤的香味儿不断冒出,她将那煎好的鸡翅都夹了出来放在盘中。

新奇小吃总是会引人好奇,于是来吃的人便多了些。

厅内吃着这鸡翅包饭的人,正慢慢享受着,自酒楼重开后,第一次来的老食客无一不感叹。

本以为这极少面众的千金小姐定是个绣花枕头,草包罢了,如今尝了又尝了,才发觉这林纤青的女儿果真很有本事。

这鸡翅内里包着炒饭,米饭软糯,其中搭配着胡萝卜、香甜的玉米粒,还有香脆可口的青豆。

翅身腌的入味,肉质爽滑,口齿留香,带着微甜微辣。

那人用筷子夹着鸡翅,咬了一口,露出里头塞足的米饭,一脸满足地感叹道:“这传说中的鸡翅包饭,竟这样好吃。”

方才同他一起讨论这新小吃的几人也尝到了这其中滋味,纷纷侧头过来,直点着头,表示认同。

“是啊是啊。”

后巷学堂的那位教书先生,姓王,自上次吃过那芝麻烧饼之后,便时常过来吃上几回,一来二去便熟了不少。

王曲方才给孩子们上罢课,离了学堂,途径第一楼时,顿了顿脚步,他今日莫名实在馋些香辣滋味的吃食,只是家中仅他一人在京,而他对于做吃食这件事情则是一窍不通。

他走近酒楼便闻到从中冒出的肉香味儿,他往里探了探看,今日来酒楼的人似乎不少。

他走上前,瞧见那处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卤肉面”“鸡翅包饭”“糯米枣”等字眼。

卤肉面是先前卖过的,他曾吃过,那一大碗卤肉面吃着当真香得很,可这鸡翅包饭是什么?

小花见他进来在那处站着,忙走到他边上道:“王公子来了啊,这边坐。”

自小花知道这王公子竟是后巷学堂的教书先生后,便不自觉地对他心生些许崇敬,虽说他也不曾读过几日书。

王曲任他领着坐下,将他递来的热茶捧在手中,问他:“你家掌柜呢?”

小花头一扬,示意厨房那处:“我家掌柜的在里头忙着呢。”

王曲见状,心想不好去贸然打扰,便对他说:“那劳烦你问问你家掌柜,今日里可有什么辣些的面食?”

辣些的面食?小花心说他家掌柜做的油泼辣子便十足十的辣。

小花道:“那王公子您先等着,我去问问。”

王曲点点头。

小花忙跑到厨房里,一脸疑惑地挠着头问他家掌柜:“掌柜,后巷学堂的王公子想要吃辣些的面食,咱们可有?”

“辣些的面食?”虞乔回过身去,看向小花问。

方才春意来了厨房,两个人忙活起来效率便高了许多,虞乔正坐在那处吃了一个糯米枣。

这糯米枣卖的不错,仅剩下一小碟了,没几个,几人便分了吃。

辣些的面食,这说的不就是油泼面吗?

滚烫的热油将散发着辣味儿的辣子炸开,任搅拌过后,混进面中,辣香十足啊。

虞乔沉思片刻,道:“好啊,我去跟王先生说。”

她掀开厨房的帘子走出去,正吃着饭的几人纷纷侧目而视,瞧见她下意识地呆愣了片刻。

有几人先前买早食时就常见她,已对她的模样有所印象,便不会被惊艳到。

其他几人则是在心中猜测,这女子虽素着一张脸,并未抹些胭脂水粉,但这样一张明媚面孔,实在令人向往。

从前见过第一楼旧主厨的食客,便会发觉从厨房走出的这姑娘同那林纤青竟有七分相似,那眉眼,同她母亲如出一辙。

虞乔走到王曲桌前,问道:“王先生,您是想吃些辣口的?”

王曲见状,点点头,今日不知为何便馋得紧,约是有一段时间不曾吃过了吧。

王曲补充道:“越辣越好。”

虞乔一笑,诧异问:“当真?”

她看王曲十分认真的脸色,便道:“那我便为王先生做一道油泼面吧?”

油泼面。

他先前似乎听友人说起过,友人试图邀他一起,只是他那时忙着其他事情,便同那次的油泼面无缘了。

“好啊。”这次,有幸能尝到了。

虞乔应下,便回去先拉了宽薄的面条,热水下锅煮上,又焯了一些豆芽和生菜。

快速切了些葱花蒜末放在一处备用,面条煮好,从锅中捞了出来放入大碗中。

面条宽而薄,冒着热气,她先滴了一点香油,将炒过的豆芽青菜都放了上去,又放了两三勺的辣椒面,葱蒜末、胡椒粉等一道放进去。

往那炒锅里到了些许油,热火熏着炒锅,热油在锅中冒泡四溅,虞乔快速颠着锅,将那热油倒进了放着面的碗中。

热油同辣椒面葱蒜末相触,瞬间爆开浓烈的香辣味儿,将那葱蒜香味儿同辣椒味儿糅合在一起,丝丝缕缕的红油辣子浸透到面条之中。

虞乔用长筷稍一搅动,热油已然变作了红油,在面条上流动的,薄透爽滑的宽面浸着深红的辣油,就连点缀其中的鲜绿生菜也难逃这辣椒的入侵,挂着一层诱人的红油。

虞乔将这碗油泼面给王曲端了出去,王曲瞧着眼前一碗红亮泛着热与辣气的面条,双眸都亮了几分,紧盯着虞乔将那碗面给他放到了桌上。

他执着筷子,咽了咽口水,还未拨弄几下,便迫不及待地挑起面条送进嘴里,这面条十分劲道爽滑,混着浓郁的辣意在舌尖绽放。

他迅速往嘴里又送了一筷子,本就热辣辣的面条因着快速送入口中的缘故更加重了辣意,直冲脑门,使他额间薄薄浸了一层细汗。

厅内吃着其他吃食的食客似乎都闻到了这香气四溢的辣气,辣味儿最容易挑逗人的味蕾,让人为之臣服。

终于有人忍不住拍了拍王曲的肩,看向他那处摆着的一碗红亮的面条,咽了咽口水问:“兄弟,你那吃的什么面啊?”

王曲咽下口中的面,微薄一层细汗衬的他一张脸更白皙了些,只可惜这辣意让他两颊通红,他答那人说:“油泼面,这虞掌柜做的。”

那人似是吃惊:“虞掌柜?”

王曲点点头:“对,就是虞掌柜。”

“好吃吗?”那人又问。

王曲笑着同他讲:“好吃,你若想吃快去买去!”

说罢,他便回头接着吃自己的那碗面。

虞乔这里则多了几人要吃那油泼面,她忙给人做好送去。

王曲吃罢面,被辣的脸色通红,却十分满足和开心,他同虞乔道别,还特意夸了她的手艺一番,虞乔笑着问他:“这面的辣度你可接受得了?”

因着他特意交代了多放些辣椒的缘故,他这碗面便比别人的辣了不少。

虞乔本是诧异,这王曲看起来分明是一副书生模样,却这样能吃辣,到头来竟未抱怨这面太辣。

只见,王曲笑着冲她道:“这面,够辣,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