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人的十字路口,斑马线，绿灯。

林尽染戴着耳机过马路，忽然手?叮——?下。

习惯性拿起手机看，是某个无聊阎王发的短信,“是我的小情歌。”

——什玩意？

不知道对方抽什风,林尽染按下侧边锁屏键、继续过马路。忽而,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货车横冲直撞向她驶来,眼看就要撞到身上。

林尽染膝盖微弯,?个跳跃瞬间弹出十几米，风声呼啸，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恰好与大货车擦身而过。

轮胎在地面上迸溅出火星,刹车线拖成长长一道。行了几十米,货车终于停下,司机慌忙下车，?边冲她跑?边喊，“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脸都白了，看样子吓得不轻。

没等对方跑过来，林尽染摆摆手走了,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唱着人们路上的曲折。”

——严、北、清！找揍吧！

林尽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怒气冲冲地在虚空中划了两下。

随着她的动作，?道半透明的普通木门出现在眼前,门内鬼气森森，隐约还能看远处立着?个石碑，上面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她毫不犹豫迈进木门,两脚都踏进来后，身后的半透明木门随之消失，露出了这?本来的样子。

她正站在宽阔大路的中间，道路十几米宽，两侧是看不真切的白色花朵。这?没有?丝光，连上方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如同乌云密布的夜晚。但是意外地，又能清晰地看东西。

道路很长，后方尽头没入一片黑暗；前方则是破败的石碑与宏伟威严的参天大门，大门两侧站着守卫，到人影，威声呵道，“来者何人？”

林尽染向前走两步，露出自己的脸。

穿着铠甲的守卫脸色没变，仍旧是一片青灰，声音却温和不少，“原来是夫人，得罪。”

“没事，”林尽染四下打量，不是自己经常来的地方，她问，“这?就是鬼门关？那阎王殿怎么走？”

等我找到阎王殿，严北清死定了。

守卫：“回夫人，此处便是地府入口——鬼门关。如想去阎王殿，可沿着这条路?直往前走，穿过判官司就到了。”

地府幽暗，趁得人脸色不好，林尽染脸色好像都变紫了，和身旁死了百年的护卫不遑多让。

并不是“好像”，而是确确实实变紫了。林尽染差点没被气死。

别人家男朋友是每天嘘寒问暖、送早餐，她家男朋友是每天送她一个死亡小贴士，恨不得她早日来地府陪他。

刚才的货车分明是他的手笔，还有昨天房顶突然掉下来的钢管，前天不知怎么没入水槽的电线……

虽然小心点能躲过，但是每天来一遭，谁都受不了。

“我看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林尽染撸起袖子，恨不得立马拖过来严北清揍?顿，然而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鬼门关，又塌了肩膀。

好远啊。

这?距离阎王殿好远啊。

虽然守卫只说穿过判官司，然而严北清手下四位判官，掌管十八地狱，各个能断人间身死；这也导致，判官司特别大。

古时战争频发，?天死个几万人很正常，想把他们同时挤在地府?，只能扩大建筑面积。

几个朝代积累下，最小的判官司也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要穿过整个判官司，怕不是要走两个小时。

到时候别说揍严北清，她站着都累。

——所以这根本是他的阴谋吧？她手?的阴阳门能连通整个地府，降落点由严北清自行掌控，平日都是到他办公室门口，这次，差点给她扔到国外。

分明是想跑。

这样一想，林尽染更生气了。

门口守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僵硬地问道，“夫人，要不给您叫个车？”

地府也有车，不过并非现代的汽车，而是古代的马车。动物灵魂薄弱，死后只能保持着临死时的样子，所以大多惨不忍睹。

林尽染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但也不愿意见识人间惨状。她举起手机，打?摄像功能，“放他?马，这远我就不去了。咱们拍个合影，我留作纪念。”

闪关灯关掉，林尽染举起手机，在左护卫旁边拍了张照；拍完又去右护卫那里，右护卫是个新潮的人，虽然不能笑，但还是举起手比了个“耶”。

顺便鼓励一下两位员工后，她退后几步，想要拍下鬼门关的全景，当做手机壁纸。

可鬼门关高达百丈，难以入镜，尝试几次无果后，林尽染?边想着下次要不要搞个全景相机或者无人机什的，?边划?阴阳门。

——回家追剧去了，才不要在这?生闷气。

阴阳门开，不是现代的场景，反而露出严北清心虚的笑脸。他装作什都没发生的样子，笑道，“媳妇，来了？”

“我来你个大头鬼。”

啪一声关上门，遮住了让她气不打?处来的脸。

林尽染动作十分用力，直接将?脚迈过来的严北清拍了回去，木门咣一下，震得鬼门关都颤抖。

门口两护卫眼角抽了抽，右护卫向对方使眼色，示意道，‘看了吧。’

左护卫木然地点点头，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夫人是个温柔、可爱的姑娘，这是全地府的共识。

黑白无常、四大判官甚至孟婆，都对夫人赞赏有加。就连最显明善恶的钟馗，都说夫人是个极好的。

不过现在想来，钟馗善战，如果他说夫人极好……

恐怕和别人的评价标准不太一样。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两个护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林尽染自顾自生了会气，随后突然小声嘀咕，“原来阴阳门还能这样用。”

她还以为阴阳门只能从地府到人间，或者反过来；没想到还能从地府到地府，换句话说，她有了个任意门。

以后能节省不少时间啦。

……

刚被拍回办公室的严北清愣了?秒，身后的黑雾都跟着凝滞。半晌后，他挑眉闷笑。

这?世，他和林尽染的关系?直有些微妙，即便在一起，也好像隔着?层看不的屏障，无法完全接近。

如今……倒是好了不少。

阎王大人右手在空中微动，划出个简单地线条，撕裂空间，重新来到不给面子的小姑娘身前。

此时林尽染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两个护卫不敢掺和老板和老板娘的家务事，只能讲故事逗老板娘?心，如今正讲到孙悟空和阎王要生死簿?话。

孤苦伶仃·竟然真没看过西游记·且代入感极强的林尽染：“那严北清生死簿给大圣了？”

护卫：“……”

严北清：“……”

林尽染坐在右护卫眼前的地面上，怕凉，还用书包垫在下面。如今两手拄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催对方继续。

右护卫已经快疯了，阎王大人来的无声无息，如今就在夫人身后，他该怎么说？

右护卫只能老实巴交解释，“我说的阎王，并非严大人，只是故事中的虚拟人物。”

“唉，我知道。”林尽染叹口气，颇有?副好生遗憾的架势。

阎王大人蹲下女孩圈在怀?，黑雾一裹，两人同时消失不。

两护法隐约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问他们干什，想听故事，我吴承恩叫来，亲自给讲。”

讲个阎王大战孙悟空五百回合，最后把对方打趴下的故事。

鬼门关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约莫半个时辰后，右护法突然开口，“吴承恩不是早就投胎了？”

当年他还在奈何桥工作，亲眼看对方喝的孟婆汤。

左护法没说话，只嘎吱嘎吱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阎王爷想哄媳妇，啥事干不出来？就算已经投胎，夫人要是想听，老板都能给他重新抓回地府。

……

并没有如护卫所想去抓吴承恩，严北清正半跪在地上，眼神动也不动地盯着小姑娘的手背。

——盈白如玉的白皙手背上，有?块硬币大小的伤口，从里向外泛着黑气。

刚才躲避货车时，因为距离太近，被它带动的气流所伤，划伤了手背。林尽染?直没注意，倒是刚才严北清发现了，两人刚到办公室，他就一将她按在软软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伤口。

对方的目光过于凝重，宛如盯着身患绝症的病人，林尽染不由得紧张，声音都发紧，“我没事吧？”

难道是快不行了？

严北清目光凝在伤口上，动也不动，沉沉地开口，“可能会有点疼，忍?下。”

林尽染抿了抿嘴，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而紧张地屏住呼吸。严北清将唇凑到她手背上，含住了伤口。

林尽染：？？？

林尽染：！！！

具体的感觉并不疼，只是有些痒，像是蝴蝶在掌心扇了扇翅膀，?直扇到人心尖上。林尽染本来怒气未消还有些担心，但随着他的动作，?切负面情绪都消散，她眨眨眼，轻笑了?下。

两人?跪一坐，沙发边缘宛如划分泾渭两河的界限，?面是黑云压城，?面是晴空万?。严北清退回原本的位置后，手背已经光滑如初，半点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然而他始终没抬头，长长的睫毛上好似都凝着黑雾，散发出沉郁的情绪。

林尽染……大概有些明白了。

沉默的五分钟过去，严北清?口，语气仍是沉重至极，“再不会让你受伤。”

明明是句好话，却让他说得像是悼词。

不知道上辈子留下什阴影，严北清对她受伤之事极其敏感，特别是，如果因为他的缘故而受伤，严北清能精错乱。

这完全没有夸张，上次和阎王大人打闹，林尽染没站稳摔在地上，脚趾有些挫伤。严北清当时周身泛起的黑雾，她的房间从白天直接过渡为黑天，等她在雾气中扒拉到对方时，严北清都快被黑色侵蚀，?口就是，“我不会让你走的。”

林尽染当场笑了个天翻地覆。

此人竭尽全力哄骗她死，却又不让她受半分伤害，是不是，有点古早霸道总裁那味儿了？

此时男人跪在她身前，认真又执拗，纵然一切都不同，熟悉感却扑面而来，林尽染有?瞬间怔愣。

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对，“什叫不让我受伤？是错在这？”

严北清惜字如金，“是。”

言外之意是，别的地方都没错。

?个字将林尽染从记忆中抽离出。

她抿了抿嘴，心想，‘只是熟悉，终究却不?样。’

严北清和暗?、沈暮燃、扶离是完全不?样的人，林尽染内心清楚，但还未能全然接受。

就像网恋奔现，感到熟悉的同时，也感到陌生。

所以她时常茫然，并且下意识在对方身上寻找过去的影子，像是在找过去的爱人，也像是在找一份安全感。

严北清完全知道这点，但他什都没说，只是强势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比如那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像是在不停告诉她，“如今我是这样的人，但我仍然一如既往地渴求。”

林尽染抬起手，接住空气中掉落的黑色羽毛。

阎王大人心机似海、面上也不动声色，很难从他表情中看出什。

唯独身体十分诚实。

现代人焦虑掉头发，他焦虑掉羽毛，每次她露出回忆的表情，严北清身上的黑色羽翼，就像下雪似的，簌簌往下落。再加上他面无表情的脸，令人忍俊不禁。

林尽染眉眼弯弯，眼中的空茫散去，她捏住羽翼边缘的根骨，“以后别闹了。”

严北清没答话，用黑雾将她裹紧怀?，等她看不人，雾气中传来沉沉的声音，“那你不许想其他人。”

“……”

林尽染：哈哈哈哈哈

今天的阎王大人，也是吃自己醋的?天呢。

//

在阎王殿玩了会捉迷藏（？），又吃了两包薯片，林尽染决定出门逛逛。

刚才的鬼门关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导致她十分想看奈何桥、判官殿、十八层地狱，还有吴承恩_(:з)∠)_

林尽染矜持地问，“如果我想串门，不会打扰诸位工作吧？”

严北清靠在椅子上看文件，闻言头也不抬道，“想去就去，不必管他们。”

林尽染：真香！从今天开始，霸道总裁就是我本命。

虽然知道打扰别人工作不好，但林尽染实在控制不住，这可是阴曹地府！凡人眼中秘莫测的隐藏地府，她心痒痒得很，立马掏出阴阳门，“亲爱的，给我定下位呗。”

只有在求人的时候，她才会嘴这甜。

严北清挑眉，“想去哪？”

听说地府有彼岸花田，还有孟婆汤生产中心，林尽染哪里都想去，左右摇摆不定，最后道，“初来乍到，我对地府也不太熟悉，不如各景点……各部门按顺序排好，我都熟悉?下。”

这是把阴阳门当成观光车了。

严北清似笑非笑看了对方一会，直到林尽染心虚地转头，他才在门上轻点几下，“去吧，每次开门都是不同的地方，若是玩够了想回来，喊我即可，我去接。”

“收到！”

林尽染嗖?下打?门，身影没入黑暗。

眼前的透明门慢慢消失，严北清安静片刻，重新翻?桌上的文件。

——不急。总有?天，她会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

迫不及待地打?门，林尽染满心期待地落在第?个景点。

地府的各个部门外表都大同小异，都是古朴的暗红色建筑，类似于电视剧里的衙门，大门上方挂着牌匾，写着建筑为何处，此处牌匾就工工整整写着‘冰山地狱’四个大字。

门口还放有高大的石碑，介绍这?的用途。

林尽染打?手电，仰着头认真读石碑上的字——凡有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或恶意堕.胎等罪行的恶妇；以及赌.博成性、不孝顺父母，不仁不义之人。死后需打入冰山地狱，令其裸.体上冰山（1）。

林尽染：拳头已经硬了。

在她犹豫要不要进去时，远处鬼差压着?男一女往这边来，男的面容凶恶，?路骂骂咧咧，粗糙的嗓音隔着很远传来，“哈哈哈，个贱.人，叫你杀我，也不得好死哈哈哈。”

女人三十几岁的样子，能看出平日生活条件不好，衣服虽干净却破旧，情也透着股麻木。她一直听着男人的话，默不作声。

石碑在正门右侧，距离较远，所以几人一路走来直到进入内殿，也没看林尽染。

她躲在阴影中，踌躇片刻，还是跟在几人身后进了冰山地狱。

几乎是一踏入门槛，就感到迎面而来的冷气。

与建筑外的辉煌宏伟不同，冰山地狱内部甚至称得上是简陋。

?进门就是七八个排成?行、地铁检查包裹的安检仪形状的东西，安检仪旁边连接着显示器，显示器前各坐着?名鬼差。

除去这?的安检仪非常大，能让普通人通过以外，和地铁进站口并无不同。

骂骂咧咧的男人被鬼差带到一号安检仪，女人被送到二号，因为这?没有其他人，所以很快两人就通过安检仪。

和旁边守卫的鬼差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自己，林尽染走到安检仪的显示器旁边。

然后，她就看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也不只是字还是什，各种颜色的小图案。

大概是地府版黑客帝国？

林尽染正想着，三号安检仪的鬼差走过来给她解释，“夫人，这是孽镜与功德书。”

“孽镜？孽镜地狱？这?不是冰山地狱么？”林尽染盯着各式图案，试图在其中看些什，看得头晕眼花后果断转头，“功德书又是什？”

三号道，“孽镜能显现生前罪状，阎王殿下觉得此物甚好，就给每个地狱都配了?套，增加工作效率。至于功德书，这?记载他们生平所作之事，我们可作为评判依据。”

对方还是似懂非懂，三号指着屏幕解释，“看这?有?个弓，它意味着性别为男，身后有?个骰子，代表他好赌。”他又指向男人，“翻译过来，此人名为王怀丹，男，39岁，生前好赌……”

林尽染终于懂了，屏幕上的小图案，实则是世间各种事的代码，与象形文字差不多，且更为简洁。

静静听了片刻，她从对方话语中拼凑出这对男女的生平。

王怀丹与赵莹莹是一对夫妻，从小在一个村子长大。两人成婚后，王怀丹染上赌.瘾，不仅不劳作，还打骂妻子。

赵莹莹始终忍气吞声，默默劳作维持家庭，某?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赵莹莹欣喜若狂，她以为生下孩子后丈夫会变好，但没想到王怀丹已经彻底失去人性，他将刚生下的儿子卖给贩子，赚了七千块钱后转身进入赌.场，?夜输光。

发现真相、并且意识到自己永远也找不到儿子之后，?直懦弱的女人操刀，在晚上杀掉熟睡的丈夫，之后不堪内心痛苦，也随其离去。

这就是他们的?生。

摸爬滚打几十载，如今三言两语，却也说尽。

林尽染看着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又想起石碑上的字，心?又酸又涩。

审判两人的鬼差已经断完，负责王怀丹的鬼差?口，“判八十年，送恶鬼道。”

话毕，立即有鬼差扒去他的衣物，随即一甩手，王怀丹在空中迅速倒退，然后啪一声，贴在了身后的巍峨冰山上。

林尽染这才意识到，原来鬼差身后几十米就是冰山，怪不得这?冷气十足。

负责赵莹莹的鬼差也?口，“送人道。”

刚才带着赵莹莹的鬼差拽了拽锁链，示意女人离开，看样子，应该是送往孟婆那里。

赵莹莹一愣，林尽染也?愣。

女人唯唯诺诺开口，“大、大人，我不用在冰山上受罚？”

因为看出来林尽染也不懂，所以二号鬼差解释地格外仔细，“我们这?不判案，而是判生平。?生向善，唯独做了?件坏事，最后功过相加，仍可入人道。而王怀丹也不是单因好赌?事，而是他生前作恶无数，所以被判八十年。”末了，他还僵硬地笑笑，似乎想安慰对方，“人间有?句话，叫……正当防卫，这种情况，本来就会从轻发落。”

大抵是不常说话，鬼差的声音都生涩异常、磕磕绊绊，可是赵莹莹听着这几句话，却红了眼眶。

她给二号深深鞠躬，跟着拿锁链的鬼差走了。

女人走后很久，林尽染还觉得，自己能听见对方，终于释然的哭声。

地府的人大多沉默，她不说话，他们也不主动。

安静很久，林尽染问，“既然赵莹莹要入轮回，怎么会送到这?？不应该直接送去孟婆那里？”

三号认认真真回答，“这种情况常有，估计是判官女人怨气太大，怕她想不?，所以让她看仇人受罚，心?能好受点。”

林尽染：好……好人性化。

她又问，“地府不判案，判生平。为何门口石碑还有那样的介绍？”

鬼差：“那个是几百年前的规矩，严大人早就制定了新法案。虽然旧规矩废弃，但石碑仍然是古建筑，要保护的。”

……

…………

林尽染：行叭。

既然聊到地府判案的规则，林尽染趁机多问了两句。鬼差给她详细解释?番，有些她能懂，有些她还不懂，但是听完所有，林尽染十分确定?点：严北清是个很好的阎王。

他真的在竭尽所能去实现——善恶有报、天理昭彰。

从冰山地狱离?后，那里如影随形的冷气也消散，林尽染划?阴阳门时忽然笑了?下。

身体冷，心?却是暖的；就像她明明身在地府，却找到了?种继续活下去的热情。

以及，她突然意识到：

喜欢上严北清，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并非因过往而对他产生感情，只是因为，他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1）来源于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