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觉得非常失望。

对于布鲁斯，他其实一直抱有一种很复杂的态度。

哥谭的媒体总爱把他们的这位高调的首富形容成一位脑子空空的漂亮蠢货，但几次接触下来，他觉得布鲁斯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糟糕。

可无论如何，B是他的战友，也是克拉克的底线。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他。

但回想起布鲁斯最后的那个眼神，克拉克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太过分了？他想，很多人不喜欢B都是因为他们不了解，那些无良的八卦小报和媒体总是热衷于把B塑造成一个肆意践踏法律的罪犯，然而事实却与他们报道的完全不同，在克拉克看来，没人比B更加热爱哥谭这个城市了。

他疲惫地回到家，连衣服也没有换，就这么倒在了床上，任由汹涌的睡意把自己淹没。

周一，工作日。

“布鲁斯少爷，您确定您真的要这么做？”

阿尔弗雷德望着在穿衣镜前打量了自己足足半小时的布鲁斯，实在忍不住出声了。

“您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出席一场婚礼，”老管家用优雅的英伦腔调侃道，“而您就是新郎本人。冒昧问一下，介意告诉我结婚对象是谁吗？”

布鲁斯：“……阿福，拜托。”

因为克拉克的事情，他一晚上没睡好，眼底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就连说话也有些无精打采起来：“我要去大都会，找克拉克道歉。”

“哦，”阿尔弗雷德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祝您一路顺风。”

布鲁斯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还是不明白，”哥谭首富小声嘟囔道，“为什么克拉克那么喜欢蝙蝠侠？他甚至都愿意为了这个和我吵架。”

“也许这就是偶像的力量。”老管家一本正经道。

“偶像？”布鲁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他想起了自己从前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些顶级明星们，说真的，他们的粉丝可都有够疯狂的，“确实，我不该在一位狂热粉丝的面前诋毁他的偶像，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阿尔弗雷德！”

他一扫之前的闷闷不乐，满面笑容地走出了韦恩大宅。

阿尔弗雷德：“…………”

他觉得，布鲁斯一定是理解错了什么。

不过这样也挺好，他欣慰地想。

要是换了从前那个还没失忆的布鲁斯少爷，他肯定只会一个人咬牙死撑，道歉？

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早上磨蹭了很久，但布鲁斯乘坐的是韦恩家的私人飞机，所以他还是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大都会。

……并且顺手收购了星球日报。

过程有些曲折，很显然，星球日报的老板并没有打算将它出购。

但布鲁斯对此表示：小问题。

只是出的钱不够罢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星球日报的老板在电话里讽刺道，“韦恩，听着，或许你很有钱没错，但你不能随随便便用钱解决任何事。我或许没有你有钱，但我现在就在星球日报的大楼里坐着，它是我的心血，我绝对不会卖它的，你明白吗？”

“巧了，”布鲁斯望着眼前缓缓开启的电梯门，扯了扯嘴角，“我也是。你在哪一层？我去找你。”

星球日报的老板：“……三楼。”

布鲁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迎来了哥谭首富和他的美女秘书。

一见面，星球日报的老板就立刻声明道：“我是不会卖的。”

布鲁斯：“八百万美元。”

“……我说了不卖。”

“一千万。”

“韦恩，你够了。”老板咽了咽唾沫，额头冒汗，神情不自觉地开始动摇。

他端起桌上刚泡好的咖啡，准备喝点儿热饮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一千五百万，你尽管狮子大开口，看看我出不出得起，”布鲁斯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啪地一声撑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双发亮的蓝眸死死地盯着对方，“但我得提前告知你一件事：就在刚刚，我买下了这栋大楼。猜猜看我会不会翻倍涨你的租金？”

老板送到嘴边的咖啡倒在了他的衬衫上。

布鲁斯满意地直起身子。

还顺手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杯咖啡，用一种嚣张而不失优雅地姿态抿了一口。

“给他开支票，”他对秘书说，“然后，请这位Alpha离开我的办公室。”

送走星球日报的前老板后，秘书回到办公室，真情实感地对布鲁斯说：“老板，你刚才可真拉仇恨。”

“是吗？”布鲁斯挑眉，“这是你应该对老板说的话？”

“……不过也是真的帅。”

布鲁斯露出满意的笑容。

“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问道。

“准备好了。”秘书说。

“非常好，”他打了个响指，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走吧，该去见见我的新员工们了。”

正在努力赶稿的克拉克突然打了个喷嚏。

“上帝保佑你，”坐在他对面的露易丝头也不抬地说，“克拉克，能帮我看看这篇稿子吗？”

克拉克才入职不久，所以佩里分给他的任务其实不多，但很多同事们的杂活儿都是由他来干的，听到露易丝这番话，他也没想太多，很平静地答应下来：“好的，你把稿子发给我吧。”

“我马上要出去见一个线人，你就在我的电脑上弄吧。”

露易丝焦虑地拿出一个小镜子，随手理了理头发，又从口袋里掏出口红补了下妆，很快就踩着她的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

“露易丝，你的口红还没……”克拉克下意识想要喊住她，但女Omega高挑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区门口。

“当我没说。”他喃喃道。

他把口红随手放在鼠标旁边，一屁股坐在了露易丝的座位上。

“她就是这样，所以才能成为佩里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吉米耸了耸肩，“你得习惯。”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名字？”佩里那神出鬼没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吉米脸色一僵，刚想说些什么补救，就听主编拍拍手，对着他们大声道：“好了，各位好小伙子们和姑娘们，都停一停手上的事情！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居然还有什么事情比给他交稿还重要？”吉米长吁一口气，笑嘻嘻道，“天呐，老编你变了。”

佩里瞪了他一眼。

“少贫嘴，”他说，“我要宣布的事情就是：就在刚刚，星球日报的老板换人了。”

克拉克对此兴致缺缺。

反正不管老板是谁，只要他的工资照发就行了。

说实话，换老板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不如今天的晚餐内容更有新引力。

“是谁？”但其他同事显然不这么想。

佩里清了清嗓子：“是——”

“是我！”

办公区的大门被推开，听见熟悉的上挑尾音，克拉克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僵住了。

而当他回头时，果不其然，看到了布鲁斯那张笑意盈盈的英俊脸蛋。

办公区内的抽气声简直像是台风过境，布鲁斯很高兴地看到所有人——包括克拉克在内——都因为他的身份而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

“各位好，”他说，“很抱歉打扰了佩里的介绍，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你们展示一番啦。但我想这里应该没人不知道我的吧？但还是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布鲁斯韦恩，哥谭人，你们未来的老板。”

在这一刻，克拉克认真考虑起了跳槽的可能性。

但随即他悲催地发现，不管自己跳槽到哪里——哪怕是去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场当脱衣舞男，只要他还在美国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布鲁斯就依然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老板。

“为了庆祝我成为你们的老板，”不顾佩里铁青的脸色，布鲁斯继续说道，“我决定先给你们每人放两天假。”

欢呼声和口哨声几乎震塌了星球日报的天花板。

克拉克站在他开心到起舞的同事们中间，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敷衍地跟着他们鼓了鼓掌。

很显然，布鲁斯是冲他来的。

“正好，我有一箱东西在楼下，请……这位大个子，”果然，下一秒，布鲁斯就面带笑容地指了指克拉克，“身板不错，一看就是个壮实的Alpha，谈对象了吗？总之帮我个小忙吧，把东西搬到办公室来。”

克拉克：“……好的老板。”

他默默地与布鲁斯擦肩而过。

但让克拉克吃惊的是，楼底下还真的有一位快递员，捧着一个大箱子在等着他。

“我来签收。”布鲁斯从大楼里走出来，拿起笔刷刷刷地写好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箱子塞进了克拉克的怀里，“送给你的。”

克拉克抬头看着他，嘴唇嚅动了一下。

“什么意思？”

“礼物，”布鲁斯说，“为了我昨天的……好吧，我承认我说那番话确实有些失礼，希望你不要介意。”

克拉克哑然。

他着实没想到布鲁斯能那么坦然的道歉，他还以为所有哥谭人都和B一个性格，倔强的要死呢。

高大的Alpha低下头，看了看那个箱子，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布鲁斯，”他说，“昨天我说的话其实也有些过分了，但这个礼物我真的不能收——”

“哦，拜托，”布鲁斯说，“虽然挺难抢没错，这玩意儿我也用不到。而且你拆开来看看就知道了，保管你爱得要死，小粉丝。”

哥谭宝贝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克拉克带着一头雾水拆开了大箱子。

——然后发现里面装着一个蝙蝠侠的等身抱枕。

正联官方授权，韦恩集团出品。

但由于蝙蝠侠本人的暗箱操作，他的相关周边，都是几乎不会在市面上流通、超级稀有的限量版。

克拉克：“…………”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