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拥有(糖)
“江斜。”
听到楚荧开口唤他的名字,江斜才?从沉默的怔怔中惊醒,看见站在榻边的楚荧,坐起身来,笑着开了口:“对不起,方才在走神,没留意到你进来。”
江斜一如既往地笑着,声音却有些低哑。
“夫君,你没事吗。”楚荧垂眸看江斜,轻声问他。
“不用担心我。”
见楚荧略含着担忧的神色,顿了顿,江斜面上依旧还是那般温润神情?,缓缓答,“是我今天太失态了,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楚荧在床边坐下,与面前的男子对视,空气里沉静。
借着昏黄的灯光,楚荧去看江斜的眼睛,一双桃花眼却是不如寻常那般透亮,眼尾泛红,似是累了一般。
她喜欢江斜的那份温和,喜欢他带着笑看她的样子,但看着江斜如今面对着她,明明还是一张一样的脸,楚荧看着这?张挑不出瑕疵的脸,突然恨透了他这?份虚伪的笑意。
她明明是可以陪他一起同甘共苦的人。
她不想要他只把最完美精致的一面留给她,她想要拥有他全部的喜怒哀乐。
“江斜,你看着我。”楚荧平静开口。
江斜愣了愣,抬眸对上楚荧的眼,灯火之下,楚荧一双眸子却是晶亮,美得惊心动魄。
楚荧看着江斜,心中像是憋着一股气一般,抬手扶上江斜的下颌,毫不客气地俯身吻了上去。她捧着江斜的侧颜,蝶翼似的黑睫蹭过?江斜的脸。
他要装模作样,故作清俊模样,她便亲手把这?假象来拆穿,她要他的真实,要他所有的情?绪。
从最开始的轻啄,再?加深,强势又不容后退。
她想一点一点,剥开江斜所有完美的虚设。
楚荧掌控着这?个吻的主动权,她生气,倾身把江斜按回榻上,带着怒意,去轻咬江斜的唇。
她感受到江斜原本死板又冰冷的身子渐渐变得灼热,脸上那点精心掩饰着所有情?绪的表情一点一点被她粉碎殆尽,惊愕、再?到留恋,再?到去回应她。
两人的位置骤然翻转,江斜眸色沉沉,眼中不再?是佯装出的清俊温和模样,有不经意流露出的哀色,也有他原原本本的欲//望。
有喜,有怒,有哀,有乐,情?绪,和欲//望,有这?才?是楚荧想要的真正的江斜,一个完完全全只展现给她的江斜。
上一回亲昵还是几日前刚来孙城那一晚。
楚荧本来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到江斜眼底那份少见的痴沉情?愫时候,她又觉得,其实已经无需再?多言了。
江斜毫无保留为她情?动时候,最为迷人。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情话,这?种时候也早已不需要情?话,两个人都沉默,但是这般微热的气氛已经主导了所有,听着对方的呼吸、只需要对方的动作便能清楚即将发生?的事,一切开始得匆促又自然。
惟当二人就要打破最后的防线的时候,楚荧伸出一双藕臂去抱他,带着哭腔、颤栗着,楚荧告诉他:
“江斜,我想要一个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的你,你的所有,你的情?绪,全都可以给我看。”
“你还有我。”
“我还在。”
江斜滞了滞,双眼微红,低头去衔她的唇,修长漂亮的手在她光滑柔软的腰腹上骤然停下握紧,然后接下来,便是一场缱绻又激烈的鱼水。
他没有压抑和克制,贪婪地索要,楚荧双颊酡红,眼神润湿迷媚,婉转由他夺取。
当二人再也没有任何距离,沉重的旧事回忆、精美的伪装和理智全都化为情潮,浪花翻涌,风雨汹骇。
……
其实人间情//事,不仅是情到浓时的酣畅尽致,同样也能引起或者去抚平人的感情?。身躯自然地互相吸引,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所有的情?绪,都能通过?这?样最原始的刺激来安慰。
比起初次两个人折腾厮磨了一夜,这?一回的缠绵,淋漓而?短暂,巧妙地在最好的时候一起迎来结束。
江斜没退出,两人的汗水相融,静静地抱紧怀里的楚荧,将头埋在楚荧的颈窝,去嗅她身上淡淡好闻的体香。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只是安静地温存,半晌,楚荧感觉颈间微湿。
汗水混着泪水。
这?回,是楚荧终于得到了毫无保留、完完整整、真实的江斜。
“我终于拥有你了。”楚荧指尖都酥软,攀上他的背,轻声叹谓,“江斜,你要永远信我。”
“……对不起。”江斜埋头在她的颈间,依旧是在道歉,“对不起。”
明明是他的年纪更大一些,但是他一直都在让楚荧担心、生?气。
“江斜,不要一个人,让我陪着你,就算我什么都帮不到你,我还可以抱你。”楚荧阖上眼,低低地吸气。
“好。”
他虔诚出声。
一场汹涌的情?缠之后,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躺了很久。
江斜的理智和体力也渐渐归位,虽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如今,他却应当把所有情?况都同楚荧讲清楚。
“阿荧,我们在孙城的日子太悠闲了些,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江斜先开口,“如今孙城从京中调来的巡抚无实权,孙城官兵也不听命于他,巡抚无法跨过他们把消息递回京城,官府其实早已不受朝廷控制。”
楚荧软绵绵地“嗯”了一声,虚虚把头搭在江斜的胸前:“而?且我这?些日子同城中的夫人太太聊天时候,她们说,这?边的官府也是极力笼络商人留在孙城,以孙城为中心发展。”
江斜伸手,摩挲着怀里依偎着的楚荧乌润的发。
“兆亲王有亲王爵位,又在京城里享荣华富贵,为何要私下在自己的封地做这?些。”
“我之前听说过?一个宫中的传闻……兆亲王也是先皇在民间的骨肉,先皇不欲让他卷入宫中,便对外称是侄子,但实际上却是有夺嫡血脉的。世人盯着,又有先帝嘱托,当今圣上自然不能处置他,却必须放在眼皮子下看着,便一直将人扣在京城。”
江斜的声线冰冷:“兆亲王暗中经营操作私盐近十?年,怕也是从中赚了半个国库了……”
当年,就是因为是江家着手去查私盐一事,险些被人算计得家破人亡。
楚荧仰头,亲了亲江斜的下颌,接着说:“说来,我听太太们说,最近城中当值的官兵似是少了许多。”
“官兵?”江斜微微皱眉思索,缓缓说,“审问那土匪的时候,他交代,便是穿着同孙城官兵相同衣服的人去找他,传程大将军消息的……而今日,我的人向我回了消息,说程大将军称病,已经是有两三日没有在边境现身,而?西北的边防,最近也是莫名总是出疏漏。”
“程大将军竟已是兆亲王的人……”半晌,楚荧愣了愣,忽然问,“等?等?,为何你来了孙城才几天,偏偏西北的官兵就突然少了,而?且程伟现在也称病不露面……夫君,你觉得程伟现在还在封地里吗?”
当然,这?话也不需要楚荧说,江斜也是在做完冷静下来之后,随着对话,越来越发现其中的怪异来。
正逢灾年,流民?载道,许多人都带着对朝廷的怨气。
就在去年,楚荧和江斜看到皇后和兆亲王府的那场交易的时候,皇后向兆亲王妃许诺了什么?
——若是除掉萧宸、萧端即位,那么久给兆亲王府钱财,和名正言顺的爵位。
真的有了爵位,兆亲王便不再?是被看管在京城里供养着的亲王,便可归自己的封地。
“若是最近京城里发生?些什么,或者兆亲王从京城逃出,很有可能会以孙城为中心,在西北自立为王。”江斜的目光也是冷了下来。
其实早在冬猎之后,或许有人便猜出来,江斜才?是萧宸阵营中最不显山露水的一个。
而?他现在不在京城里,京中只留萧宸的人。
“我们来的时候并未碰上程伟和西北的军队,也就是说,他们若想去京城,必然要错开我们,多绕上些路。”楚荧对上江斜的眼,一字一句开口,“明日一开城门,我们便往京城赶。”
“当初姑姑身边的人倒也机缘巧合找到了,如今,竟是真的一切都要对上了。”看着伏在自己身上,明明满身暧昧痕迹,但是话语冷静的女子,江斜忽然问,
“阿荧,跟我回京,你害怕吗?”
灯光昏黄,烛火快要燃尽了,摇曳着抛出最后的光,闪烁着、颤抖着映在二人的脸上。
楚荧却笑了起来:
“江斜,从我下定决心从京城来找你的时候,我便想,就算这?是穷途末路,我也要亲自来看看,我们二人究竟是何种结局。”
她或许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重生?这?件事,这?太过离奇,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但是有过?一次生死的人,比所有人看待死亡都要更加理性洒脱上些。在经历过?人间爱恨执念之后,她觉得,自己已是没有任何后悔,愿意去奔赴任何一个属于她、他们二人的结局。
楚荧撑起身子,封上江斜的唇,江斜眼眶是红的,这?个吻没有太多的欲,彼此皆是虔诚。
“阿荧,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
有一滴什么冰凉的东西,掉在了楚荧的手背上化开,留下浅浅的水痕。
“好。”
这?一晚很短,各自休整片刻便起身,江斜去清点回京的人,楚荧去打点并不多的行?李。
第二日一早,城门才刚开,他们便带好所有的一切,踏上了回京的路。
轻装策马,披星戴月。
一路上依旧是荒凉、也能看到不少漫无目的、寻找着容身之所的流民?。
世道已是清苦,但是如果落入那样为了权势金钱便草菅人命的人手中,只会更加凄惨。
然而,在回京路上,楚荧却在路上,看见几个流民?男子,围着一个瘦弱女子百般刁难、欲要趁机行不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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