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怀疑本王不行?

“王爷,是江家的管家赵椿才。”

林墨一看,就认了出来。

“他让江临月和他去尚书府,难道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那可麻烦了,咱大晟朝律例是不许女子坐堂行医的啊,他要是乱说话,非出大乱子,王爷也有欺君的嫌疑……”

萧玄瑾眉峰微微一蹙,站在窗边俯视德安堂,“看赵椿才的态度,应是还不知道。”

江临月看见这个赵椿才,不由头皮一麻,急忙转过身去,装作叮嘱伙计做事。

“银丰,去把刚才消毒完的银针取出来吧,顺便看一下黄大爷的药熬好了没有。”

好在她脸上蒙着白布,赵椿才并没有一眼将她认出来。

赵椿才见江临月根本不理会他,立马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诊桌上。

“大胆刁民!本管家叫你,你为何不理?!”

江临月想起自己在尚书府的时候,赵椿才听命于贵妾冯氏,对她多般折磨欺凌,愤恨地捏了捏拳头。

她依旧没有回头,冷冷道,“哪里来的恶狗,敢在此狂吠?难道不知德安堂是官府的地盘,本大夫奉命坐镇在此,义诊难民,无暇侍奉权贵!”

赵椿才仗着家主是三品朝官,在京中横行惯了,没人顶撞过他,谁敢骂他是狗?

周围的难民们都看他不顺眼,听江临月骂他,都哄堂大笑,纷纷说江大夫骂的好,骂的妙。

赵椿才气得大骂,“混账东西,你这义诊的银子还得我家江尚书批文才能从国库拨发呢!如今尚书病卧在床,听说你治疗瘟疫有一手,特意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你竟不识好歹!”

江临月一听是江薄云病了,不由笑了。

这江薄云半个月前率领枫林渡江氏一族要将她和煦儿、晴儿丢进河里,何其嚣张,今天被一个瘟疫吓得卧床不起了?

她恨这个父亲,可是一想到她母亲宁氏还在江府,说不定江薄云病着的时候,宁氏还得跟奴婢一样侍奉左右,万一江薄云真得了瘟疫,岂非连累了母亲?

她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必须得去江府走一遭。

可就算要去,她也不能白去。

她负手转身,看着赵椿才道,“我只答应宸王殿下义诊难民,也跟宸王殿下说好,其他人,尤其是官宦富绅,要按规矩收诊金。”

“若是坐诊,收五百两银子;若是登门出诊,收一千两。银票拿来,我立刻去江府。”

萧玄瑾在对面茶楼上正喝着茶,听见这话,呛得咳嗽了两声。

这女人可真是信口雌黄!他几时答应她给官宦富绅看病可以收诊金了?还收出天价来了!说她市侩真是一点不冤枉她!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那赵椿才一听,撸起袖子就要指挥家仆上去拉人,“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来人,给我抓住他!”

江临月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可是那两名家仆却快得很,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住手!”对面茶楼的窗口突然飞出一只茶杯,重重打在其中一个家仆的肩膀。

紧接着一声惨叫,那家仆直接被打飞了一丈远,撞在柱子上跌落,胳膊碎裂一般,再也抬不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玄色人影翩然飞落在德安堂门口。

那赵椿才和另外几个家仆看见此人,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急忙磕头。

“小人、小人参见宸王殿下……”

萧玄瑾?

江临月惊讶于萧玄瑾竟然在对面茶楼里,但看样子,他是来给她解围的。

她急忙甩开另外一个家仆,上前拜见,“草民参见宸王殿下。”

萧玄瑾看也不看这些人,径自走到江临月面前,不悦地问,“本王请来的神医,难道出个诊连一千两银子也不值?”

赵椿才擅长察言观色,一听这话,就知道萧玄瑾是为这江大夫撑腰呢。

他脸色惨白,磕头如捣蒜,“王爷恕罪,小人不是不出这银子,只是、只是怕耽搁了时间,江尚书病情恶化啊!至于诊金,那是断不会少的!”

萧玄瑾冷笑,“江大夫奉旨义诊,不能离开德安堂,江尚书要看病,亲自来。”

赵椿才一听,哭笑不得,“宸王爷,江尚书卧床不起,实在不能亲自来呀……”

萧玄瑾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家人用席子和板车拉来的患者,一脸冷漠地道,“据本王所知,江尚书的马车可是宽敞的很。”

赵椿才瞠目结舌,一肚子骂人的话憋着不敢爆出口。

这个宸王简直欺人太甚!仗着是皇帝最信任的皇子,是武德司奉天卫的总领,便如此肆无忌惮迫害朝臣!

这些贱民的命,能比得上江薄云这户部尚书、国之栋梁要紧?

但宸王金口玉言,岂能更改?

赵椿才狠狠瞪了江临月一眼,悻悻然告退离开。

他是把账都记在江临月头上了。

江临月看着赵椿才总算走了,虽然知道之后还有风波,但仍旧很感激萧玄瑾。

“多谢宸王殿下亲自来替草民解围。”

萧玄瑾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沉声道,“听闻江薄云病的不轻,他是国之重臣,深得皇上器重,他若真有事,一道圣旨下来,你也不得不救他。”

“单凭这张白纱遮面,恐怕会轻易被江府的人识穿,你过来。”

江临月微微一愕,不知道萧玄瑾能有什么办法帮她,但见他跨步往账房走,她只好跟着。

片刻之后,林墨就捧着一个缎子包袱走进来,在账房的桌上摊开,里面全都是小瓶小罐,看似女子用的胭脂,却又不同。

萧玄瑾挥手让林墨出去,便将那些小瓶子小盒子打开,吩咐江临月,“摘下面纱,坐下。”

江临月听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宸、宸王殿下要做什么……”

萧玄瑾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地说出两个字。

“易容。”

江临月一阵胆寒,又往后退了几步,一副抗拒的样子。

“宸王殿下莫非要……要亲自替草民易容?”

见她一步步后退,仿佛萧玄瑾是什么洪水猛兽,萧玄瑾的脸色立刻冷了几分。

“怎么,你是受宠若惊,还是怀疑本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