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教室里挺热闹的，同学们都在交谈着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

宋滋跟林乐书两个人手里隔着捧着一本漫画，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着天，突然，面前发出一些声响，两人不约而同抬头，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两人吓了一跳，异口同声道：“陈子齐，你要吓死人啊！”

陈子齐“啧”了声，“谁让你们看得那么入神，来，给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伸手便想去拿宋滋手上的漫画书，宋滋往后一缩，嫌弃地看着他，“你给我起开，前几天拿了我的漫画书被老师给没收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出现那其它的？”

那漫画书还是程燃为了给上次的误会赔罪，特地给她买的呢！

说着轻轻捏了下自己的脸，“你脸皮咋这么厚呢！”

林乐书也一脸嫌弃的模样，她放下漫画，一本正经地鼓着掌，“我们滋滋说得太对了。”

“……”陈子齐扯扯嘴角，“行，你们一唱一和的，我说不过你们，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啊！这话说得果然没错。”

宋滋：“错，我们是漂亮的女孩。”

林乐书：“对，女孩。”

知道说不过她们两个，陈子齐赶紧闭嘴，顿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了宋滋一声。

宋滋抬头，“干嘛？”

陈子齐神神秘秘的，小声说：“我刚才经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关于你家程哥哥的事情，怎样？想不想听？”

宋滋连忙放好漫画书，“赶紧说。”

陈子齐：“我听到他们说，学校决定让你家程哥哥中考免试，下个学期回来，就直接是高一的学生了。”

宋滋双眼发亮，“真的？”

“真的，我可是亲耳听见的。”

下一秒宋滋“蹭”的一下站起来，林乐书赶紧拉住她，“都快上课了，你还想过去？”

宋滋看了眼黑板上的挂钟，还有两分钟。

她坐下来，又拿起漫画书，“算了，我放学再问他。”

晚上，宋滋在单车棚里等着程燃，等了十多分钟，才见他跟两个个同学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她的方向走来，只见他面容平淡，安静地听着身边的人说话。

宋滋突然发现，她好像在学校里很少看见他笑的样子，除了在她面前。

程燃身边那两个人她认得，一个叫余浩阳，五官深邃，有点儿混血的感觉，理着短短的平头，另一个叫陆迎，跟程燃一样的短碎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个阳光大男孩，宋滋对他印象比较深刻，因为每次见他，他都在笑，即便身旁的程燃没有一丝笑容，他还是笑得那么肆意、张扬。

有时候宋滋会觉得很疑惑，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怎么会跟程燃那样清冷的人成为好朋友。

想得入神，宋滋没有察觉那几人已经到了面前，直到程燃出声喊她。

猛地回神，她一抬头便撞进了程燃低沉的眸子。

莫名的，一阵心虚。

程燃的身后，余浩阳和陆迎微笑着朝她打招呼。

宋滋也跟着露出了微笑，她挥挥手，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子便硬生生被人转了过去。

头顶上响起一个声音。

“回家。”

“可是……”

“闭嘴。”

“……”

她做错什么了吗？

路上，宋滋乖乖地坐在后座上，一只手往前伸，轻轻抱着少年瘦削的腰，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手指一上一下，轻快地跳动着。

十分钟了，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尽管程燃不说，但是宋滋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终于忍不住了，宋滋伸出食指戳了戳程燃的后背，“大九……”

程燃没有回答，脚下的动作也没停，自行车的轮胎转动了一圈又一圈。

速度好像加快了，宋滋下意识紧了紧抱着他腰肢的手。

食指，又忍不住戳了几下他的背，连带着几声软软糯糯的呼喊。

“大九大九……你理我一下呗！我亲爱的大九……”

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猛地刹住了车，宋滋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几乎整个上半身贴在了他的后背上，那暖暖的，软软的感觉，仿佛透过单薄的衣服，传达到他的身上，程燃背脊一僵，仿佛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半天，他僵硬地转过头来，垂眸看着还贴在自己背上的小姑娘。

还贴着，不会动了？

“小九……”声音有着一丝沙哑。

宋滋松开他的腰，仰起头来，“嗯？”

“你……”程燃迟疑了半天，蓦地叹气，“算了。”

这丫头脑袋就是一个儿童脑袋，说了她也不懂。

宋滋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什么算了？”

程燃抿了抿唇，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他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

“哦！”宋滋，“对了，你刚才为什么生气了？”

自从上次因为学校的事情闹了误会之后，程燃就答应过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的。

宋滋往前探头，看着他的侧脸，“你说说呗！为什么突然间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程燃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脸上出现窘迫的神色。

他没有立刻回答，脚抬起来踩在踏板上，下一秒，踩动自行车重新出发。

约莫过了一分钟，已经放弃能听到他答案的宋滋听到头顶上悠悠地传来一句话，是程燃说的。

他说：我不喜欢你看着别的男生笑得那么好看。

宋滋僵了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半晌，她脑袋突然往前靠，脸蛋贴着少年的后辈，粉嫩的嘴巴微微开启。

“好，那我以后只对你笑得那么好看。”

微风划过，吹散了她柔软的声音，宋滋脑袋一动，在少年的背上蹭了蹭，像只像主人讨好的小猫咪。

前方，少年心情突然晴朗，他看着前方，嘴角一点一点飞扬了起来，连带着那双黑夜中依然发亮的双眸里也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

转眼六月，一年一度的中考紧接着在紧张的高考后，南城一中作为其中一个考场，学生们全部放假在家，程燃不用参加考试，也一同放假在家。

两个人也没什么地方去，索性一起窝在家里头，程燃每天拿着一本书过来，一边看一边帮宋滋补习，累了就看会儿电影，吃吃零食，几天假期就这么过去了。

转眼间，到了宋滋迎来了期末考，由于程燃这段时间以来的高强度补习，宋滋的考试非常顺利，成绩出来的时候，比上学期的期末考足足高了好几十分，这样宋滋高兴了好些天。

转眼过去，程燃参加高一新生军训，宋滋也升上了初三，也过上了忙碌的备考生活。

这一年，程燃开始参加各种数理比赛，虽然比以前忙，不过还是依然坚持给宋滋补习，宋滋也意识到这一年的重要，成绩也在稳步上升。

终于，又一年中考结束，宋滋以优异的成绩直接升上南城一中高中部，又跟程燃在同一边校区上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程燃带她出去玩遍了游乐场里她最想玩的娱乐项目，晚上还带她去吃了大餐。

回家的路上，两人并肩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宋滋打开车窗，风吹进车内，吹乱了她已经长长的头发。她整理了下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要问身边的人，她转过头去，却不想在转头的同时，程燃的脑袋也跟着落下，准确地落在了她瘦小的肩膀上。

清爽的洗发水味道缠绕在鼻间，宋滋身子蓦地僵硬。

这味道她熟悉的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竟觉得这味道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把她给吸引住了，而且给了她一种心安的感觉。

对，是心安。

还有……羞涩。

肩上的重力让她不敢乱动，她伸手固定住少年的脑袋，身子慢慢往后靠，少年似乎察觉，眼睫微微颤抖了几下后，又好像没有察觉似的，又重新进入梦乡。

一路上，车子平稳行驶，程燃维持着一个姿势直接睡到了站点。

宋滋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把人给喊醒，程燃看了眼窗外的风景，确定到站后才站起来。

他长手长脚的，一双长腿在座位间弯曲了好些时间，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儿往前摔，宋滋惊叫一声，连忙拉住他的衣服，程燃反应迅速抓住了前面的椅背，才避免了两个人一同摔倒，不然以宋滋那点儿力气，根本不可能拉得住他。

宋滋：“你小心点儿。”

说着，她放开他的衣服，揉了揉自己又酸又麻的肩膀。

程燃皱起了眉头，刚想问她怎么了，前方便传来催促下车的声音。

程燃：“先下车吧！”

宋滋：“好。”

下了车，程燃抓住宋滋的手检查，“怎么了？拉到了吗？”

宋滋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儿累。”

程燃想起刚才他在她肩上醒来的事情，有些内疚，“对不起。”

宋滋笑笑，“没事，我们回家吧！”

说完，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程燃“嗯”了声，赶紧跟上。

路灯的光打在两人身上，在地面上倒影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宋滋看了眼，瞬间玩心大起，调皮地踩在程燃的影子上。

程燃看着她幼稚的行为，并不打算制止，他静静地看着她蹦蹦跳跳，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玩了好一会儿，宋滋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去，与程燃面对着面。

程燃也跟着停下，垂眸看她，笑问：“怎么了？”

“大九……”

“嗯？”

“你……真的会一辈子都在我的身边吗？”

水汪汪的星眸里带着期待与渴望，好像他只要说什么否定的答案，她就会瞬间奔溃。

不过，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胡思乱想罢了。

程燃没有一丝迟疑，他重重点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会，一定会。”

大九永永远远，都会在小九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