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真的没想过，能有这么一个善良、漂亮的小姑娘，从牙牙学语到青葱岁月，每时每刻都陪在自己的身边，每年的生辰，他们都能一起度过，他每个重要的时刻，都能跟她分享。

他程燃，何等何能？

生日快乐？

对啊！有她在，他当然快乐。

不只是快乐，他还是幸福的。

程燃微微一笑，突然弯下了腰，幽深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他注视着她璀璨的星眸，声音温柔，“再说一次？”

宋滋有些疑惑，眨眨眼，“为什么？”

程燃：“就是想听。”

“嗯……好吧！”宋滋笑眯眯的，音量比刚才更大一些，甜甜糯糯道：“我的大九，祝你18岁生日快乐，永远都这么快乐。”

程燃：“那你呢？”

宋滋：“我？我什么？”

程燃笑笑，“你快乐吗？每年都跟我一起过生日，你快乐吗？”

他问她快乐吗？这个答案根本就不用想。

“我快乐啊！因为有你，所以我很快乐。”

……

傍晚，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程燃和宋滋邀请的几个朋友都来了，程燃邀请了余浩阳和陆迎，宋滋邀请了林乐书和陈子齐。

一群人，围着一张圆形的餐桌，高高兴兴地吃完了一顿晚餐，晚餐后，就是切蛋糕环节，像往年一样，桌面上放着两个蛋糕，一个粉色，上头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粉色独角兽，周围还有很多闪闪发亮的装饰，另一个蛋糕是白色的，上头是一只白色独角兽，周围的装饰跟粉色那个差不多。

宋滋看着那两个蛋糕，一双眼睛会发光似的，亮晶晶的。

倒是程燃，看着自己面前的蛋糕，有点儿哭笑不得。

独角兽？

他妈妈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他跟着独角兽配的？

说好的今天他才是最大的主角呢？

他浅笑着，侧过目光去，视线落在宋滋身上，停留了一秒后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蛋糕上，忽然觉得这蛋糕莫名的顺眼多了。

蛋糕上被插上数字蜡烛，宋滋闭上眼睛高兴地许愿，见状，从来都觉得这行为幼稚的程燃居然也破天荒地学她那样，对着蛋糕许起了愿望来。

不只是熟悉他的四个家长稍稍露出了惊讶的目光，就连几个朋友也是。

程燃睁眼，神色自若地看了他们一眼，自然忽略掉他们的目光。他转头一看，小姑娘刚好许完愿，弯腰吹蜡烛，他轻笑了下，也跟着弯腰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下一秒，“啪”一声响后，屋里灯火通明，像是约好了似的，少女与少年同时侧首，四目相对，眉花眼笑。

在最好的年纪里，她明眸皓齿，他神采英拔，美好得就像一幅画。

深夜，收拾好东西后宋滋跟着父母回家，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便接到了程燃的电话，电话是刚开学的时候爸妈给她添置的，不过平日里很少带回学校。

她边擦着头发，边接起电话。

“怎么了？”

“还没睡？”

宋滋翻了下白眼，“睡了还能接你电话吗？刚洗完澡呢！”

也是啊！

程燃轻笑了下，“下来。”

“哪儿？”

“你家外面。”

话落，宋滋打开窗户往楼下看，少年就站在路灯下，柔软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拉起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只见他一身白衣黑裤，单手插兜，一身潇洒。宋滋轻唤一声，他便扬起头往上看，一双黑眸像是乌黑的玛瑙，在黑色中依然发亮，那张清冷的脸上在一秒间染上点点笑意，温柔、宠溺。

程燃举起拿着手机的手，朝她轻轻挥动两下，尔后薄唇微启，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下来。

下一秒，宋滋转身朝楼下奔去。

黑色的镂空金属雕花大门被轻轻拉开，宋滋探出脑袋，视线往旁边一看便与程燃带着笑意的眸子撞上，她咧了咧嘴，走出门，两个箭步跑到他跟前。

宋滋：“你怎么过来啦？”

程燃背靠着墙，伸手揉揉她脑袋，黑夜里，他的声音格外低沉，“礼物还没给你呢！”

“礼物？”宋滋想起不久前他给自己买的娃娃，“你刚才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程燃摇摇头，笑得意味深长，“那不算，我这个才是真的礼物。”

说着，他从裤兜里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黑色锦盒，锦盒的正中间，是某个国内珠宝品牌的商标。

“这是……”宋滋接过去，满心期待地打开，一条手链被固定在盒子里，没有耀眼夺目的钻石，没有色彩夺目的宝石，但上头的花纹细腻精致，简洁大方。

宋滋满心欢喜，双眸被刹那间点亮，她看看手链又抬头看看程燃，她问：“你怎么会买这个？”

程燃挑挑眉，故意问：“不喜欢？”

“怎么会？”宋滋乐滋滋地取出手链，她仔细看了几眼，递给程燃，“你给我戴上。”

程燃刚接过去，她赶紧伸手，“快点快点。”

“知道了。”

程燃解开扣子，他微微弯腰，把手链放在宋滋纤细的手腕上，尔后慢条斯理地打开扣子，扣上。

动作轻柔，像在对待一件宝贝，仿佛怕他稍微用力，就会不小心弄伤她似的。

不过也没说错，她确实是他的宝贝。

戴完手链，他并没有立刻抬头，而是静静地看着那条项链，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滋垂眸，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眼睫，高挺的鼻梁，不自觉便失了神。

蓦地，程燃往前一步，下巴抵在小姑娘的肩上，半身的重量都落在了宋滋的肩上，宋滋回神，微微侧首，脸颊便贴在他的耳廓上，触感热热的。

宋滋愣怔一下，咽了咽口水，紧张问道：“你、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周围的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心脏快到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的时候，颈边的温热突然消失，她愣愣地仰头看着程燃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牵起手往家门前带，他勾起了嘴角，浅笑着揉着她的脑袋。

“回去睡觉。”

声音从背后传来，低哑柔情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街道上变得尤其能撩拨人心，更何况是一个少女的心。

宋滋捂住心脏的位置，又快又热。

她默默回头，少年已经迈开脚步，潇洒地朝自家家门而去，衣角摆动，背影修长好看。

……

九月中，天气尤其炎热，教室里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同学们一个个的除了必要，不是躲在教室就是在小卖部买冰冻的饮料。

午休时间，高三一班教室里，不少同学还在埋头学习，其余的基本上都趴在桌上休息，其中一个就有程燃，他整个脸埋进臂弯里，看不出是真睡了还是闭眼休息。

蓦地，桌面被人敲了两下。

程燃的脑袋动了动，半天，才慢悠悠抬起头来，清冷的眼眸带着一丝惺忪。

他皱起了眉，语气里尽是不耐烦，“干嘛？”

陆迎早习惯他了淡漠的态度，无所谓地笑了笑，他问：“浩阳到外头奶茶店买饮料去了，问你要喝什么。”

程燃转头看着眼外头刺眼的太阳，眉头皱得更紧。

他想了想，说：“柠檬茶，少糖。”

“好咧。”陆迎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程燃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再买一杯布丁红豆奶茶，全塘。”

陆迎愣了下，回神后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深意。

“给你家宋妹妹买的？”

闻言，程燃没有回答，而是给了他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明知故问。

陆迎扯扯嘴角。

好吧！是他多嘴。

半个小时后，陆迎提着饮料走进教室，身后不远处，余浩阳喝着手里的柠乐，慢悠悠走着，他一走进教室，目光便落在已经站起来正接过陆迎手上的饮料的程燃身上，他站在原地，咬着吸管不说话。

程燃放下柠檬茶，拧起那杯甜甜的奶茶往教室外走，经过余浩阳身边的时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病？保健室在一楼，自力更生。”

余浩阳松开吸管，扬唇一笑，“拿我买的奶茶去哄媳妇儿？你好意思吗？”

“你买的？”程燃冷笑一声，眼神也凉飕飕的，“不知道是谁欠我钱了呢？”

“……”余浩阳，“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就是打赌输了而已。

余浩阳耸耸肩，“算了，这是大爷您买的。”

程燃看他一眼，轻蔑一笑，“呵呵。”

“……”余浩阳。

……

高二三班，宋滋放下手里的漫画书，正准备休息一会儿，还没趴下眼角便瞄到了教室外有人走过。她下意识转头一看，下一秒，两边嘴角高高挂起，扬起一抹深深的甜笑。

教室外，程燃站在窗外，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弯了弯，示意宋滋出去。

宋滋点点头，立刻站起来，怕打扰到休息的同学，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教室，一来到程燃身边，立刻又像只欢脱的兔子，原地蹦跶了几下。

程燃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脑袋上，怕亲密度的动作被检查午休的老师看见，他轻轻揉了揉便把手收了回去，笑道：“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宋滋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开心。”

“嗯？”程燃不信，追问：“真没有？”

“真没有，”宋滋转头朝教室里看了眼，回头，老实交代，“因为你来找我，所以我觉得很开心。”

程燃惊讶，“这么简单？”

宋滋点点头，“是啊！”

听到这答案，程燃打从心底里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嗯”声，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浅声道：“给你。”

宋滋眼睛一亮，接过去后立刻插上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口，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分了几口咽下去。

“嗯……好甜，我好喜欢。”

她双手捧着奶茶，缓缓仰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她直视他的幽黑的双眸，尔后唇角一弯，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洋溢着笑意的双目犹如一潭清水，能洗去人心底的阴霾。

她纯净的美就像凶猛的野兽，刹那间侵蚀了他的心脏，程燃浑身一僵，心跳仿佛不受他控制似的，拼了命似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刻差点儿失控了。

程燃握紧拳头，有些失态地移开双眼。

“嗯！你喜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