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赶走了碍眼的校园垃圾,楚烬才感觉过了一把校霸的瘾,他看着那群人慌乱逃窜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便转头去看还蹲在墙角里,声音熟悉的那位受害者。

一头似曾相识的的卷毛映入眼帘。

“……”楚烬愣了一下,回忆起那天见到那对卷毛兄弟,他记忆有些模糊,“是你?”

面前的卷毛没有戴眼镜,应该是在教导处外面碰到的那个……哥哥?叫入江什么的……忘记了。

楚烬有点尴尬,忘掉别人姓名毕竟是件没礼貌的事情,出于心虚,他在犹豫了片刻后向对方伸出手,拉了背靠在冷硬墙壁上的卷毛一把。

卷毛一手捂着肚子,额前冷汗细密,看样子应该是挨了顿打,挺惨的。楚烬把人送到外面的台阶上坐下,微微蹙眉,“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卷毛低低地喘了几口气,神色缓和了一些,楚烬看他没事了,点头示意准备离开,没料到对方对方先开口叫住他:“楚同学!”

“嗯?”楚烬回头跟他对视,卷毛脸色还有点白,不过比刚刚看上去好多了,他揉着肚子离开台阶,小跑两步跟上,主动道:“正好我也该回去上课了,咱们一起吧。”

楚烬挑眉,对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主动接近他的人,多了两份关注,“你叫入江……”

“入江遥。”

沿着来时的路折返,还要照顾到刚被校园暴力过的人于是不能走太快。好在林川学院面积小的好处在此时展现出来,尽管他们速度慢的快要踩死蚂蚁,依旧赶在上课铃响起之前走到了教学楼面前。

入江遥整理了一下因为推搡而变得皱巴巴的校服,露出一个腼腆又充满感激的笑容,“今天……还有上次,楚同学已经帮了我和弟弟过两次了,真的是非常感谢!”

楚烬又不好意思承认第一次是因为心情不爽想要打人,第二次是因为放飞自我打算当一回校园小霸王。至于友情拯救他们兄弟俩于校园暴力中的行为……

真的只是因为顺便而已。

“咳。”楚烬在他闪着感动的炯炯注视中认输,偏头看向他处,不自在地说:“没什么,正好路过而已。”

殊不知这句路过听在入江遥心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谁会在即将要上课的时候跑到那种偏僻的地方去?林川学院有多大他清楚得很,那条岔路根本不在去任何设施和场馆的道路上,已经趋于荒废状态,甚至因为太过偏僻所以连监控也没有,才让那群人敢这么大胆的在学校里讨论作弊。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楚烬找到这里并且赶跑了那些人,他都非常感动。

“楚烬同学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入江遥重复了一遍上次说过的话,少了客套多了真诚,“我在三年级一班,如果教室里找不到我的话,去学生会也可以!”

楚烬本就不太擅长应付入江遥这种程度的热情,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目光飘忽不定,游移到了教学楼左侧的公告板上。

三校联考的宣传图文占了大半篇幅,还用醒目的红底黄字标注着:距离报名截止时间还有:2天。

“……”楚烬啧了一声,回过神来正好听见最后一句,随口便反问道:“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参加那个联考么?”

“这个我当然——”入江遥一顿,抬起头来顶着楚烬看了两眼,语气忽然变得轻快雀跃,隐隐才藏着兴奋,“当然知道。”

楚烬都已经猜到他会说出跟朝阳说过同样的话,最多就是把报名规则重复一遍。他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甚至做好了接着问他校长办公室在哪儿的准备。

可他没想到入江遥紧接着就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笑道:“忘了说,我是这一届的学生会长。”

嗯??

楚烬诧异地推后半步,收回视线狐疑地打量他,半信半疑道:“学生会长还会被……?”被校园垃圾要挟着作弊?

入江遥尴尬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

林川是战斗学院,虽然校训上写着文武双全四个大字,到学院内的氛围根本不是这样,对于武力值的推崇已经到了极端的地步,完全忘记了学院创立时“为联邦输送战术策略性人才”的初心。

学生会这种由文化课成绩优异的人担当重任的校园部门,存在感和话语权甚至不如各和校园活动社团,学生会长更是成为了那些学生眼中没实力又有权利的软包子,任人拿捏。

他从二年级时接任学生会长一职到现在,早就习惯了。

入江遥三言两语说完了大致情况,见楚烬不大高兴的模样心中一暖,转移了话题,道:“不过好在学生会仍然是纸面上不能忽略的部门,像三校联考这种大事,即使是校长也不能破坏规定,我依然拥有一个推荐名额。”

“所以,”入江遥一笑,说道:“恭喜楚烬同学能够代表我校参加联考,祝旗开得胜。”

*

楚烬把浴池里的水温又调高了几度。

虚拟屏幕还停留在他个人信息后面的参赛许可证上,楚烬关掉屏幕,心情愉悦地闭上眼,继续享受玫瑰浴。

“总算有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说是吧?”

宽阔的浴室里除了回音和潺潺水声外,并没有人回应他。

楚烬疑惑地睁开一只眼,右手戳了戳同样被他放在浴池里泡澡的白面团子,抱怨道:“从早上起你就一直没说过话,叫你也不答理我,系统坏了?”

白团子的重心不稳,本来就勉勉强强像个不倒翁漂在水面上,被他这么一通折腾,噗一声打了个转,倒扣在水里,脸朝地不动弹了。

楚烬:“……”这到底是什么笨蛋宠物。

躲回原初空间里的秦昭不想说话。

他已经盯着虚拟屏幕上好感度这一栏里,增长额外显眼的那一条看了整整一天。

在一众惨淡的负数里,唯一的一条红色增长便成了亮眼之处。

秦昭心里清楚得很,这代表有人开始接纳楚烬相信楚烬了。他更清楚这代表着他们更快就会成为朋友,或者比朋友羁绊更深的队友。

就像童炀那样,冒失的出现在楚烬生命里,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成长,受到楚烬的信任和保护,能够见识到楚烬最真实也最柔软的一面。

童炀也好,入江遥也罢,他们都能轻易得到他渴望而又遥不可及的东西。

可真要算起来,他也曾经拥有过这一切的。

三岁相识,到九岁前他们都是彼此最好的玩伴。

十四岁重逢时,他在仇恨的控制下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相遇不敢相认。

十九岁终于了结了性命,却到了最后一秒都不敢伸手去触碰他。

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越是清醒,就越是难以接受。

错过了十年的光阴像一道万丈深渊立在楚烬和他之间,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原初之星整天劝他不要再装成史莱姆,要他出现在楚烬面前,要他说出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

他不敢。

他怕从此就连伪装在他身边做一只宠物都再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