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床变水池

“噗通。”目的地从软绵绵的大床变成了冷冰冰的大水池什么的,英明神武的天帝陛下绷着一张毛毛脸表示一头雾水(池水)。难道是念错传送的咒语了吗?貌似错得还有些离谱啊。看看周围遮天蔽日的巨大古树,很明显这里不是天界。

天界整体是建在云端上的建筑群,一切以轻巧为主,植物因为没有厚实的土壤提供养分,都长成了最多半人高的小草野花,除非是有助于修炼的奇珍植物才会不论个头,被种植在无数空间结界环绕的药草园,由专人看管,而药草园常客的天帝陛下打保票绝对没在其中见过如此高大的树木。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界的景色可能连人界的皇宫御花园都比不上,只是建筑精巧别致一些,单论风景着实单调无趣,所以宵蓝才给自家爱热闹的天后在打造了一艘可以在人界行驶的游船,供他散心消遣。

一边小心翼翼地松开紧紧环抱的四肢,避免怀里的大宝贝直接落到水里呛到了,一边嗅着飘荡在周围的雾气,湛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里凝聚起几分警惕——虽然很稀薄,但毫无疑问这种让他汗毛倒竖的不舒服感觉就是魔气。想到百年前那天,下意识搂紧怀里的人,低下头用毛毛脸温柔地蹭蹭那冰凉苍白的俊颜,心里第无数加一次默念“对不起”。

将人放在神识扫过没有问题的水池中,一只前爪拖着衍衡的脖颈,保证他能够顺畅呼吸,默念咒语准备变回人形把他抱上岸,总不能一直泡在水池里,从来没有出过错的直觉告诉他应该远离这里,况且团团身体不好,受不得凉。

正想着一阵夹杂着金红两色的白光闪过,晃得他下意识侧头避开,等眼睛习惯了再低头一看,怀里哪还有那倾国倾城的大宝贝,唯有巴掌大小的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垂耳兔紧闭着双眼歪着身子躺在他大爪子的肉垫上。

好久没见到团团真身的宵蓝呆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这软糯白嫩的小东西正是自己的心尖子无

误,赶紧低下脑袋把垂耳兔顶在最安全的头顶上,根本忘了自己会腾云驾雾的现实,紧张地一步一瘸走成了四肢打架的顺拐,花了一刻钟才从不到三丈的大水池中央走到岸边。

稍稍转动僵硬的脖子,在阵阵骨头错位的咔咔声中运转体内的灵力,想要变成人形。然后!一阵耀眼的纯白色的光闪过,完全遮掩了边角上那不起眼的黑雾……呼呼大睡的垂耳兔身下出现了比他大上两圈,刚好能当个垫子的白色大猫。

“咪呜?”天帝毯子陛下很迷茫,难倒之前的宴会上喝醉了?为什么咒语总是念错?回天界变成了下魔界,变人成了变小,差距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默念了两遍咒语确定没错后,再次运转灵力,这次倒是没有再黑白颠倒了,但宵蓝惊奇地发现体内空空如也,无论是修炼了上万年足以支持他站在崇尚武力的天界的权力巅峰的灵力,还是与生俱来的庞大灵力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似的。

既然自己都这样了,那团团变回原型也不是单纯的累了或者喝醉了而是不可抗拒的吗?颤颤巍巍地伸出被压得有点麻酥酥的爪子,按在团团软绵绵的身子,在凝神感受他体内灵力的同时,还分出几缕心思在那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条件反射一般摩挲几下——从这个角度上说两只还真是绝配,人界常说拜倒在石榴裙下,套用在他俩身上就是沉溺于毛茸茸中。

果然啊,团团体内也是空荡荡的了。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场景与初遇那天还真是说用小爪子不出的相似呢。

“哼唧~”从头顶上传来的一声轻哼打断了宵蓝的回忆。

一个用力翻起身来,将背上的小家伙放到身边柔软的草地上,用湿漉漉的鼻子拱拱他柔软的肚皮,“团团,醒醒!”

“嗯?”明显喝多了还云里雾里的衍衡努力伸着小短腿,习惯性地去揉惺忪的睡眼,结果当然是够不到。

围观的宵蓝一颗小心脏准确地被红箭命中,看着小东西费力的样子,很不厚道笑出了声。

“嗯?”先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旁边那个看热闹的家伙,然后才仔细观察起来导致自己如此窘态的罪魁祸首——一只毛茸茸的小短爪,自己变回了幼生态?!

吃了一惊的衍衡后腿用力一蹬扑到身边的“大雪团子”上,两只前爪齐上,左右开弓,势要宵蓝说出个一二三来。

兔子的力气能有多大?更不要说巴掌大小的垂耳兔,即便是自己也缩水成了幼生态,宵蓝还是笑纳了团团久违的主动亲密。

费力地转动脑袋,让两只的额头相贴,把自己的神识送到他的灵台中,看见漂浮在半空中的美人想也没想就是一个猛虎下山扑过去,结果被早有防备的美人儿飘着躲开了——毕竟是人家的灵台,即便二人早已亲密无间好几百年了,宵蓝受到的限制还是有的。

“好了不闹了,过来让相公看看瘦了没。”又是人模狗样的宵蓝一本正经,仿佛两人十年八年没见似的。

“再不说正事当心我赶你出去!真应该让那些上赶着做小的狂蜂浪蝶看看你现在这幅没皮没脸的样子,估计幻想一下就破灭了吧。”衍衡不仅没靠过去,还往远处飘了几下,丝毫不把三界隐形掌权人放在眼里。

行!山不就我我就山!自己就中意他那副傲娇脾气。“来来来,宝贝累了那相公过去找你可好?”话音未落,一个瞬移一把将那没防备的人儿拉进怀里抱了个紧。

“你耍赖皮!”衍衡不依不饶地挣扎,“你不就仗着我宠你嘛~当心我轰你出去哦,这里可是我的灵台,一切都随我心动!你要不试试?”

熟知自家宝贝的宵蓝一听他那角色颠倒的口气就知道是火气已经起来了,立马凑上去先给个安(讨)抚(饶)亲亲,接着不带喘气地开启正事商讨模式,不给他脱出自己怀抱的理由。

“我们掉进去的那个水池有古怪,不知道我们全身的灵力是被它吸收掉了,还是因为它的缘故隐藏起来不能用了,反正眼下是只能保持最原始的幼生态模样,团团你不难受吗?这里肯定没有洗髓池,要是不舒服千万不要忍着,一定要说出来。”在英明神武的天帝陛下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团团的身体重要。

“你这话题转换得太生硬了吧?”对于放弃治疗的人只能任由满头黑线像瀑布一样哗啦啦流下。“我现在还好着呢。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我不记得天界有这种水池啊?”

“呃……嗯,这里可能大概是魔界吧……”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依偎在自己怀中人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团团你不用担心,无论在哪里我都会保护好你的,魔气已经不能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了,百年的天灵地宝可不是人界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我知道,你别紧张,勒得我骨头都咯吱抗议了。”衍衡反手拍拍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大爪子,“而且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你太过紧张了。”

“团团,你不知道,百年前你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样子我至今不能忘记,甚至,午夜梦回总以为身边的人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我大概是病了……”宵蓝把头埋在爱人不怎么宽厚却温暖的肩膀上,借着柔软蓬松的衣服——那是团团自身的绒毛所化——掩去狠戾的狰狞表情,和隐隐泛红的双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感受到宵蓝情绪的低落,衍衡也不戳破他的伪装,一边抚摸着趴在肩窝处那颗大脑袋,五指微微屈起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中,像是梳理也像是顺毛,一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每次提到魔界相关的东西,他的表情总是这么令人心疼,即便看不到也能感受到浓浓地沉郁,明明当年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啊……

“亲相公一口就告诉你!怎么样,很划算吧?”消沉中也不忘调.戏,随时随地占便宜吃豆腐已经成了天帝陛下的本能之一。

所谓的高贵种族其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吧,天后殿下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同时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