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越·轨代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宵蓝一进宅子,就看见本来应该在皇宫里“暗自伤神”的人居然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饶有兴致地品茶吃点心,一点也没有爱人危在旦夕的自觉。

拍拍手里的点心渣子,慕容宇鹏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虽然穿着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举手投足依旧是满满的上位者气息,“我也不问二位的身份,此刻在这里的我并不是什么夏国的皇帝,只是一介陪伴爱人治病的普通男人,二位大可放心。”

这就是所谓的山不久我我就山,反正他人已经在这里了,凡是讲究人情世故的都不会把他赶出去,要知道能让一位皇帝住在家里不仅是说出去脸上有光,更重要的是随之而来的无穷无尽的便利与好处。

——皇帝陛下在忽然一下从院子里出现在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前是这样想的。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脚下的粗糙水泥路,又抬起头环顾一下周围的高墙大院,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力感与兴奋感。

一方面为刚说了一句话就被莫名其妙扔出门外的自己默哀,震惊于那二人的“不畏权势’,另一方面又有些窃喜,二人不可思议的招数在自己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足以说明他们确实有着过人的本领,难道是小话本中才会出现的仙人?不论怎么说延年是真的有救了。

想通其中关节,也不在意自己一身狼狈,把烧出好几个洞洞的外袍脱下来随手一丢,两首背后,潇洒地接着飞檐走壁回了皇宫,想着明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要带些什么,延年肯定已经醒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点心。

“彩霞,找个大一些的玉石盒子来。”虽然衍衡不赞成宵蓝二话不说直接把慕容瞬移出去,但是他确实也不喜欢有外人,尤其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在二人的家里待着,所以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在慕容落脚地方添加了一个小法阵,保证他能够脚踩在地面上,而不是大头朝下立着。

“哎,把我养乌龟的盆子腾出来不就行了吗?虽然是个石头的,不过是我从药院子的老头子那里搜刮来的,肯定比一点灵气也没有的玉石盒子强。”宵蓝叫住往库房方向走的彩霞,一边吩咐,一边向衍衡解释。

“真是服了你了,真像父王说的那样出来游玩啊,还带着乌龟。”衍衡深深地叹口气,再次为天界的未来担心,毕竟天帝是如此的不靠谱。

“这种小事情就不要计较了,现在不是正好派上用场了吗?说明我有先见之明啊。”宵蓝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慢悠悠游动的乌龟背上驮着一只呆呆的垂耳兔的美好画面呢。

“你随意吧。”衍衡挥挥手懒得理他。把瓷瓶里的皱巴巴雏菊用灵力托着,谨慎地放在盛着天界池塘水的石盆,并布下一道结界把它和来回游动的乌龟隔开,以免被当成食物吃掉。

“哟~小菊花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看来精神还不错嘛,那就不需要继续泡在这冰冷的水池了。”被打扰了的宵蓝非常小心眼,凡是打扰到他的,即便是虚弱的病患也一样,边说边端起放在小几上的水盆,微微倾斜要往出倒水。

“停停停!我错了,您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天界的灵气对任意天族来说都是大补之物,更不用说还是种植着无数珍贵药材的药园子里的灵泉,对于虚弱的延年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是再合适不过的药材——毕竟对于花儿来说,只需要喝水和晒太阳。

“好了,不要闹了。”从不着调的宵蓝手中拿回水盆放在小几上,顺便将自己的灵力融进去几缕助他尽快恢复状态。“既然能说话了,那就回答几个问题吧。”

不愧是被誉为“天帝背后的男人”,关键时刻总是能展现出超越宵蓝的统领资质。

“对自己身上的咒术有什么头绪吗?”衍衡单刀直入地问。

“直接问是谁下的咒就行,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才做了替身,想瞒过宫里那个笨蛋。”宵蓝的问题一直都是正中靶心,完全不知道含蓄二字怎么写。

“……我只是大概有个头绪,毕竟这里是人界几乎没有凡人能够操纵魔气,所以范围很容易确定。”被宵蓝直截了当地戳破小心思,延年也不恼火,略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人界也有能操纵魔气的人?”听到了感兴趣的事情,宵蓝一扫之前懒懒散散摊在椅子上的样子,坐直身子竖起耳朵。

“我也不确信,只是一种感觉,嗯,怎么说呢?她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奇怪,让人汗毛倒竖。”延年下意识地想摸摸胳膊,可惜他现在是一株花,并没有胳膊给他摸,只好象征性地抖了抖叶片。

“是吗?“宵蓝摸摸下巴很感兴趣的样子,典型的唯恐不乱,“这人是谁,我明天去会她一会。”

“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在宫里只是暂住,印象中好像是我居住的欢颜殿的执事宫女,装扮和其他人不同但具体到姓甚名谁、是何出身之类的就不了解了,而且自从我不能动弹以后再也没见过她,现在想想也是奇怪的很,按道理执事宫女是不会随便调动的。”延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副快要睡着的没精打采样子,即便有衍衡输给他的纯净灵力,也只能支撑片刻。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很晚了先休息,明天再继续。”察觉出延年的疲惫,衍衡主动结束了交谈,吩咐彩霞将水盆妥善安置了,率先向饭厅走去。

落后的宵蓝快走几步赶上前面的人儿,一把抓住他的手霸道地十指相扣,谈天一般地说着严肃的话题,“你觉得那个宫女是下咒之人吗?”

“……我不知道。”衍衡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任由宵蓝紧紧扣着他的手——那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骨头都隐约发出抗议的呻·吟,两眼望着远方皇宫方向上那片乌云密布不见星月的天空,沉重地说道:“我只知道无论做什么打破常理的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是啊,得到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难得宵蓝正经了片刻,顺着衍衡的话若有所思感慨道。

“走吧,今天晚上有刚送来的胡萝卜,你一定喜欢。”可惜真的只是片刻功夫,转眼间便又恢复了往日没正行的样子。

“早就和你说了,我虽然是兔子也不会天天吃萝卜的,你又当做耳边风了是不是?!”被宵蓝一打岔,衍衡也不想沉浸在别人的悲剧中,顺着对方的意思揪起他的耳朵咆哮道。

在院子里点点烛光的映衬下,穿梭在游廊中追逐“打闹“的两人身影相互交错是那么的和谐,不时闪现的风刃与冰锥也是那么的美丽冻人。